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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第1页）

，响得好一阵，方停下不动。旁人一声惊呼，韦小宝方敢睁开眼睛，一看，却是六个六点，果真是个天牌！韦小宝不禁喜出望外。该庄家了，只见他仍旧是平静如常，抓起骰子，随手掷下，那骰子也是“咕噜噜”一阵转动，好半天才停下来，韦小宝心都快蹦出胸口了。众人齐声惊呼，也是六个六点，也是个天牌！韦小宝又输了！韦小宝顿时瘫倒在座椅上，脑子里一片空白，四周的喧哗，他却似全然听不见。

………【第九回恶习难除终受挫　顽劣不改始遭殃3】………

直到一个伙计走过来叫他，韦小宝才回过神来。那伙计捧着个红色包裹，包着百十来两银子，放在韦小宝手里，对韦小宝说道：“朋友，你累了，歇着吧。听朋友口音是外地人吧，些许意思，不成敬意，还望朋友下次再来玩耍。”这本是赌馆常有的客套把戏，送给那些输光的赌徒回家的盘缠费用，以示不赶尽杀绝，韦小宝自小便熟知，此时听来，只觉格外刺耳。那包着银两的红色裹布也觉分外耀眼醒目，仿佛在说：“恭喜恭喜！欢迎送财童子送来钱财！”韦小宝浑身无力，包裹银两也不拿，慢悠悠站起来，静静走在一边，找个凳子，默默坐着，却似呆了。那伙计却也老实，把红包拿过来，放在他怀里。

好半天，韦小宝终于返过神来。若是从前，他从不心痛那些钱财，来之容易，可现在却不易得来。这几年来，购置房产，隐居生活，用钱不少，又没有来源，一把火又烧掉大部分，以前收刮来的钱财也不是很多了。看着桌子堆着的银票，他不由阵阵心痛：“他妈的，老子今日彻底栽了！还说别人是羊祜，谁知老子才是最大的羊祜！这家伙手法高明之极，想扔什么点子便扔什么点子，分明是个杀羊的高手，却又假装羊祜，引老子上当。老子先前就怎么没有注意到呢！老子白花花的银子，都成了他的囊中之物了，老子如何心甘！定要想个法子夺回来！老子而今眼目下不想别的，只想拿回老子的本钱就行。”四处观察，看看有没有机会可趁。

赌馆挺大，人来人往，生意非常不错。大门、走廊三三两两站着不少劲装汉子，还不时有大汉四处寻查。这些人多半是赌场的打手吧。韦小宝深知，赌馆这种是非场所，打架滋事，有如家常便饭，所以除了有官场后台外，往往养有不少打手，还请来高手压台。每天的钱财进帐，也都是及时保管好。要想从赌场偷、抢，甚是艰难。却从哪儿去找回输掉的银子呢？去找朱洪生来要，恐怕也不行，不知他会不会赌博，再说他定也不干，老子也不好开口。却如何是好？回去如何交待呢？

只听得大声惊呼，韦小宝寻声看去，却是刚才他赌博的地方又围满人群，赌得正热闹。只怕又是遇上刚才一样的豪赌了，惹得大家惊叫。韦小宝本来心灰意冷，可听得叫得起劲，忍不住便起身挤进去看。

只见白天碰到那两个少年正坐在刚才他坐的位置上，面前桌子上堆着厚厚一叠银票，足有好几十万两，年长少年坐着和庄家对赌，年少少年一旁收银。庄家满头大汉，少年却是悠闲自在，跷着个二郎腿，两只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这情景定是少年赢了。韦小宝暗暗称奇，这坐庄的家伙是个极厉害的高手，他坐庄几乎是立于不败之地，这少年是如何赢的？只怕是庄家故意放水杀羊的。我且过去看看，提醒提醒他，让他可别上当。便走过去，站在少年身后。

只见少年把几十万两银票堆在桌上，一起推上去押上，赌得比刚才韦小宝还要豪壮。围观众人大气也不敢出，无不屏声静气。少年却满不在乎，随手抓起骰子，一把掷下，却是六个六点，是个天牌。虽然是最大的点子了，可是如果庄家也扔出个天牌，这庄家也有这个本事，他随心所欲，掷出个天牌，庄吃闲，少年仍旧是输，刚才韦小宝不也是这样输的吗？韦小宝暗暗担心，怕少年也跟着上当，和他一样的下场。

