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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练字需悬臂,于小孩子来说困难不小,沈兴淮芯子里非真正的孩子,亦有那毅力和决心,蜜娘却是实打实的孩子,悬着手臂一直练自然受不了,偶尔那偷工减料一下,范先生权当未瞧见。
或是冲着先生撒娇:&ldo;阿公,蜜蜜手酸酸。&rdo;
范先生对她定是绷不住冷脸:&ldo;那就少写两张,下不为例。&rdo;
下不为例,也就一直存在口头上了。
那花氏上门时已是一个月后了,她整日在家以泪洗面,面对这空荡荡的屋子,同她置气的丈夫,花氏也是苦不堪言,娘家那边她也没胆量理会了,花阿婆又上过一次门,她且不敢开,只在屋里头让她回去。
一月后,她是真心想女儿,沈二让她来镇上同夏至说个清楚,若是夏至愿意回去,便接回来。
花氏消瘦了不少,脸盘子愈发尖了,待看到夏至,眼眶就红了。夏至正同蜜娘秋分在栽花,听得她们的童颜稚语,笑得开心,抬头看到花氏,那笑容便慢慢收敛起来。
第27章027
夏至看着她,母女俩已经隔了一个多月未见,有些恍惚,她姆妈好像瘦了,估计在家也没少哭,眼角下面红红的应是擦破了。
花氏忍不住叫道:&ldo;夏至……&rdo;
秋分抬起头,看到许久未见的姆妈,望了望她阿姐,复又低头不语。秋分虽人小,于许多事情还懵懂未知,但她自小就是夏至带着的,夏至于她也许更是像母亲,在这一个月余,她也未说想姆妈,跟在夏至身旁很是习惯。也许年岁见长,亦有自己的意识,不在同儿时那般向往与花氏亲近,隐约讨厌起她无能的模样。
蜜娘看了看花氏又看了看夏至,只觉两人都好生奇怪,仍旧乖巧喊道:&ldo;小妈妈(a拖长语调)。&rdo;
花氏挤出一个笑容:&ldo;蜜娘啊。&rdo;
江氏得人通报,出来迎接,夏至带两个孩子下去睡午觉,江氏同花氏去房里说话。
花氏:&ldo;这些日子,夏至和秋分麻烦你了。&rdo;
江氏观她消瘦的脸颊,心理也是叹息,可怜人必有可恨处啊,&ldo;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夏至那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大妞姐,你到底是咋想的,这好好的一个孩子,都要和你离心了。&rdo;
花氏脸一白,揪着帕子,讷讷道:&ldo;是我对不住夏至,对不住振武……若是能给她生个兄弟,也好过现在……&rdo;
江氏蹙眉,这人怎得还是这般想不通,这世间生不出儿子的人家多的去了,这周围就有不少,且不知她一个,那些人家不都过得好得很,&ldo;你到现在还是这般想吗?还纠结那儿子的事儿,那以后若是一直生不出,又待如何?愧对一辈子?&rdo;
&ldo;……&rdo;花氏低下头。
&ldo;这世间生不出男儿的人家多的去了,阿姐想想我家,可不就是没个男儿。可人活着,又不是为了生儿子而活着的,那儿子还未有,可已经存在的人不是更重要吗?我阿耶和姆妈当初便说,家中又非家产万贯,更非那等侯门爵位的,又何必非得要个男儿呢?&rdo;
花氏想到那江老夫人,忪怔一下,&ldo;令尊,都是开明人……&rdo;
江氏:&ldo;开明不开明全看自己想不想得开。且也别提养儿防老,可瞧着那般不成器的孩子把那老母气死的也有,那有了媳妇不愿赡养的老母的更是不少。可那些个女儿家的,好好教养着,贴心不说,瞧瞧大姐,待阿耶姆妈如何?反过来一想,你有两个女儿,你是觉得夏至秋分日后会待你们不好呢?还是如何?&rdo;
