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一个水湾子,为什么要管它叫做“庙湾”?这是个我小时候总也不解的名字。
每当我跟着母亲的脚步途经院子东边的湾沿儿时,我总会问一遍这个名字的来由。从小到大,我从湾沿儿上走过了无数遍,也问过了无数遍,她也回答了无数遍。
在我出生之前,曾有一座和尚庙毗邻着我家院子,但和尚庙不光毗邻着我家的院子,也毗邻着一湾死水,这湾子周围没有源泉,没有支流,它完全是靠天吃饭,下雨有水,没雨就干。正是因为庙的缘故,村里人才管这水湾叫做“庙湾”。只是后来和尚走了,庙也拆了,翻盖成了红砖大瓦房,一连四间式的,魏麻子大伯现住在那里。
小时候我没见过和尚,也没进过庙,所以一直不理解“庙湾”的含义,母亲总说我打破了砂锅问到底。村里人对于魏麻子住在庙的基址上,是十分为他感到担忧的,认为没有人能够镇得住“庙堂”的风水,要住在这里,将来不是家破,就是人亡。这个地方八字太硬,风水也太硬,恐怕没人比八字更硬的神佛菩萨适合住在这里的了。
我说:“不是还有和尚吗?和尚也能住在庙里,他们的八字也和菩萨是一样硬的吗?”
母亲说:“对!还有和尚也能住,谁说凡人住不了。和尚有修行,他们的八字已经修行得和神佛一样硬了。”
“魏麻子不是和尚,魏麻子有一家子人,魏麻子有媳妇,他不能修行!”我对母亲说了一千个魏麻子不适合住在这里的原因,并不是不希望他家搬来和我们做邻居,而确实是在为他家的安危担忧,想为他找出一个可以安安稳稳住在这里的理由。
母亲似乎被追问地实在有些不耐烦了,便解释道:“对了!对了!听你爷爷说魏麻子有个小乳名儿,就叫‘和尚’!你看,咱村里没有人比他更适合住在这里的了吧。”
自从魏麻子的小名儿被公之于众后,村里的人们就不再为他住在庙址上而过分担忧了,他住在这里的确也就“名正言顺”了。
庙虽然没了,可“庙湾”的名字一直流传着,母亲时常行走在庙湾的湾沿儿上,湾沿上“生长”着母亲兢兢业业为之操劳的“事业”,就是那一亩半地的菜园。
在雨量丰沛的夏天,庙湾像个被撑大的胃,储满了雨水,为母亲浇灌菜地创造了得天独厚的条件,湾沿儿上长满了磨盘草,我们都管它叫“青饽饽儿”,草丛里蛙鸣燥天,扔块石头,青蛙蛤蟆下饺子一般都被吓得蹦到了水里。魏麻子家也开垦了一片菜园,他家的地势不好,面积不大,土壤贫瘠,后来竟开垦进了庙湾里,梯田一样沿着湾坡渐铺到湾底,雨水一多就被淹没掉了。母亲总拿自己的菜园和他家的比,比着比着就自豪了起来。
魏麻子能镇得住庙址,却管不住老天爷下雨,也护不住缓坡上的菜地。母亲这时候总会表现出极度的同情,表示出一点慰问,摘上些长得最好的芸豆,长得最大的茄子,亲自送到魏麻子的家里,我跟在她的身后,只觉得她那沉甸甸的菜筐里装的不光是茄子芸豆,在茄子芸豆的缝隙里,还塞满了母亲的骄傲和她的自豪。
后来城镇改造,镇政府搬迁到了庙湾的北沿儿上,地基起得老高,看上去十分气派宏伟,与南沿儿母亲的菜园对峙了起来;不少建筑垃圾都堆砌到庙湾里,曾经那个庞大的胃渐缩渐小,湾底的淤泥常年能晒到当空的太阳,藏在淤泥里苟活的蛤蟆,只能在下雨的天气里聒噪一下。南沿儿上生长着几排高耸的槐树,再往南退十来步的距离,便是我家的菜园子了;每每在锄草之余,看上一眼这几棵身形魁梧的槐树,母亲总会欣然一笑。我知道,这些树是保卫她这片“事业”的忠诚卫士,在庙湾的对岸,似乎有一种力量正在虎视眈眈,母亲总希望可以划湾而治,凭借着这道绿色的壁垒,守卫住这片值得自豪的菜园;若没有这些苍槐的护佑,母亲该有多么提心吊胆,从那片苍槐的树缝里,我看到对岸政府门前的广场上歌舞升平,有拉二胡的,有蹦跶着跳舞的,广场很大很大,是菜园子的两三倍大,方形树池子里载着五六排打着吊瓶的白蜡,看上去病怏怏地和对岸的槐树怒目而视。