庄家却满头大汉，抓着骰子的手不停颤抖，犹豫半天，方才一把掷下，丝毫不见刚才的挥洒自如的样子。骰子“咕噜噜”滚动好一阵，看看停下，眼看也是六个六粒，也是个天牌，少年要输！却见最后那粒骰子又摇得几摇，却“啪”的翻个身停下，却是五粒，什么也不是！少年却又赢了！那骰子可翻得真奇巧！韦小宝心想：“这里面大有名堂！”却又看不出半点端倪，满脸疑虑。

却听年少少年大声欢呼：“好啊！又赢了！快点赔钱来！”那庄家擦擦满面汉水，扭过头看看楼梯边走下的一个中年人。那人财主打扮，身形瘦削，阴沉着脸，身后跟着四五个彪形大汉，看模样，不是这儿的老板，便是这儿的看场头儿，他在楼上早已观察了半天。那人默不作声，轻轻点点头，那坐庄的人才满不情愿把银票推过来赔起。

年少少年收起银票，大声说道：“啊呀！这么多钱了，怎么拿？大哥，还赌不赌？再赌一把，正好找个口袋装。”那一大堆银票，大额的小额的，厚厚一叠，足足有一百多万两。韦小宝看得心里阵阵发痛，那里面可有他的一百万两！他恨不得便冲过去抢过来便跑。

只听年长少年说道：“好吧，再赌一把！再赢点回去盖个大花园，却好玩耍。”又把一百多万两银票推在桌上，还要赌一把。那庄家见此场面，慌忙朝那财主模样人看去，却似求救。那财主模样人轻轻走到少年身边，手掌在桌上用力一按，抄起手，低下头，对着少年耳朵，轻轻说道：“朋友，得饶人处且饶人，今天我请客，请朋友去酒楼小饮几杯如何？”口气是叫少年别赌了，再赌只怕有麻烦，少年如何不明。少年低眼一瞥，那桌上隐隐一个手掌印。少年却也不惧，随手桌上一抹，桌子顿时平复如初，便把掌印抹去，低声说道：“呵，我盖花园等着用钱，还差几十万两，却哪里找去？此处钱财，来之容易，去之也快，岂肯轻易罢手？”财主用力才在桌上按个手印，少年轻描淡写一挥手便擦去了，这份功力，财主却是输了。

财主脸色微变，皱皱眉，略为沉思，低声说：“佩服！朋友可知，为人且莫赶尽杀绝的道理？朋友，如果你真是需要等着钱用，在下便四处桌上看看，也有几万两，收来送与朋友，便交阁下这个朋友。不知可否？”少年淡淡说道：“几万块却是少了点，如何好盖花园？”

财主阴沉着脸，冷冷说道：“莫非朋友硬是要赌这一把，要拼个鱼死网破？这样对大家都没有好处！我看不如这样，在下再奉送朋友二十万两，交个朋友如何？再多却不能！咱们无冤无仇，何苦你死我活？朋友也给我们一口饭吃！”

少年叹口气，说道：“二十万虽然不是很多，差不多也将就吧。罢罢，既如此就却之不恭了！”财主手一挥，一个伙计走入内堂，不多时拿出一叠银票来。财主伸手拿过，递给少年，口里说道：“朋友高姓大名？家住何处？能否和在下去酒楼喝上几杯，叫几个女人玩玩？”

少年接过银票，冷冷说道：“不用了。如此多有打扰！”那年少少年早已把银票收好，他先挑出大额的银票叠成一叠，用块手帕包着，揣入怀中，小额的银票却随手塞在一个布包里。二人拱拱手，说声：“告辞！”手挽着手，大踏步走出门去。几个打手想要跟着出去，却被财主拦住。

