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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1页）

魏升鉴的随从便将一个小型的雕花木箱搬到了纪理跟前，道：&ldo;这是我家大人给纪大人的。&rdo;

纪理不明其意，打量那小木箱子，又望望老儿：&ldo;恩师……&rdo;

魏升鉴捻须而笑：&ldo;为师亦是受人之、忠人之事，我将此物递到你的手上，便终算是物归原主了。&rdo;

纪理听罢更为犹疑，魏升鉴示意：&ldo;你且打开看看。&rdo;

纪理依言轻轻揭开箱盖……

此刻，一只青花瓷盒就静静摆在桌面上，魏大人追问爱徒：&ldo;你看看，可是认得的？&rdo;

纪理将那青瓷盒望了一瞬，面色始终如常，缓缓笑道：&ldo;学生确然不识此物。&rdo;

魏升鉴笑得玩味：&ldo;当真不识？为师今日终日将它摆在书架子上，怎么，你难道竟是一眼不曾看到？&rdo;

纪理谦逊笑答：&ldo;当真不曾，还求恩师明示。&rdo;

魏升鉴将青瓷盒慢慢往纪理那厢推了推，忽而转了一副怒容，厉色道：&ldo;哼，是那裘全德欺人太甚！他在大理寺只手遮天还自罢了……他是欺纪府于今朝之中已失所依，人做天看，裘全德……他当真是岂有此理！&rdo;

纪理小心探问：&ldo;恩师，究竟……&rdo;

&ldo;我问你，令弟的遗物，他们大理寺可是扣留至今？&rdo;

纪理回：&ldo;昨日那边派了人，已然悉数送来了。&rdo;

魏升鉴怒不可遏：&ldo;悉数？他还有脸说是悉数？连圣上都已降下过旨意，已查知令弟乃是秉公查案期间，因刑部之疏忽错入地牢，故而着令大理寺严加查察此案中刑部当领罪责，并当善加安抚亡者亲眷……他裘全德倒好，不奉旨将刑部查它个底朝天，不去弄清楚那场断命大火之来由，反过来查自家人！死者为大，他不将令弟遗物好生归还纪府，扣下来打算做什么，问一问那些物件，当日可曾见着是谁纵的火了？&rdo;

纪理反倒只能劝慰：&ldo;恩师消消气，大理寺许是有自己行事的规程手续，故而归还的晚了些。&rdo;

魏升鉴指指案上青瓷盒，缓了缓气方道：&ldo;许多事情你是不知道的，若不是有人发了话，裘全德明年这个时候恐怕也未必将那些遗物送还纪府。不过，裘全德为查令弟，还克扣了一样……喏，便是此物了，你小心收好。&rdo;

纪理抚抚瓷盒，启了启唇，欲言又止。

魏升鉴收起此前怒意，看看瓷盒，忽而笑得一脸诡诈：&ldo;也不知裘全德老儿扣下这青瓷盒子是何用意，呵呵，查案？他想是查案查昏了头！裘老儿向来板正，想是根本不明白这等风月之物的。唉，令弟其人……妙不可言，唉，太可惜了，当真可惜。&rdo;

纪理亦低叹一声，嘴角轻勾，仿佛了然，却又像在赔笑，半天方道：&ldo;还请恩师替学生先谢过齐王。&rdo;

魏升鉴对他这机灵十分满意，探过手去，轻拍一把弟子臂膀，莫测高深笑道：&ldo;不枉齐王如此厚意待你啊。你只消记得，令弟区区遗物不足挂齿，死者已矣，齐王的意思，不过是想给府上留份念想。而齐王结好之意，却是对你这个人的。&rdo;

纪理点头：&ldo;学生待罪之身，全听恩师发落。&rdo;

魏升鉴摆一摆手：&ldo;你我何必说这些虚套？乾州之案，本不该你来担那委屈，此后自会有人去填平。如今朝中别有用心之人太多，频频离间圣上与齐王，呵呵，更有甚者，还在背后说齐王是瘦死的骆驼……莫说圣上与齐王依然手足情深，就算……哎不用我说透，你也必能懂得。当下用人之际，不过你才新婚，我且容你缓上几日，月初你便当全力接手水部。&rdo;

纪理一一喏下，魏升鉴素喜这学生一点即通，此行目的也已达到，起身告辞。

纪方尾随纪二送客归来，见阿步正在琢磨那只青瓷盒子，喝止阿步：&ldo;休得乱动！&rdo;

阿步松开手跳起来，躲到一边嘟囔：&ldo;这是得亏不曾端在手上，这盒子没事都被纪管家吓得砸破了。&rdo;

纪方唬走阿步，自将青瓷盒子小心捧回书房，纪理来时，他正寻来干布仔细擦拭：&ldo;二爷，三爷这物件烧又烧不掉，想来只能埋去南院外了。&rdo;

纪理摇头：&ldo;埋？不必，留在书房就好。&rdo;

纪方放下瓷盒走出去，过会儿又入内，托了那只永念楼的绿豆酥锦盒问：&ldo;二爷那这个……&rdo;

纪理轻瞥一眼：&ldo;哦，你不是说有消渴症？让林步清吃了罢……&rdo;

纪方讶然：&ldo;不是买给糖糖的……&rdo;

纪理打断他：&ldo;幸而我有此预备，能应付上官。哼，难道告诉他我去北门是为寻与三爷交好的那个老道？&rdo;语气里满是不屑。

&ldo;三爷交友是广了些。&rdo;纪方宽慰道，&ldo;幸亏失物不曾流落在外，最后轻而易举被魏大人送回来了。&rdo;

纪理嘴角轻抽：&ldo;呵呵。&rdo;轻而易举？怎一个累字了得。

纪方又道：&ldo;不过……您也是买得太巧了，糖糖最爱吃的当真是永念楼的绿豆酥。&rdo;

纪理心思仿佛全在那个青瓷盒上，心不在焉：&ldo;是么，随你的便……&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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