湾底子干了,魏麻子家的菜园也变得越来越大,缓坡上的梯田再也不用担心会被雨水淹没,一小片儿湾底子也被开垦了出来;魏麻子的儿子大学放假也回来帮他种菜,他上的是农业大学,却留了个明晃晃的光头,看上去像块不毛之地,老远就可以辨识出他来。看着魏麻子家不断扩张的菜地,和菜地里那个起伏摇摆的光头,母亲的表情像吃了一只半死不活的苍蝇。
我家菜园的周围也有几小片别家的菜地,面积都不足我家的五分之一,再往远处就是被政府征收了去的土地,远看茫茫的长了一片蒿草,谁知蒿草里能长出什么值钱的东西来呢?也许地本身就很值钱,谁还在乎地里长得是不是蒿草?反正我觉得那些长蒿草的地方,要比我们这里长豆角黄瓜的园子值钱的多,不然怎么能甘心情愿地让它沉睡在那里,而无动于衷呢?
为了美化乡镇,村里买来了一批紫叶李,一年四季酱紫的叶子,春天里开上满树灰白的小花,还有香味,就把它们种在了那片蒿草地里了,可总显得有些不太和谐,也许这属于城市的树种到了乡下,也变得土气了起来,蒿草里土生土长的野菊花都比它们看着顺眼;野菊花是适合长在蒿草地里的,正像魏麻子是适合住在庙址上的一样,都活得理所当然。
母亲对于那片紫叶李是十分愤恨的,觉得它们挡住了菜园里的光线,光开花,不结果,一长叶子就生虫,把树周边栽上的白菜苗啃成了筛子眼儿,粉灰粉灰的小花有什么好看,还不如自家园里的梅荳花鲜艳。终于有一天,母亲拿把镰刀砍掉了几棵,后来又砍掉了几棵,又在剩下的李树下埯上了丝瓜,蒿草地里开始有了菜棵;一到夏天,丝瓜藤爬满了树梢,远看还以为是李树上结出了丝瓜。似乎原本就很值钱的蒿草地,终于在母亲眼里产生了一点点微不足道的作用。
母亲又在蒿草地里种上了别的菜棵,主要是瓜类的,既耐旱,又不怕草欺;一米来长冬瓜、拳头大小的南瓜,我最爱吃的西瓜,若是有“北瓜”这么个品种,那就齐全了。在心理上,母亲觉得自己的势力范围又扩大了一些,一直延伸到蒿草地里,而蒿草地又延伸到无穷远,因此她的菜园子也是无穷大的了;她又在蒿草地与菜园的交界处栽上了几棵果树,哪怕挡点光线,长点虫子,也得誌好自己最基本的“势力范围”,毕竟外面的不是自家的土地。
湾沿儿上一溜半米来宽的空地和槐树间空档都不能闲着,种上一领薄荷,还有田七和天麻,混杂着野菜蓬勃的生长;薄荷丛里还长着一株野桃树,小时候我从草沟里挖来种上的,如今吃了它七八年的桃子。
母亲的菜园没有篱笆遮挡,一入园便是一片儿水泥翜的平地,几年前曾在这里养过鸡鸭,水泥底子是当年鸭棚的屋地,如今日晒雨淋地破碎支离,缝隙里长出了婆婆丁,马榨菜,还有甜棒棵——一种叶子像极了水芹的野菜。
父亲在水泥地旁栽了一棵梧桐树,用作遮阳的休息处,树下散置了几块方方正正的水泥砌块,充当纳凉聊天的座椅;座椅后面匍匐着一从绿油油的田七。父亲总抱怨一年四季没个好时候,冬天太冷,夏天不光太热,最恨的是一群蚊子总追着啃你,啃完了,起了包,田七叶就派上了用场,揉烂了敷在疙瘩上,准保不痒;田七从旁还蹲着一口硕大的土陶瓮,集了半瓮雨水,雨水里不知养出多少只蚊子了。
我觉得种韭菜是最省事的,割完一茬又一茬,只需浇水,不用来回挪苗儿。五六畦韭菜旺盛地生长在水泥地旁的田畦里;秋天的傍晚,一簇簇白色的韭菜花密匝匝开满一片,黄昏里看不太清楚,像极了一片绽放在田园里的晚菊;无数只蝙蝠在夕阳的余晖里追逐,究竟在追逐些什么呢?从庙湾北沿儿飞到南沿儿,又从南沿儿飞回到北沿儿,槐树的高度是完全挡不住它们的了。天气开始变凉,蚂蚱挣扎着在菜叶上乱蹦,细看还有刚配上对的,大的背着小的,行动笨拙的蹦到了水泊子里;蚂蚁沿着预先计划好的路线,行动有致地搬运着落到地上的菜籽。
