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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底,气温持续多天连续下降,我感觉到今年的冬季要提前到来了,我把油葵全部做了秸秆粉碎,然后深翻修整了土地,大水冬灌之后,没等地里的新发的草芽再次复绿,新播的150亩地的冬麦令人喜悦的葱葱郁郁的绿色完全覆盖住土地,冬雪就降了下来。
今年才刚十月初,沙漠里就降下了雪,整整比去年提前了二十天。对气候和气温的变化我都做了详细记录,以备将来能留下一份详实的种植记录。
早上起来推开门,一股冷冽的寒气激得我打了个寒战,酷暑高温天彻底一去不复返了,接下来的半个月,气温又有所回升,但是早晚都很冷,夜里睡觉需要盖厚被子才能保暖了。我趁着地没有冻结实,抓紧时间整天在野湖和水道里忙碌,检查水坝修补坝体,疏通水道,我在野树林旁边的那片洼地上挖了一条浅渠,让它们和主水道连在了一起。
大雪纷飞的一天早晨,我正兴致勃勃地在野树林的沟底挖渠,在一种异样的直觉的驱使下,我抬起头来看了看悬崖顶上,正看到灰狼在转身离去,我拼命揉了揉眼睛再看,但是悬崖上面空荡荡的,只看到无数雪花从天空洒落,落向大沟里,落向我头顶,我不知道是我心里的思念之情让我起了幻觉,还是灰狼刚刚确实来过了……
十月初,尽管经济紧张,我仍然从预算里拿出来一部分钱购买了一千棵树苗,在第一场雪降落的前后,我整整花了半个多月的时间进行了栽种,在一号地的南头和西面的边缘种成了五排,这样长大以后的树木会形成防风防沙林,把田地包围在防风林和大沟之间,把我的土地和外面的沙漠自然隔开,我想象着它们数年后枝繁叶茂、像绿色城墙一样守护着美丽农庄的样子,无论是对树种的选择,还是对种植地域的考量,都在心里规划了一遍又一遍。
翻地时我提前开好了树沟,现在,只需要挖出树坑,稍做平整就可以栽种,尽管我得到的建议是栽种速成的经济价值高的小杨树,但是我还是忍不住购买了尽可能多的树种,出于一个美术生天生对色彩和构图美感的执拗要求,种植之前,我对每一棵树成林后的色彩搭配进行了充分的想象,按照脑海里的层次感为每棵树找到了它们的最恰当的位置。
我种下了五排小树,最外两层是白杨,它们长成后会是笔直参天的翠绿屏障;中间一层是白蜡树,它们树冠外面是茂密的叶子里面是密集的枝条,是浓郁凉荫和隐秘世界一起构筑的最安全的鸟儿之家;里面二层是胡杨、橡树和白桦树的交叉和间隔,胡杨树秋季金黄的叶子最适合装点雁鸣声声的蓝色天空,橡树巴掌大的翠叶间摇曳的玲珑橡果是性情浓郁的诗歌温床,能接住星辰的偶偶私语,而粗壮有力的强大枝干将不畏席卷而至的最狂暴的龙卷风;一棵棵春天青翠秋季金黄的美丽的白桦树上最适合扎上一条条红色丝带,它的疏密有致、舒展柔美的枝条仿佛在说:
“亲爱的,爱我吧,永远爱我一个!”
我对橡树和白桦树情有独钟,地头和我喜欢的几个沙丘所在的地方我都种了几棵,我的菜园边沙丘脚下那一棵胡杨树一棵白桦树的旁边,围绕着它们种了十五棵白桦树和一棵橡树,让白桦树长大后能自然长成一片可爱的白桦林。
做着这一切工作的时候,我像一个虔诚的艺术家一样怀着对未来画卷的美好想象调配色彩,和谐层次,但依靠的是日复一日的工匠精神,做的是一个农民最朴素的挖坑,埋土,浇水,扶正树木,砍削树棍,捆扎加固的支架的所有琐碎工作,我忙得入迷,忘了早晚,忘记了潮湿和寒冷,我的心里暖洋洋的,对荒原上十月的天空开始密布的阴郁的灰云和偶尔路过的迁徙的晚行的大雁都有所疏忽。
如今,除了我的可爱的农庄,我对一切事物都无法分心照看,我沉浸在建设梦想家园的日复一日的劳作中,对除了农庄以外的世界置若罔闻。树栽好以后,在打好的地沟里漫灌了一天一夜,充裕的冬灌能确保这些树木安全过冬。这项工作耗费了我半个多月的时间,等所有的工作结束,第二场雪都已经把整个荒原覆盖住了。
昨夜,狂风呼啸,一整个夜晚,我都不能安稳地入睡。几个小时的辗转反侧里,我听着风一阵阵刮过荒原,其中的一次强风袭击了茅草篷顶,把上面压着的一根木头扫了下来,砸在屋檐下的一张放杂物的旧桌子上,上面的大铁盆掉到了地上,发出“哐当”的一声巨响。
过往的生活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我无法遏制地长久地想念着你,我紧紧地抱着枕头像落水的人抱着唯一的一根木头,在绝望中漂浮,渴望在深沉的睡眠里和你再会,有那么一会儿,半梦半醒中你在我的身后温柔地抱住了我,在我的背上印下了轻轻的一吻,你的温软的嘴唇的轻触像电流一样带来一阵肌肤的摩挲和颤抖,朦胧中我转过身躯,把你深深地抱进怀里,用久别重逢的迫切之吻喃喃诉说着思念之情,我紧紧地拥抱着你,把脸埋进你的胸口,长久以来的孤独生活让我无比贪恋来自你的柔情……
