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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对她招了招手，莉莉安瞬间回神，迅速走上前去。莉莉安就此住了下来，这已经是极大的恩赐。即使这位大人并没有明确表示要教她什麽，但是能在她身边看着听着，就已经是很大的收获了。莉莉安对她盲目的崇拜和顺从，女巫看在眼里。不由得戏谑着发笑，眼光却逐渐柔和了起来，像是对待自己迷途中的孩子一样，逐渐展现出大海包容宽广的那一面。女巫坐在椅子上，莉莉安像是被驯服的幼兽一般，安安静静地匍匐在她的脚边，任由她轻抚自己的发顶。声音低哑，“你看到了，我这里都是一些寻常的东西，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厉害，你在我这里学不到什麽的。”莉莉安乖巧地低着脑袋，闻言只是轻轻摇摇头，“大人教会我很多。”女巫忍不住笑，“你说那个破指南针，还是教你做那些血腥的勾当？被我当下人使唤，你还挺开心？”“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如果不是因为身份差距，莉莉安都想反驳她了。因为在她看来，事情并不像她所说的那样，她确实教会她许多许多。只需一眼，女巫就可以看出她心中所想。倒不是她一眼看穿人心那麽厉害，关键是眼前这个人实在是对她毫无遮掩、毫无躲避，全部都展示在她面前。女巫面上笑意更甚，轻抚着她的发顶，像是一个最宽厚的长辈对待不懂事的小辈，“你真是个小孩子，行事如此盲目。我早就该退出你这个所谓大人的行列了，我的能力逐渐消失了，你应该也察觉到了吧。总有一天，你一个手指头就可以捏死我。”她面不改色地说起自己的衰败，莉莉安却一点点皱起眉来。微微仰起头，虽然依旧是恭顺乖巧的神色，可是她却不赞同她。“就算失去了能力，神永远是神。我们所追逐和崇敬的是您本身，能力只是您的附属，我并不会本末倒置。”“您永远是我的大人，我将报以崇拜和追随。”莉莉安的告白很好的取悦了女巫。她知道莉莉安不是在说好话，也不是企图哄骗她，这个老实的小姑娘，打从内心深处，就是这麽认为的。真是乖巧。任由哪一个人，对上如此纯粹的崇拜，恐怕都没办法无动於衷。温暖的手掌轻轻抚过莉莉安精致的眉眼，摩挲过她的侧脸，温柔又宽厚。莉莉安敛着眉眼，侧过脑袋主动靠近她稍显粗糙的手掌，像是依赖长辈的孩子。女巫轻轻一笑，意味深长，“那我就真正教给你一些有趣的东西吧。”抬起她的脸，女巫眸中含笑，“可能会很危险，确定不後悔吗？”莉莉安轻轻摇头，语气轻缓，“不会。”“很好。”女巫满意地站起身来，引着莉莉安朝着房屋深处走去。漆黑、阴暗，又狭窄，杂乱无章。只有一张小小的桌子上，空着桌面，还算整洁。女巫毫不在意，“你小心一点，别绊倒了。”莉莉安脚下一顿，小心地把脚从缠住她的绳子里面抽出来，佯装无事地应声道，“是。”女巫并没有浪费时间，完全开门见山，她把一个指南针、一条项链放在了桌上。“这是我送你的礼物。上次教你做的指南针，我修改了一下，它可以帮你指引魔法所在的方向，这样就不用浪费自己的精力去时时注意周边的人了。这条项链，你毕竟来自海洋，陆地上太干燥了待久了对身体不好，这条项链可以缓解这种情况。拿着吧，你会需要的。”莉莉安上前一步，郑重其事地把两件物品收下，“非常感谢。”“这都不重要，”女巫摆摆手，满不在乎的神态，“接下来才是重头戏，我提供不了你什麽太大的帮助，但是意见倒是有一个。当然我希望你接受我的意见——去到另外一个世界。”“另外的世界？”莉莉安微微蹙眉，并不是因为她觉得这是无稽之谈，或者觉得她在敷衍她开她玩笑。