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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第1页)

她死了,她明明死了!我每年都在祭拜着她的牌位,烧一把把的纸钱,把她给我做的小鞋子和虎头帽子藏在箱子最底下。在我当质子的五年里,我哼着她教给我的童谣入睡,把满腹哀愁带入梦境中,让梦里的乳娘再哄哄我,抱抱我。

满殿寂静,只剩下我沉重的呼吸声以及乳娘唤我的声音。我愣愣地盯着乳娘的眼睛,总觉得乳娘变得有些陌生。是她老了的缘故吗?还是这一切都是我的梦境,人死怎么可能复生?恍惚间,一位老嬷嬷认出了乳娘,错愕地低喊道:&ldo;玉容?你不是死了吗!&rdo;

&ldo;老奴没死,老奴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只能假死逃出宫去&rdo;乳娘的眼神好像有些莫名得浑浊与飘忽:&ldo;老奴为了家眷的性命,迫不得已……&rdo;

&ldo;你们刚才说弑母夺子?这是怎么回事!&rdo;我的一位皇叔公双目圆瞪地问道。

钟伯琛向诸位皇室老者行了礼,又向人群后一拱手,招来几位年纪颇长的老先生。一身着蓝色布衫的老爷子说道:&ldo;草民乃淮安刘氏族人。不知您是否还记得,曦太妃?&rdo;

我母后的身形顿时摇晃了一下,沉着脸蹙眉不语。我看了看母后,又看向她身后那群面色复杂的老者们,整颗心正在一点点皲裂变形。

&ldo;曦太妃?老夫有点印象。似是先帝身边的一位宠妃。&rdo;皇叔公仔细回忆着:&ldo;只是曦太妃红颜薄命,早早的去了,且并未留下子嗣。曦太妃去后,先帝以贵妃之礼为其下葬。&rdo;

&ldo;曦太妃并非没有子嗣。&rdo;刘氏老者目光如炬,望向我时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拳头:&ldo;黎王殿下,就是曦太妃的亲生骨肉!&rdo;

众人哗然,齐刷刷地看向我和母后,母后始终沉默着一言不发,昂首看向高耸的房梁不知在想什么。

我早就知道,曦太妃可能是我的亲生母亲。但我从没想过,母后她是弑母夺子。所以说,她其实是我的仇人?

我六弟的生母,是跟我有血海深仇的人?

我不想信,不敢信,只觉得双腿发软,几乎要瘫在地上。我多希望这一切都是我做的一个噩梦。我可以容忍母后她欺辱我,猜忌我,冷落我。但我无法接受养育我长大的人,有朝一日会跟我不共戴天。我该怎么面对我的六弟?我该如何处置母后!

&ldo;当年,先帝御驾亲征,曦太妃与太后娘娘共同随行。&rdo;乳娘面向母后沉声道:&ldo;不想,先帝这场征战,足足历经了三年之久。期间,太后娘娘与曦太妃先后产子。太后娘娘先诞下一女,半月后,曦太妃诞下一子。你们如若不信,老奴这里还有证据&rdo;

&ldo;不必了!&rdo;母后终于开了腔,满目嘲讽地环视四周,冷笑道:&ldo;对。哀家当年确实生了个女儿,而刘嫀儿生了皇子,也就是岑越。只是她不是哀家杀的,她死于血崩!&rdo;

&ldo;那,你的女儿呢!为何黎王殿下会成了你的儿子!&rdo;刘氏老者怒火冲天地质问道:&ldo;你莫不是玩了个&ldo;偷梁换柱&rdo;,抛弃了自己的幼女,将皇子据为己有,以稳固后位?!&rdo;

&ldo;你胡说!&rdo;母后指着老者咆哮道,面目狰狞犹如恶鬼:&ldo;你有什么资格将这脏水往哀家身上泼?!是她刘嫀儿命薄!哀家不曾害过人!&rdo;

&ldo;太后娘娘真是贵人多忘事。&rdo;钟伯琛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淡漠中透着冰霜般的寒意:&ldo;摄政王殿下回宫当日,太后娘娘大办&ldo;鸿门宴&rdo;,席间藏数十名死士;紧接着,殿下重伤不愈,在其衣物中查出了促使伤口恶化的药沫,而这套衣服则出自太后娘娘的亲信之手;太后娘娘伪造通敌信,嫁祸给殿下;传&ldo;子嗣无望&rdo;的谣言来毁殿下的清誉;今日,更是搬出了&ldo;残害手足&rdo;的欲加之罪。一桩桩一件件,哪个不是用心险恶,想要害了殿下的性命?&rdo;

母后向钟伯琛怒目而视,岔声吼道:&ldo;你个黄口小儿也敢教训哀家了?别以为哀家不知道,你跟岑越的关系异常亲密,你莫不是他的&ldo;裙下之臣&rdo;?!&rdo;

&ldo;够了!&rdo;我的咽喉里瞬间涌起一口浓血,憋得我头皮发麻。我大逆不道地用食指指着母后,几近疯癫地笑出了声:&ldo;二十年了,儿臣唤您母后二十年。我一直以为,人心都是肉长的。您的心就算再硬,总有一天也会捂热。是我太傻,当年你罚我二十廷杖,将我扔进广思楼里等死之际,我就该明白。你我的母子情谊从一开始就不存在!是我岑越,认贼作母!&rdo;

&ldo;来人,将太后带下去。&rdo;钟伯琛有些担忧地看向站立不稳的我,冲徐长治挥了挥手。

禁卫军立刻将母后团团围住。众皇室族人纷纷让开了路,无一人敢上前阻拦。母后冷漠地看了我一眼,扔下一句:&ldo;岑越,我当初就不该留你,你欠了我女儿一条命,我做鬼也要把这笔债讨回来!&rdo;说罢被禁卫军押着出了大殿。

我终于捂着胸口蹲在了地上。徐长治努力顺我的后背,钟伯琛在一旁劝慰着。我双耳轰鸣,什么都听不清,只知道我的亲生母亲被人害了,被我喊了二十年&ldo;母后&rdo;的女人给害了。

&ldo;母后!五哥!五哥&rdo;六弟突然从殿外跑了进来,慌里慌张地跪在我面前求我:&ldo;五哥,求你了,放过母后吧。她知错了!她以后再也不会&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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