傍晚是灌溉菜园最好的时机,刚刚挪好的白菜苗经水一灌,最容易成活;这几年庙湾里的水量不足,都是父亲从自家井上埋了管道,引井水来灌溉园子。想要浇园,只需合上电闸那么简单;甘甜的井水从龙口汲到园内,如一条久旱逢雨的江河,汩汩流淌在畦垄与畦垄间的低洼处,而后由母亲控制着决口,流淌进该当浇灌的菜畦子里,她总是扛着铁锨,小心翼翼的踩在畦垄上行走,像极了治水中的大禹王,疏浚着各条窄窄的水道;只是她没有那些可以背山填海的神祗当做属下,能够尽力吩咐的只有我和父亲,听从她的指挥,我负责看顾水源是否浇透了菜畦,父亲则负责搬运输水的管道,水压再大些,完全可以扮演个消防员的角色。园子里的地块并不都是一马平川,菜畦的形状也不都是方方正正,依据具体的地理条件开辟出各种几何形状的畦垄,所有的蔬菜品种都得按照母亲的规划,根据竖向地形来栽植,耐旱的种在高处,喜水的种到洼处。
梁大爷菜园里的柿树醉酒似的红了叶子,柿子没结几个,只疯长了树干,几欲要和那几排槐树比肩,他家的柿树长得旺盛,就注定柿树下的菜棵长得不好,地里的营养都被柿树吸了去,光线也被柿树挡了去;辣椒是散漫着种的,蜡黄的叶子匍匐在地上,像刚经历了一场骤雨一样。其他几家园子里的芸豆毁了架,茄子拔掉后扔在园子角落里堆成了小山;脱了叶子的藤蔓上吊挂着几个灯泡大小的葫芦,花生枯了叶梗倒伏在地里,看着一片萧条。
唯有母亲的菜园在秋天里还是生机勃勃,该退出舞台的菜棵依旧是退出了秋天的舞台,只是萝卜白菜等喜冷的蔬菜填补了他们的空缺;胡萝卜叶子像极了香菜,远看又像一片白蒿,青萝卜需要薅一薅底下的黄叶,辣椒乌绿的叶子底下挂满了红红绿绿的辣子,装点得菜园格外鲜艳;梅荳花落了结出猪耳朵一样的豆角,深秋时摘下来,热水一掠,晾干了储藏到冬天来吃;再冷些白菜就开始卷芯了,它们也好像怕冷似的,一个个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
刚浇完的菜地又粘又湿,母亲横握着铁锨,杂技演员般小心翼翼的行走在高起的畦垄上,径直走进远处的蒿草丛里,闪躲着荒地里的苍耳和脚底下的蒺藜,探宝一样搜寻了两个胳膊长短的番瓜,这是今晚的主食,把它们切成小丁,调上虾皮儿和韭菜,包成包子,就着蒜泥,真是美味;此时我突然觉得那片蒿草地也美丽了起来,荆棘丛里开着菊花,母亲站在满是荆棘的地方,能嗅到野花之香,能收获意外的果实。
待天空变成一片酱紫,东边的天幕暗垂下来,父亲卷起浇园的水管,恰看到一只流浪狗闯进了我家的菜园,无疑它是个不速之客,如果任它在园子里玩耍,所有的菜就会遭殃;母亲拿起块石头朝它掷去,抬高了嗓子惊喊了一声,吓跑了野狗,也吓了我一抖。
再看远处,一片茫茫,在夜幕的帮助下,蒿草地的手掌似乎伸进了菜园子里,渐渐地缩减着母亲的势力范围,对岸的广场上亮起了灯火,响起了音乐,政府大楼里只剩几点零星的灯火,而后也一盏盏渐渐熄灭;而整个村庄却明亮了起来,从炊烟里能嗅得出各家的菜肴的味道,想必魏麻子家煎了刀鱼,老洪家炒的辣椒,黑驴婶家门前拴着的老牛也在倒嚼;母亲抱着番瓜说道:“今晚咱家吃包子,得多掺些虾皮……”
路旁枯井里的蛐蛐才不关心要吃什么,一味地沙鸣着,想要压过广场上那些燥人的音乐。
路过魏麻子门口,父亲问道:“这么吵,晚上能睡着觉?”