而是很认真地开始思考，该怎麽去到这另外的世界。她发现自己似乎不会这种秘术，所以心中失落。“别这副表情，虽然我能力没有了，但是记忆还有，我可以教你。”女巫安慰般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们所在的这个世界里面，女巫已经开始走向衰亡了。从你的族人覆灭，到我的禁锢，都是一种征兆。魔法从女巫手掌上脱离，逐渐在世界上蔓延，流向了其他的生物。”“可是别的世界不是这样的，充裕的魔法、不可一世的女巫，还有难以想象的咒术。”“学回来，或者直接夺过来。”“收集到足够的能量，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了。”听到这里，莉莉安骤然抬起眼帘，有些惊讶，“您、您知道？”在女巫了然的目光之下，莉莉安垂下了眉眼，“您不阻止我们吗？逆转这是违背规律的，好女巫不该这麽做。”女巫摇摇头，却是笑了，“肆无忌惮，才是女巫最原本的秉性。你们的决定确实让我有些意外，但我也很期待呢。冒犯的人就该付出代价，我等着看你们成功的那一天。”心中所想得到了她的认同，莉莉安几乎比任何时候都要开心。克制不住地笑了起来，浅色的眼眸像是满天星辰，熠熠生辉，“我们会成功的。”那种成功，如果不是发生在莉莉安所在的这一代，那还会有她不在的下一代。他们总会做到的。“运转这个魔法会耗费很多的精力，一开始你会很虚弱，需要时间恢复。所以最重要的，就是——明哲保身。”女巫所说的每一句话，莉莉安都认真地记在了心里。临走之前，她十分荣幸地得到了女巫一个鼓励的拥抱。29殷红可是即使她做好了全部的心理准备，当她真实地实施了那一魔法的瞬间，才算是真正的感同身受。剧烈的灼烧感在身体中蔓延，莉莉安只觉得呼吸困难，手脚冰凉，可是身体内部又像是吞了好几个火球一样，两重天的折磨，让她似乎身形不稳。整个世界都颠倒了，随之而来的疼痛是她难以承受的。指尖轻颤，莉莉安颇为艰难地从河水之中爬起身来。可是走不到几步，又重重地砸在地面上，那四散的碎石划伤了她的手臂。可是她只能半躺在河流旁，努力克制着早已失去频率的心跳。水滴从她的额头滑下，纤长浓密的睫毛轻颤着。枕着自己的手臂，看着河水之中自己虚弱的倒影，莉莉安微微阖上眼眸，企图寻找内心的平静。可是毫无办法，一种强烈的不适感在胸腔之中作祟，莉莉安似乎不能有一时的平缓。身体不断地咳嗽着，却什麽都没咳出来，但就是怎麽都停不下来，她几乎咳到喘不上气来，脸颊泛起不健康的红晕，指尖微微收紧，她用力到几乎蜷缩起身子。一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可是身体一颤一颤的，她根本毫无办法。无助，又狼狈。这绝对是她自从出生以来，所面临的最难看的场景。不过好在身边现在没什麽人，不然她真的是会杀人的。但莉莉安心里想是这麽想，现在的她虚弱得几乎什麽都做不了，但凡一个普通的人类想要对她痛下杀手，她倒还真没什麽反抗能力。莉莉安所在的是一条河流，身边是嶙峋突起的石块，然後是萧索高耸的树林。莉莉安应该庆幸她出现的时机刚刚好，要是碰巧有村民来这里淘米或者洗衣服，那她这一冒出来肯定要被打成妖怪的。而这片林子，也有自己的故事。它虽然和附近的村民生活息息相关，但其实居民们已经很少单独前来了。因为传说林中蛰伏着一匹恶狼，会吃人。虽然没多少人真切地相信这种哄小孩子入睡的童话，但是现实中失踪了不少人，他们不得不提起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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