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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第2页)

他骑的是一匹枣红色的老马,马蹄上钉的是带尖刺的铁掌,是以踏在平滑如镜的冰面上,稳如平地,发出悦耳的“叮咚”声。那些犯人却是从河东郡过来的,经过近一月的跋涉,个个疲累以极,加之手上捆着绳索,行动不便,走在前面的少年甫一踏上冰面便摔了一跤,连带着绊倒了后面的几个同伴。

“姓朱的,我操你奶奶。你他娘走路不长眼睛啊!”一个身材魁实的大胡子从冰上爬起来,恼羞成怒,径直奔向最先摔倒的少年,照着少年的肚子狠命的踹了两脚。那少年只十三四岁,矮小瘦弱,远不是大胡子的对手,受了这两脚。一时竟痛得难以起身,但他极是硬气,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却强忍着不落下来。少年微蹲着身子后退了两步,猛地一头向大胡子撞了过去,口里喃喃说道:“一路上你净欺负我,我和你拼了!”大胡子侧身闪过,脚下一钩,少年直直的摔了出去,口鼻之中尽是鲜血,怀里的一个铜钱也滚落出来。

陈步乐和军士并不上前阻止,反倒哈哈大笑,看得饶有兴味。

大胡子占尽了上风,仍是不肯罢休,阴笑着走上前去,要继续痛殴那姓朱的少年。他刚想动手,就见从人群中闪出一个黑铁塔似的青年人,那青年也不搭话,飞起一脚踢在他的脸上。大胡子猝不及防,仰天摔倒,后脑结结实实的磕在冰面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大胡子摇摇晃晃的起身,狠狠地啐了口唾沫,目露凶光,直盯着青年人骂道:“霍光,我敬你是条好汉,素来不去招惹你,是你自己不知好歹,三番四次和我过不去,今天我他娘的活剐了你!”

霍光嘴角微微下撇,不屑地笑了笑,说道:“好哇,你过来试试。”

陈步乐久居塞外,穷极无聊,巴不得这架越打越大,正待再看下去,一个军士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了两句,陈步乐皱了皱眉头,似是没了兴致,懒懒说道:“都给我放规距喽,再打的话扒了你们的皮。奶奶的,狗屁上边,真他娘的事多。走,到对岸安营。”

队伍重又开始行进。那少年却拖在后头不肯移步,左顾右盼,像在找寻什么紧要的物事。霍光大声喊他:“出头,走吧。”那叫出头的少年回说:“二哥,那枚铜钱不知掉到哪了?”押后的一个军士用剑柄重重的捅在他的腰际:“还罗嗦!想逃哇,信不信我揍你!”少年可怜巴巴的看着霍光,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终于没有出口,叹了口气,赶了上来。

天色渐渐暗了,陈步乐命军士在一处背风的土坡后停马歇脚。众人赶了一天的路,早己是乏透了,听说不再前行,个个如蒙大赦一般,低低地欢呼了一声,急急地带了犯人去扎过夜的帐蓬。一个军士解开了霍光和出头两人手上的绳索,要二人到林子中拾些树枝。霍光笑问道:“军爷,你就不怕我们跑么?”那军士觑了他一眼,冷笑一声:“跑,往哪跑啊?这方圆百里,没一处人家,除了黄土就是沙漠,还跑?冻也冻死了。能跑老子早跑了,哪轮得到你。”

霍光和出头拾好了树枝,用绳子捆了,负在肩上,慢慢回走。出头年小力亏,走得极是吃力。霍光说道:“出头,你将绳子拴在腰间,拖着那担柴走,能省却许多气力。”出头摆手道:“力气是贱种,越使越有。我现今力气小,慢慢就大了。到时,我看谁敢欺负我。二哥,你对我的好处,我全记在心里,等我有本事了,一定报还给你。”霍光笑道:“小孩子,口气倒不小。好,二哥等着。”出头又问:“二哥,你想逃么?”霍光停下脚步,抬头仰望昏暗的苍穹,缓缓地吁了口气,说道:“我只是记挂我爹,自从出事后,就再没见着他老人家,也不知他回家没有?唉,咱们日后当了兵,说不定哪天就战死了,那是再也没可能回平阳、再也没可能见爹爹了。”他正说着,蓦地想起出头的身世,急忙住了口。出头神色黯然,低头不语,默默地向前走,看见霍光还站在原地,一脸歉然,出头拭了拭泪,笑道:“二哥,如何不走了,你还有爹爹可以想念,应该高兴才是。我爹在世时,我只觉得他小气,不像堂堂男儿。他死了,我才想明白很多事。可惜我连他留给我的铜钱都保不住。那个大胡子,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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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戍边(2)