韦小宝跟着走出门来，远远跟着少年二人。二人脚步甚快，韦小宝只得拿出“神行百变”轻功，在人群中穿来钻去，才勉强跟得上。韦小宝心想：“我的银两得想办法拿回来，赌馆人多不好去夺取，少年虽然武艺高强，却毕竟人少，好想办法偷。唉，这二人人不错，本想好好结识结识，没办法，谁叫老子输了钱输红了眼，而这些钱又让他们拿去了，落在他们身上呢！只好对不住他们了。这二人穿着光鲜，不缺钱花，他说是拿去盖花园，只怕是说着玩的。就算不是乱说的，盖不盖花园又打什么紧？他们拿着这些钱用处也不大，还不如退还给我，我的用处却大大的多。今后可得好好保管好了，可不能大手大脚的了。唉，老子今天才知道，原来老子才是羊祜！以前那些人只怕都是让着老子的，就算不是让着，他们也不过是大羊祜，而老子只不过比他们好一点，只不过是个小羊祜罢了！今后还要不要去赌博呢？不赌博多难受，不过得小心点，再不要去当大肥羊了！”边走边想，直到看见少年二人走进一个豪华客栈。韦小宝装作要住房，跟着走进去，看见他们住进二楼豪华包间。

韦小宝心想：“这二人今天赢了那么多钱，定是要住这么高级的包间了。他定是要吃好的住好的，好好享受享受，说不得晚上还会叫上两个婊子，陪他睡觉呢！老子却好下手！嗯，这二人武艺高强，只怕不好惹，我却怎么动手呢？对了，老子且回去拿点迷香来，迷得他们睡着了，老子便大摇大摆大闹一番，他们也不会醒。对，这主意妙！”匆匆走回客栈，看见夫人们玩了一天，都有些累，一个个睡得正香。韦小宝偷偷溜进房间，找出几支迷香，又偷偷溜出客栈。

………【第九回恶习难除终受挫　顽劣不改始遭殃4】………

时已半夜，更无半点月色，四处漆黑一遍，悄无声息。

客栈早已经关门，韦小宝却大摇大摆敲开门，说是房客出去玩耍回来，伙计问也不问，任他走进去。他悄悄摸到二楼，记得年少少年住在右边包间，便用口水沾湿手指，轻轻在窗纸上打个孔，点燃迷香，塞在孔里。待得片刻，估计少年已被迷住了，便拿出匕首，挑开窗栓，轻轻一推，窗子便“吱”的一声开了。静夜中，声音却似特别刺耳，韦小宝不由吓了一跳。等得一会儿，见没有动静，这才大着胆子，跳进去。屋里远处角落里点着支小小油灯，有些许光亮。韦小宝走到床边，那少年已给迷住了，睡得正香。他却是未脱衣衫，穿着睡觉，露出头在外。韦小宝伸手在被子里摸，摸在胸部，感觉突突的、绵绵的，甚是舒服，却是个女子。韦小宝吃了一惊，心想：“怪不得白天看起嫩嫩的，看着舒服，却原来是个稚儿。此时不揩油吃豆腐占点便宜，更待何时！”他本是偷鸡摸狗惯了的，伸手便在胸部摸，见女子仍旧熟睡不醒，又用手捏捏、揉揉，还觉不过瘾，干脆掀起被盖，解开衣衫，伸进衣服里乱摸，感觉肌肤细嫩、滑腻无比，心里连呼：“过瘾！”摸得一会儿，手背触到厚厚一个东西，这才想起此行来是偷银票的，伸手去拿。

只听一声喊：“什么人？”窗子边人影一闪，跳进一个人来，听声音正是那年长少年。韦小宝唬得魂飞天外，顾不得拿银票，借着些许灯光，跑向屋门，拉开门便逃。那少年也已扑到身后，对着背心一掌打来。只听“啪”的一声，打中肩膀，韦小宝身子直从二楼栽下来。好在他穿着护身宝衣，这一掌没有伤到筋骨，只觉疼痛无比，却也顾不得那么多。地上也是泥土，甚是松软。他顺势一滚，施展“神行百变”轻功，“嗖嗖”几下窜到墙下一棵花草下面，躲藏起来。只见那少年身影从空中“腾”地跳下，在地上四处找寻，见没人，又突然快跑，“腾”地跳上高墙，举目四望，却没有半个人影，等了片刻，跳下墙来，地上慢慢踱来踱去。韦小宝心里“砰砰”直跳，一动也不敢动。少年踱得一会儿，突然跳上楼去，匆忙跑进房间。韦小宝这才缩着身子，贴着墙壁，溜到大门边，拉开门栓，仓皇逃离。

