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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第1页）

开了药，我拿着账单不满地说：&ldo;为什么这么一点药卖这么贵？&rdo;操曹抽出说明书看了一眼，说：&ldo;这是我们新研发的产品，卖得自然贵一点。&rdo;我吃了一惊，问：&ldo;是你们新研发出来的？你现在研发药剂了？&rdo;他摇头：&ldo;一个上海的制药公司出资请我们研发的，我也参与其中，比较偏向药物化学这一块，是很早以前的事了，还申请了专利。我现在主要还是做实验、研究课题。&rdo;我沉默了一会儿，随即撇嘴说：&ldo;贵也不是这么个贵法呀？不就是一支普通的抗感冒的新型药剂吗？又不是什么治疗绝症的神丹妙药！&rdo;他有些尴尬，说：&ldo;这个是厂家定的价。产品其实不值什么，卖的就是专利。&rdo;我当然知道，单是一项专利那可就不得了。

我坐在车里就着矿泉水吃药，他突然问：&ldo;你喜欢什么？&rdo;我转头看他：&ldo;问这个干吗？&rdo;他又说：&ldo;你有没有想要的东西？&rdo;我说：&ldo;我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又不是我说了算的！&rdo;往往得不到的才是最想要的。他说：&ldo;续艾，我记得你生日好像快到了，是不是？我想送你一件生日礼物，可是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所以就问问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rdo;

我怔住了，看了看车上显示的日期，笑说：&ldo;对哦，我自己差点都忘记了。&rdo;这段时间病得奄奄一息，过得稀里糊涂的，哪还记得今夕是何夕。又问：&ldo;你怎么知道？我应该没跟你说过吧？&rdo;他笑说：&ldo;以前在大学的时候你不过过生日吗？那天你拿了全国数学竞赛组的第一名，发了奖金，又正好是你生日，高兴得不得了，请在场的所有同学去吃饭，我也去了。你还喝了很多酒，兴致很高。&rdo;我隐隐约约有那么一点印象，那时候老参加比赛，这些事也不大放在心上，拿了奖金自然是要请客吃饭的。我笑说：&ldo;是吗？不大记得了。不过，你倒是记得清楚。&rdo;

他点头：&ldo;嗯，那天觉得你真是耀眼，又年轻又漂亮，而且还有才华。&rdo;纵然是过去，被他这么称赞，我亦微笑起来，说：&ldo;是吗？不过都是过去的事了。&rdo;他脸色有些黯淡，说：&ldo;我当时做梦都没想到我会害得你被学校开除……&rdo;我忙打断他说：&ldo;不要紧，以前的事都不要紧了。&rdo;立即转开话题笑说：&ldo;难道我现在不年轻不漂亮，没有才华吗？&rdo;他看着我笑说：&ldo;不，恰恰相反，你比以前还光彩夺目。勇敢、努力、坚强、上进，这么多优良的品质，比起年轻漂亮难得一百倍，你让周边的人黯然失色。大家褪去金钱和权势的外衣，在你面前简直不堪一击。&rdo;

我摇头：&ldo;不，操曹，我愧对你这番称赞。你会觉得我好，是因为你喜欢我的缘故。就像没有父母会觉得自己的孩子不好一样。你太抬举我了，我只是被生活逼得一步一步往前行走罢了，别无选择。操曹，你这样看得起我，我真怕让你失望。我自己都把握不住我自己……&rdo;我是感情的奴隶，一次又一次地屈从。人心真的是世界上最捉摸不定的东西，不论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人的心只有拳头大小，可是却比海洋、天空更广阔更渴望飞翔。我的心愿意停留的只有那么一小块地方，却是想要永远都要不到的，所以只能永远地漂流翱翔，永远没有停歇的地方，是如此的疲倦感伤。

他说：&ldo;不要紧，你总得慢慢来。现在不好，以后总会好的。&rdo;岔开话题笑问我：&ldo;想好生日礼物了没？无条件满足。&rdo;我开玩笑说：&ldo;我想要天上的星星，你也能办到？&rdo;他居然认真地点头，看着我说：&ldo;能。&rdo;我不当一回事，笑说：&ldo;好了，到了。不跟你说了，我要回去了。&rdo;拉开车门要下车。他在身后说：&ldo;只要是你想要的，不要说是天上的星星，无论是什么，我都愿意去做。&rdo;

我停止动作，回头看着他，没有说话。他郑重地说：&ldo;无论是什么，因为你，我都愿意去做。&rdo;我明白他的意思，好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说：&ldo;谢谢你这么喜欢我。&rdo;他摇头：&ldo;不，不仅仅只是喜欢。你知道的，不仅仅只是喜欢。&rdo;他缓缓说：&ldo;从第一次见你，快有十年了吧。十年足够让一个人明白自己的感情。不止是愧疚，不止是喜欢，是心动，是爱。&rdo;又强调般说：&ldo;是男女之间的爱。&rdo;我保持沉默，我自己也爱过，所以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我看着他说：&ldo;我想要天上的星星，显然，无论我如何努力，永远都要不到；而你，无论你怎么愿意，也办不到。所以，还是算了吧。&rdo;想要的要不到，要得到的不想要。没有什么，想要就是想要，不想要就是不想要。不能因为要不到想要的，所以退而求其次就要不想要的。我的爱没有退而求其次。