微明的晨曦里,窗前的一丝亮光让我大梦初醒,茫然四顾,屋子里半明半暗,每样旧家具都在提醒我曾经拥有过的幸福生活,而如今,过往的一切,我们曾经的温馨的家都已经风流云散,在这个与世隔绝的荒原上只有我一个人身处陋室,形影孤单……
我禁不住泪流满面,一种永远失去的遗憾和痛苦之情让我无法呼吸,眼泪不断地倒灌进我的脑子里,像火焰一样炙烤着娇嫩的皮肉,疼痛难忍,我不得不坐了起来,擦掉脸上的泪,但新的泪又泉涌出来,滴落到被子上,我下意识地想点燃一根香烟,手伸到床头柜上的时候我才意识到,从你去世以后,在晨昏颠倒如同行尸走肉的那段混乱生活里,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我已经把烟戒了。
外间屋子里,传来雪花轻微的鼾声,它的喉咙里发出有点呜咽的声音,它常常会这样,也许幼年被抛弃的恐惧一直留在它的潜意识深处吧,当它独坐在干沟边上,独自望着遥远的天边的朝霞晚霞,春天的云和秋天的雁群,看着它的背影我内心里常常不由自主地涌起同样的孤独之感。
在这个荒僻的地方,我们彼此为伴,我也常常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讲给它听,当我询问它的意见的时候,它有时候会用一种奇特的怜悯的目光平静地注视着我,像皑皑雪原读出的我踽踽独行的心事,蜿蜒延伸向远方。
我想起雪花幼年时在我的车子后座上望向我的祈求和渴望的眼神,一转眼,那个可怜的伶仃少女已经陪着我度过第二个冬天了,它是我的不会说话的亲人,和我相依为命,我有时候深切地感受到这一点,特别是我在某一个难以抑制的瞬间不由自主地滚下泪水的时候,它会走到我的椅子边上卧下来,把它秀气的脑袋搁在我的脚背上,一股暖流传来,减轻了人生袭来的阵阵寒意。
转眼间人生的盛夏已逝,尽管在那场可怕的倾覆之后生活重新走上了正轨,但是摆在我眼前的路,仍然一点也不轻松,扼在我喉咙上的力量仍暗藏着死亡的威胁,沙漠自然环境的严酷,极度的酷暑和严寒,昙花一现的春季繁花和旷日持久的荒芜都在警示我还不能松懈分毫。
开春以后,种子薄膜化肥经过计算所需要的数量,从哪儿准备出足够开销的钱,手头现有的钱,哪些是必须支付的,哪些可以稍微缓一缓,怎么计划才能确保整个春季不会被金钱匮乏所掣肘,我一边想着天亮以后去看看井上是不是一切都正常,接着又想到了今年的种植计划,想到荆棘丛林边的那块洼地化冻以后需要再次耙地平整,把枯草根茎尽可能清理出来,芦苇、芨芨草实在太多了,如果不能彻底清除它们,那块地很快会重新碱化,前期的治理都会前功尽弃……
东想西想间我迷迷糊糊地再次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亮了。
推开门,外面风平浪静,一点点微风都没有,如果没有看到光秃秃的红柳枝条,简直不能相信昨夜刮了一夜的大风——
下过雪后,它们浑身覆盖着白雪,每一根枝条都白乎乎胖乎乎的,现在成了一根根干树棍,甚至枝条上的干枯的花穗和细小针叶也被风撸掉了,掉在脚下的雪地上。想了想,我整理好情绪,拿了一柄新十字镐前往野湖,亲爱的,从入冬后我就重新恢复了在野湖的工作。
一年的播种收获,我收集和积累的所有袋子又重新派上了用场,像去年冬天一样,我开始装填沙袋,上冻之前我就选好了野湖边上的一处沙质相对松软的地方开始挖掘沙土,封冻以后,增加了一个新十字镐,我需要每天早上把表面的一层冻土刨掉才能接着挖土装袋。一袋袋的沙土被装填入袋,依次摆在水坝脚下,到二月春节之前,我大概陆续装了六千五百多袋沙土,为了能把装好的沙袋顺利运送到水坝顶上,我特意在家里做了一个结实的沙枣木梯子,准备了吊沙袋的粗麻绳,并把它们扛到野湖边上。
接下来的那些天,每装好一批,我就开始不断地爬上爬下,把沙袋运送到水坝顶上,我一心想把水坝加高,我想起古茀的提醒,万一上游泄洪,这个堤坝有可能会承受洪水的巨大压力,比起真正的坚固的水泥混凝土浇筑的大坝来说,它还是太矮小太脆弱了。但是我心里也存着侥幸之心,就算是泄洪,大沟也不是唯一的泄洪渠道,况且,从上游到这里有一百多公里呢。洪水经过了一百多里的路程消耗,到了我这儿已经是沙漠深处了,就算是洪水还能大到哪里去呢?只要我好好加固加高堤坝,说不定还能把冲到这儿剩余的洪水储存起来,好好给胡杨林浇一场透水呢,万一要是能那样可不是因祸得福了吗?