二人回来时,帐篷早已搭好。陈步乐带四个兵士住一个,另两个由四个军士带着三十多个犯人住了。

塞北冬夜最是奇寒难耐,众人身下铺了茅草,一个挨一个紧挤在一处,仍是冷得牙关打战。直到生起篝火,帐中才有了些许暖意。霍光不愿再生事端,拉着出头避开了大胡子,到另一个帐篷里歇息。帐蓬里已是人满为患,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霍光和出头只得靠着火堆坐了。一个犯人嫌他二人挡住了火,格外不满,小声嘟囔道:“那边没地方么,非得来这里挤。”待看到两个军士没有说话,也就怏怏地住了声。霍光和出头吃了些干粮,但觉干涩难咽,勉强充了饥,又嚼了片冰,便相偎着睡了。出头睡不实,耳中隐隐听到隔壁帐篷里管敢和几个军士在喝酒说笑,帐外,风声尖锐,在茫茫的荒野上呼啸来去。

出头看见爹在烙饼。爹把烙完的饼子放在篮子里,递到出头手中,说:“出头,吃饼子,可劲吃!”出头吃了一个又一个,总不觉得饱,他拿了一个给爹:“爹,你也吃。”爹说:“看你吃爹就饱了。爹还得攒钱给你捐官呢,做小买卖的,终究被人瞧不起。哎,还得给官府交占租、更赋、算赋、口子钱。这世道活人不易啊!”说到这儿,爹的脸色忽地变得惊恐起来:“出头,听听是不是有人敲门,收钱的来了吧!”然后,爹不见了。出头大喊:“爹,你快出来,没人敲门啊!”他一转头,看见爹直挺挺地挂在房梁上。出头想,爹爬那么高干什么。他走过去摇爹,爹的身体随着他的手一摆一摆的,出头明白,爹已经死了。他仿佛掉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冰窖中,四面冷风袭体,出头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睁开了眼睛。

帐帘不知何时被掀开了,外面已是下起了雪,狂风裹胁着雪花直冲进来,搅得身旁的篝火跳跃不休,发出“噼啵”之声。一个军士像是吃多了酒,满面通红,摇摇晃晃的走进来,乜斜着眼打量了众人,旋即指着霍光和出头说道:“你们两个过来,候长要找你们问话。”

两个人懵懵懂懂的跟着军士进了陈步乐的营帐。一进门,便闻到一股浓重的酒肉香气。陈步乐和其他几人正围着篝火鞠跽而坐,架子上的铁釜中煮着羊肉,旁边放着酒樽。陈步乐喝得已是眼中带了血丝,见他们进来,轻蔑地瞥了一眼,冷冷地问道:“你们俩的门路很硬啊,都通到长安去了?犯了什么事啊,嗯?”说完从铁釜中捞了块羊肉放入口中大嚼。

出头看他吃得香甜,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答道:“杀人。”

“哟嗬!”陈步乐来了兴致,“看不出你还有如此手段!你们这些贵介公子哥儿,尽做些伤天害理的勾当。给大爷我说说,你是欺压良善伤人致死啊,还是逼奸不遂杀人灭口啊?”几个军士听了这话笑得前仰后合,纷纷言道:“大哥,他才多大?知道何为‘奸’么。”“那你就做做好事,教教他如何‘奸’吧!”

出头见几人如此轻辱作践自已,顿时血气上涌,抗声说道:“我不是什么贵介公子,草头百姓而已。我更不曾欺压良善,我杀的是贪官污吏,为的是替父报仇!”他这番话说得理直气壮,小小年纪站在帷帐当中,直如渊停岳峙一般,神情凛然而不可犯。座中诸人尽皆动容。陈步乐和众军士对望了一眼,淡然问道:“你杀谁了,如何杀的,仔细说说。”