我打开车门，&ldo;咔嚓&rdo;一声。他问我：&ldo;既然算了吧，为什么还不愿意离开？&rdo;我没有回答。他沉声问：&ldo;你对宋令韦还存在期待吗？&rdo;我漠然地说：&ldo;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rdo;他连连摇头，用悲伤的眼神看着我：&ldo;你知道连心为什么回来吗？&rdo;我顾左右而言他：&ldo;那是他们之间的事。&rdo;

他偏过脸去，慢慢说：&ldo;你生了这么长时间的病，宋令韦没有来看你吧？他陪连心到意大利去订购订婚的礼服。&rdo;这个消息虽然令我震惊，可是亦不能令我失色。早已预料到的事情‐‐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罢了。

我用力握紧双拳，努力维持平静：&ldo;没有什么，纵然离开他，亦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rdo;转过头看着他，带点不屑似的说：&ldo;所以，纵然你告诉我这个消息，同样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rdo;他脸色一变，神情十分不安，半晌说：&ldo;对不起，我不该将这个消息告诉你。&rdo;有失风度，枉做小人。

我觉得凄惶，茫茫然似乎是世界的尽头。怪他有什么用！随即也道歉：&ldo;对不起，我不该迁怒于你。&rdo;

第三十八章肝肠寸断

我转身上楼，头也不回，脚步一步比一步虚浮，还未到楼梯口，已经快站立不住。我只觉得整个人东摇西摆，踉踉跄跄，跟不倒翁一样，忙贴在墙上，静静地歇了好一会儿。撑住楼梯的扶手，一级一级往上蹭。脑子里空白一片，像被滔滔的江水洗过一样，没有任何意识，只是奇怪脚下为什么重若千斤，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眼前一片模糊，我转过头去，倔犟地逼回眼泪，然后吸了吸气，找钥匙开门。

往肩上一摸才发现包忘了拿，还落在操曹的车上。包里有刀，随身携带的，从来都是小心翼翼、谨谨慎慎，可是这次居然忘记拿了！我想我今天一定是撞邪了！幸好兜里还装着手机，我给赵静打电话：&ldo;大姐，你下班了没？我忘拿钥匙了。&rdo;她说：&ldo;我今天休假，不上班。在房间里待着呢，没出去。你人在哪？&rdo;我没什么表情地&ldo;哦&rdo;一声，说：&ldo;我在门口。&rdo;

呆呆地站着，等到门从里打开才回过神来。赵静问：&ldo;怎么到门口了还打电话？敲门不就行了。&rdo;我边脱鞋边低着头说：&ldo;我以为你上班去了。&rdo;她说：&ldo;早上不跟你说了我今天休假吗？你还羡慕我不用早起。&rdo;我说：&ldo;是吗？一时忘了。&rdo;她注意到我声音虚弱，问：&ldo;怎么了？感冒又加重了？瞧你有气无力、气息奄奄的样子。早就让你去医院，你看看你，脸色多吓人，白得跟张纸似的。&rdo;

我勉强笑了一笑，说：&ldo;刚才去医院了，医生说是流行感冒，得有一个周期才会好。&rdo;她说：&ldo;是吗？可你这感冒我看着怎么越来越严重了？前几天咳嗽得虽然厉害，可是好歹精神还好，气色也不差，不像今天这么吓人，脸色灰暗，没有生气。&rdo;我说：&ldo;本来就是病人，还到医院来回折腾了一趟，难受死了。&rdo;她见我晃了一下，连忙扶了一把，说：&ldo;没事吧？难受的话，赶紧回床上躺着。&rdo;替我扯过枕头，掀开被子。我一头栽上去，&ldo;哼&rdo;着气说：&ldo;没事，睡一觉就好了。你忙去吧。&rdo;她嘱咐我好好休息，带上门出去。不一会儿，她端了碗姜汤进来，轻声说：&ldo;睡了没？做了点姜汤，喝下去吧，出身汗，通通气，病就好了。&rdo;

听到她这样说，蓦然间像见到亲人一样，鼻子一酸，坐起来，端着碗，一勺一勺喝下去，热气涌上来，眼睛有些湿润。我看着她，喉咙哽咽，说：&ldo;大姐，我以前也生过病，都是一个人，总是说熬一熬就过去了。没想到这次，你居然给我做姜汤……大姐，我真是说不出来的感激。&rdo;她拍着我的手叹气：&ldo;可怜的孩子，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在外面吃了很多苦吧？端碗水都这么感激。&rdo;我慢慢说：&ldo;当时不觉得怎么样，事后才觉得凄凉。&rdo;是的，当时并不觉得怎么样，光应付都来不及了；事后才有空百感交集，潸然落泪。人往往都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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