下第三场大雪的那天,吊完最后一袋沙土时已经到了下午,我饥肠辘辘,但是心里还是感到很高兴,大坝的加高加固工作暂时告了一个段落啦,明天是元旦了呀,一年复始,万象更新,我打算给自己放一天假,让多日来的劳累筋骨得以休息。
吊完了最后一个沙袋,我坐在大坝上休息,一会儿的工夫,我看着大雪从细碎的雪粒变成了漫天飞舞的鹅毛大雪。纷纷扬扬的大雪从空中飘落,我不由得想起胡杨林,想到明年春天,也许这些巨树能抽出一批新的枝条,它们到底是已经干渴而死还是在受到浇灌之后能死而复生呢?我还拿不准,我希望它们至少有一部分能重新恢复生机,至少那些足够年轻的树还能活过来。
我也第一次想到,在这片广袤的荒原上,因为河水截流而被断绝了生的希望的仅仅只有这一个胡杨林吗?那些亘古荒原上生长了数百年的古老梭梭林呢?红柳林呢?那些依赖胡杨林、梭梭林、红柳林涵养的一方水土伴生的沙漠植物们,那些依托这些沙漠植物生存的野猪们、狼们、狐狸们、成群奔驰的黄羊、鹅喉羚、野骆驼、野毛驴们,它们的命运都变成了什么样呢?
那些倒伏枯死的生长了几百年的古老胡杨树,那些被厚厚白碱覆盖的寸草不生的土地,那些因干渴而死的荒原上四处流浪的惨白的动物尸骨,如今有谁还在关心它们的命运呢?那些从毫无遮挡的旷野上席卷而至的狂怒的沙尘暴摧毁的农田和水利设施,有谁会想到,也许就是从一片枯死的胡杨林里的愤怒的微风卷起的呢?
“风起于青萍之末,浪成于微澜之间。”“一只蝴蝶震动翅膀,一万里外起了风暴。”自然永远有自然的循环之道,社会永远有社会的循环之道,人与自然周流往复,违背了这个道的规律,自然会面目全非,社会也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革。人类居住在地球上,既是它的主人,也是它的囚徒,既是它的父母,也是它的孩子,对这个唯一的家园,给予了恰如其分的尊重和爱了吗?旷野上随处可见的倒卧的巨大的动物尸骨和人类在历史长河中付出的无数牺牲,哪一种更惨烈更悲壮呢……
在纷飞的大雪中,我坐在我费尽力气和心血修筑的大坝上,内心里的思绪在不断地搅动,它让我热血沸腾,忘了饥饿也忘了寒冷。
第一次,我把荒原的命运和古尔班通古特沙漠的命运联系在一起,把我的命运和农庄联系在一起,把农庄的命运和土地的命运联系在了一起,我的目光从农庄的天空延伸到浩瀚的沙漠苍穹之上,在那里俯瞰着这个巨大的星球,俯瞰着宏伟的山川河流,广袤的古尔班通古特大沙漠,俯瞰着星罗棋布的绿洲荒野,俯瞰我的小小农庄,坐在大坝上的小小的我自己,我是谁呢?我的生命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星球上,出现在这个沙漠里,我的一生是为了什么而生?我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呢?我现在所做的一切对于我的生命来说都意味着什么?我的存在对于这片土地意味着什么?我对这个世界来说又意味着什么?
我陷入久久地沉思,雪花落满了肩头也浑然不觉……等我看到雪花带着麦子、麦穗前来接我回家了,才从冥想中清醒过来。
雪花走到我身边,有点嗔怪地碰碰我的腿,它一定是看到今天早已过了午饭时间我还没有回家,于是担起了心,一路找了过来。
离开大坝回家的路上,看着雪花和麦子、麦穗自由自在地在雪原上奔跑,掀起可爱的毛茸茸的耳朵,我的脚步也变得轻快起来,我也无限欣慰地想到,明年的胡杨林里会焕发出新的生机,胡杨树会复活,它们会的,而且梭梭和红柳们也会重新生长。
我的灰狼会无限欣慰地看到,它守护了几百年的这片土地重新冠盖如绿云,重新禽兽聚集,鸟儿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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