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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出村出县去上海（第2页）

这时，孔昭易才低声说道：“七伯，族长，我观上海动作，朝廷此战必胜，不消半年，上海县的逆匪必备剿灭！此前逆匪孤城拒收而朝廷久攻不下，不是兵勇无力，而是租界洋人偏袒逆匪，勾结逆匪，将枪械、火药、粮草运入城中，若非如此，纵使逆匪有上万精锐也无济于事，围城六月，必败……

而今，英、美、法三夷已倒向了朝廷，他们勒令逆匪退出上海县城，并开始修建围墙断绝县城与租界的交通，使逆匪无法假道租界得到粮食与军火的供应……而巡抚大人也是知兵善用之人，相信不久后洋人已定会与朝廷大军一同攻打上海县城，在洋人的坚船利炮下，不消半月必克上海！

而家族之前的贩粮之计必为细水长流，认为逆匪尚可支撑年许，此次贩卖之粮必然不会太多……而我观之，围墙在这一个月内必然建好，不然逆匪此刻怎会迫切求粮？！这样一来，粮食就大量积压在手中了……

我的建议是趁此时秋收粮贱大举收粮，这一次将其全部卖给洋人，必然能获巨利……”

孔昭烨与孔广楷闻言久久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孔昭易。

良久，孔广楷看着孔昭易沉声说道：“若是你猜错了呢……”

“若是朝廷半年内未攻下上海县，那洋人与逆匪必然仍在勾结，朝廷与逆匪两军对峙，必然消耗大量粮草……那时已是春耕之时，粮价必然涨，肯定比此时的粮价高得多，因此，无论朝廷输赢，上海粮价都必将上涨，我们大举收粮也一点都不亏，最多也只是海赚与大赚的区别……”

孔昭易看着两人沉静地说道。

言毕，孔昭烨猛然间拍手说道：“好！！海赚与大赚……昭易，你一番分析都不错！！我允许你参与这次行商了……至于你的建议，兹事体大，我们还要好好考虑考虑，你……”

“我什么都不知道……”

“好好好！！”

孔昭烨看着懂事的孔昭易感到异常满意，他看着两人说道：“我现在这就安排人乘快船去上海县打探消息……”

言罢，孔昭烨便转身离去。

虽然孔昭易的建议蕴含很大的风险，但是相对其中巨大的利益，冒险是值得。再说了，粮食在战时就是硬通货，就算一时卖不出去也没什么大不了，更何况收购的是价格低贱的秋粮，收购的时候用银子记账即可，打个白条，又不用直接付现银，到时候就算卖不出去，也亏不了钱。

看着孔昭烨远去，孔广楷板着脸对孔昭易说道：“唉……你这说的头头是道，用心良多……看来对于这次行商你不是突发奇想，想着碰运气……而是非去不可了……”

“七伯，我真的只是想去看看……”

孔昭易连忙解释道，结果被孔广楷摆手制止了，他缓声说道：“没事……你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我很高兴，只是有些事，你要多考虑考虑……我们这趟行商，可能没有你想得那么平静……到时候你带上张家兄弟护身，一路跟着我，这样我才放心，要不然，我是不会让你上船的……”

“嗯！七伯……我知道了，以后有事我会和您多商量的……到时候我一定带着张微他们跟在你身边……”

孔昭易高兴地回答道。

孔广楷点了点头，温声说道：“如此就好……你刚刚可给我们出了个难题，我得和族长他们好好商量……我先走了……”

……

当晚亥时，一只小船一路披星戴月逆流而上，最终停靠在了孔宅的码头上。

而后，原本寂静的孔宅内又响起了几声杂音，几间房屋内的灯火点亮又熄灭，一个个小小的灯火汇聚到一个房中，灯火通明，房中的众人彻夜未眠。

第二日，孔宅大举收购秋粮的消息传遍了天一村，许多不是孔宅的佃农也纷纷来到了孔宅卖粮，溪边的水房之中，水碓日夜不息地工作着。

在溪边谈话的三日后，孔昭易便得到了行商船队开拨的时间。

此时，院子之中只有孔昭易一人在家，在得到消息后，孔昭易便去给父母的灵位上了柱香——既是庆贺自己的大业就此起步，也是人将远行时与父母的告别，心中的喜与悲皆与父母分享。

而后，孔昭易便推开了正房东部的主卧，亦是他父母故去前的卧室。

紧闭的房门被打开，明亮的阳光照入了房中，亮堂的卧室之中一尘不染，这是因为在孔昭易的父母故去后张王氏仍旧会隔三差五地前来打扫卫生。

孔昭易打量着周遭的一切，一股淡淡的哀伤与思念从心底油然而生，父母故去的事实仍旧让他有些难以释怀，因此他才一直没有从次卧搬到这里，主卧中的一切都让他无比感怀，睹物思人。

孔昭易在门口站立了一会，定了定心神，待情绪稳定一些后就踏入了房中。

孔昭易一边回想着父母临终前的话语，一边小心地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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