回到客栈，韦小宝悄悄钻进被窝，蒙头便睡，那肩膀却疼痛难忍，又想起来输钱输得心疼，半天睡不着。

第二天，日上三竿，韦小宝才迷迷糊糊醒过来，双儿进来看，兀自眼睛红肿。

双儿问道：“相公昨晚到哪里去了？我半夜过来看，也不见个人影，到处找不着，急得我一夜睡不着，天亮见你回来了，才睡了一会儿。”

韦小宝见双儿也是满脸疲惫，心里愧疚，拉过双儿坐在床边，说：“没什么，昨天晚上出去逛，遇到个熟人，喝喝酒，玩了一夜。”双儿说道：“相公，你今后出去玩，不要玩得太晚，可得多注意身体。还有，这些地方人生地不熟，出去玩可得当心，便叫上我也有个照应。”

韦小宝见双儿说得情意切切，心里想：“还是双儿对老子好，心里面一直想着我，关心老子。哪像那几个婆娘，一天只会想着自己玩耍、睡觉。”抱住双儿，亲一下脸，说道：“是，我今后便随时叫你和我在一起，形影不离。”

双儿人乖巧懂事，人缘又好，平时从不多言多语，不与人争长论短，韦小宝一直便十分疼爱。武艺也高强，跟在身边，自是大为放心。韦小宝这话倒也是说得情真意切，出自真心。双儿脸一红，心里既羞涩又高兴，她却轻轻摇头说道：“相公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那个意思。相公对我好，双儿自然是知道的。相公老是陪着我，只怕姐妹们也有意见。双儿的意思是，你平时多陪陪姐妹们，你出去玩、办事便叫上双儿，双儿心里才放心。”

韦小宝大为感动，正要说几句情意绵绵的话，只听大踏步脚步声，沐剑屏的声音老远飘进来：“你这个懒虫，太阳晒到屁股了还不起来！我们都等着上街玩去呢！”一把推开门，走进屋来。看见二人抱着坐在床边，沐剑屏大声说道：“都大白天了，你们两个还在床上搂搂抱抱的，象什么样？还不快起来，好上街去玩呢！”

韦小宝心中不快，当着双儿的面，又不便发着，不高兴说道：“你就一天只知道玩！好好！你们自己去玩，老子今天心情不好，不想出去！你们自己去！”沐剑屏毫不理会，大声说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们可自己去玩了！你们睡你们的觉，我才懒得理你！”转身走出门。气得韦小宝说不出一句话。

双儿说道：“相公，该起来了，起来吃点东西，可别饿坏了身子！顾先生他们只怕也有事情。”韦小宝这才慢慢爬起来，肩膀还隐隐作痛。

顾炎武、朱洪生他们早已用过饭，正坐着慢慢饮茶。夫人们却早就跟着沐剑屏上街去了。等得韦小宝洗漱出来，顾炎武寒喧几句，说道：“公子，此处离广州不远，咱们今日便可出去打听打听，看看可有那吴宝宇的消息。”此次出门，他们商定，一路上不叫总会长，以公子相称。

韦小宝心想：“老子昨天晚上输了钱去偷银票，吃那稚儿豆腐，不知那少年认没认出老子来？他二人有没有在街上找我？这二人见过老子两次面，第一次是在那卖艺汉子时，老子真不该抛头露面，去说那几句俏皮话。第二次在赌场，老子看见他二人出门时看了老子几眼。唉，他们只怕认得出老子，正在街上找老子呢！老子还是不出门躲起来的好。”便对顾炎武说道：“先生说得是，正该慢慢打听去了。今天不知怎么回事，我却是肚子痛得很，昨天晚上还拉了几次肚子，只怕是这几天鱼腥吃多了。哎哟，才一说鱼腥，他妈的肚子又痛起来了！哎哟，我看你们先出去打听打听，我吃点药，随后慢慢跟着出来。”弯下腰，捧着肚子，皱着眉，歪着嘴，做出疼痛难忍的样子。

顾炎武见他眼睛红肿脸色极差，一付没睡好觉的样子，信以为真，关切问道：“呵，那有没有看一看大夫？”韦小宝说道：“呵，用不着用不着了，再拉几次稀，歇息歇息就好了。”顾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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