出头额角青筋微涨,望着帐中的篝火怔怔出神。暗红的的火光将他的脸分成明暗两色,他仰着头,双眼红红的,神情中先是愤怒,继而忧伤,最后则是由衷的快慰。良久,方听他开口说道:“我娘死得早,我自小便和爹爹相依为命。我爹是平阳城里卖饼子的。我家做的饼子很出名;几年下来,多少赚了些钱。但爹对我很苛薄,一文钱也舍不得花。冬日里的棉衣破了洞,仍是照穿不误,卖剩的饼子也不叫我吃,说要便宜点卖给旁人。因他这般小气,我对爹爹并不如何敬爱,心里反瞧他不起。那天一大早,我饭也没吃,爹便赶我出去卖饼子。我走在路上,肚子饿得咕咕直叫,想偷吃饼子,却又不敢,怕挨爹的打。一出巷子口,碰见了长宣、旺儿他们。这两人的爹是县衙门里的人,他俩平素仗着势,整日欺负街上的孩子。我姓朱,叫出头,他俩将我的名字改了,叫我猪头。这次我本想远远躲开,偏生被长宣看见了。他说他要买我的饼子。我接过他的钱,在衣袖上划了两下,尽是黑道。我说:‘你这铜钱是铅做的,我不要。’长宣眨了眨眼,又说:‘那咱们比比谁跑得快,你要跑赢了我们,你的饼子四文钱一张我全买了,给你的全是正宗四株半两的铜钱,你跑不跑?。’我的饼子三文钱一张,他花四文一张买,十八张饼我就多赚了十八文钱。我心动了,便问他,要是输了呢。长宣说:‘输了也不叫你白跑,我白给你四文钱。’说完,他真掏出四枚黄澄澄的铜钱扔到我的篮子里。长宣说:‘这回信了吧,连钱都给了。’我想也没想就答应了。长宣让旺儿和我跑。旺儿牵着条狗。他将狗交给了长宣,便来和我比试。我们约好,谁先跑到街口的石阙下谁就赢。我跑得比旺儿快,刚行到半途就已将他甩在身后。快跑到石阙底下时,我听到身后有狗叫的声音,回头一看,旺儿的狗正疯了一般的追我。那狗呲着一嘴白牙,脖颈上的毛都竖了起来。我又惊又怕,脚下一软,摔倒在地,那狗一口咬住了我的胳膊。远处,长宣、旺儿他们笑成一团,长宣喊着:‘真是个猪头,这么容易就上当,走,咱们吃饼子去。!’他拿起篮子,和旺儿跑了。

一 戍边(3)

“ 我摸起块石头,砸在那狗的眼睛上,那狗哀号一声,逃了。我又寻了根棍子,去找两人报仇。在一间茶寮附近,我见着了旺儿。他正一个人蹲在街角儿捡石子。我偷偷的走到他身后,狠命的打他,边打边问:‘我的饼子在哪?’旺儿哭着求饶:‘别打我了,全是长宣的主意,他就分了我一张饼子,剩下的他都拿走了。’我又问他长宣的下落,他说不知道。我打得够了,也就住了手。一个人惴惴不安的回了家。

“爹听说我把饼子丢了,还打了旺儿,立时慌了手脚。他烙了好多饼子,要拿着饼子到旺儿家赔礼。旺儿他爹是县里的县佐,我们家一年的税赋都由他上计,爹常说那是得罪不起的人。爹拉着我去,我不去。是他们抢了我的饼子,还要我到他家赔礼,太没道理了。爹气急了,说我不晓事,要打我。我心里暗想,就是爹打死我我也不去,人可不能活得这般没骨气。后来爹不再说这话了,一个人蹲在地上唉声叹气。晚上,他给我嚼了些草药,敷在我的伤口上,还破例让我吃了几张饼子,就出去了。我想着白天的事,越发觉得气愤难平,心里责怪自己不该这般容易上当,又暗暗埋怨爹窝囊,明明应找上门去替我出气,却反倒要给人家赔礼。夜深了,爹还没回来,我躺在坑上等他,也不知怎么便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好长,等我醒来,已是第二日头午了。爹看起来心境极好,一边哼唱着小曲,一边磨面。见我醒了,便和我说昨晚的事。爹说人家做官的到底不同,不但不收他带去的饼子,还没口子的赔罪,认了是自家孩子的不好。我哼了一声。爹瞪着眼问:‘你哼啥?人家县佐老爷还请我吃酒席哩!’我说:‘他有啥好,平日里尽白吃咱们家的饼子。’爹冲我喊:‘那算啥,他是做官的么!他吃咱的饼子,也没少给咱们好处。你以后可不敢再跟旺儿闹生分了。’爹又一眼不眨的盯着我看,自言自语道:‘卖饼子不长久啊。等再攒两年钱,爹上长安给你捐官去,免得咱家处处给人欺负,连地也不敢买。人,还得做官哪!’

“爹因我受了伤,没让我卖饼子,他要自己去,还没等他走出大门,旺儿他爹就来了。旺儿他爹给我带了一只鸡和一些家里自备的草药。爹受宠若惊,感激得不知如何是好,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这可怎么担得起哟。’旺儿他爹说:‘老朱大哥,我替我那混帐儿子赔不是来了,出头的伤势如何,缺什么就到我家拿去。’爹用衣袖使劲的擦坑,请人家到坑上坐,他踢了我一脚,说:‘我这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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