魏麻子抽了口烟道:“婆娘的呼噜比这还吵,都能睡得着!”
逢场作戏 达芬奇小姐和她的巨龙 拈来串串心疼 年代:从川西山沟里开始 邻家猪小妹 落雁雕龙赋3:流星羽蝶 艾美拉斯之冠 轩辕王姬 鳄鱼先生 第一夏族 新画皮 青城道长 今日明月 沈南汐-爱到浓时情已殇(出版) 从斩妖除魔开始踏碎天罡 我六扇门捕神,你竟说我是凶手? 死神一露现代架空文:过客 如寄之春 媳妇,消停点(婚恋) 长生从获得长生鼎开始
这是一条成魔之道ltBRgt杨小天既然走上了这样的一条道路ltBRgt就决不回头ltBRgt不论前途怎么样ltBRgt都要面对它ltBRgt他一定要成为至尊ltBRgt武林的至尊ltBRgt江湖的至尊天下的至尊ltBRgt成王败寇ltBRgt成功了ltBRgt他就是名传千古的霸主失败了他就是遗臭万年的恶魔...
一个落魄的大学生阴差阳错地灵魂穿越到了古代,稀里糊涂地做了皇子,又发动政变赶走太子当上了皇帝,从此便过上了锦衣玉食声色犬马的生活。但他却不满足,他要做一个全能型的功夫皇帝因此,他拜武林宗师学习武功,又向江湖术士讨取御女秘方,美艳绝伦的妃子欲望强烈的宫女温婉恬静的皇后妖艳迷人的异族美女野性十足的江湖侠女,各种类型的美女纷纷被他男人的功夫征服金钱权利和美女一个都不能少!想爽的,还等什么呢?本书保证精彩,敬请放心收藏,推荐!...
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一个被最有钱的女人领养的孤儿可是自卑彷徨的他却喜欢上了跟自己身份截然不同的人。可惜他却在跟最有钱的女董事长发生不能说的秘密之后一切都变了。各色各样的大小美人纷扰而至,围绕在他的身边!成熟美艳,清纯可爱,性感妩媚,柔情万千最后的最后,他凭借着自己的能力,在那多少美人美妇的陪伴之下,在这一片弱肉强食的世界之中创下了一个伟大的奇迹!...
本文无cp文案我变绿了,也变强了。槐树精变身人类,不仅要学做人,还要带崽子,还要忙着给自己找对象最重要的是,为什么自己本体那个花坛要拆迁啊啊啊!哭唧唧走上赚钱买地的奋斗路。新书楚河记事求支持。已有完结文青诡记事,丁薇记事孔方世界。谢谢大家的支持,让我们做言情界的泥石流吧!...
穿越到海贼世界,罗德得到可以抽取天赋能力的神器知识之书。剑斩天地,掌控雷霆,行走空间,信仰之力铸造地上神国!神恩如海,神威如狱。来到这个世界,就注定无敌于世。...
一种能帮忙泡妞的异能会给主角的人生带来怎样的奇遇?很简单,进来一看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