花氏听她说了这般多,也知她是想宽慰她,便吐心言:&ldo;我家夏至自是顶好的,不是我自夸,那村里头,谁家姑娘同我家夏至这般能干!就是我有这般好的姑娘,可就不愿她招女婿,招那等下三滥的男人,可不辱没我家夏至!&rdo;
&ldo;那,花大壮便是好的了?&rdo;江氏反问道。
花氏听出她言语中的讥讽,且有些挂不住脸面。那毕竟是她娘家的侄儿,作为长辈,目光中自有润色的功效,&ldo;那,总比那等吃喝嫖赌样样俱全之人好……&rdo;
&ldo;你说想给夏至找个般配的,那镇山、县里头好男儿多的去了,这般好姑娘找个好男儿还不容易!&rdo;江氏点着桌面说道。
&ldo;……可,我姆妈说,可过继一个孩儿给咱们家……这样子,也算是留了个血脉下来……&rdo;花氏辩解道。
江氏冷笑:&ldo;可瞧嫂嫂还不是想着自个儿,就为那过继的一个男儿,便是废了这好闺女的一辈子!&rdo;
花氏脸涨得通红,慌乱说道:&ldo;妹妹怎的这般说!那是我娘家的侄儿,定是会对夏至好的!&rdo;
&ldo;可嫂嫂从来也不考虑夏至同意不同意!&rdo;江氏一语戳破,&ldo;嫂嫂也别嫌我说话直,嫂嫂已是沈家的媳妇,那花家也只能算是外家了,我便是直说,我也是有闺女的人,我定是不会把闺女嫁到那般人家的。不事生产,好吃懒做,靠着那出嫁的女儿过活,闺女嫁过去,拿着嫁妆养一家人,这一辈子就是在做牛做马,嫂嫂可真是疼爱女儿!&rdo;
花氏陡然萎靡下来,轻声说道:&ldo;……我不会把夏至嫁过去了,我知道这事儿大家都怨我,我也知道这事儿是我死脑筋,走进了死胡同,可这女人家,没个儿子,会被说一辈子的……&rdo;
花氏想起她的娘,她实际上是她姆妈第二个孩子,第一个孩子也是个女儿,没能养活走了,然后生了她生了二妹三妹之后,终于是个男丁了。没生出弟弟之前,她听见她好婆天天骂着她娘,周围那些个邻居嘲笑她家没有男孩儿,她觉得那生不出男孩真是头等苦恼的大事。
万万没想到,她也步入了她姆妈的后尘,可她没有她姆妈的幸运,生了两个,便生不出来了。
江氏也知这世俗之道便是如此,且也不苛责她:&ldo;这外人如何想着,里头人关上门过好自个儿的好日子,也就没什么了。那上门女婿也非全都不好,村里头的莫大哥可不就是上门女婿吗?虽是外地的,家中穷,但好歹是个踏实好过日子的人,找这般的人,夏至又是个能干的,不是我说,这留在家中,可比嫁出去舒坦多了。且不说那嫁人,若是眼前一时蒙蔽,也并非都会是乘龙快婿。&rdo;
花氏知她宽慰她,嘴角扯出一个笑容:&ldo;说的也是,这留在家里头,没有公婆,倒是舒坦多了。&rdo;
&ldo;若是真担心招上那狼心狗肺之徒,且不妨两头,找那些个厚道人家,若是夏至能生个两个孩儿,一个跟着姓沈,也就不怕那上门女婿偷窥家财,亦是可给夏至找个好人家……&rdo;江氏举了一些方法。
花氏心中略得宽慰,平和许多:&ldo;思娘一番话,当真是心中宽慰不少。&rdo;
&ldo;我也是不忍夏至这般好的闺女整日郁郁寡欢……&rdo;
同江氏聊完后,花氏便是去找夏至了,两个人在屋里说了好一会儿,皆是哭了,待出来,却也是雨过天晴,花氏带着夏至、秋分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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