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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57肃宗景帝下隆威元年十一月至十二年61（第1页）

（注：隆威元年）十一月，冯嘉、刘逊光济北郡，冯嘉权宜留刘逊统甲士守济北、齐郡，以备伪辽之南寇，自率士马西进，赴东郡，肃宗又命前将军刘邝率众以击陈郡。诏免新光诸郡县今明两年租赋税役。

是月，汤训频破勃觉修于武威。博希达既与雷塔胡折平分洛阳，遂各驻其军于城南北，收掠所在，然其士卒颇相犯忤。雷塔胡折伪示友好，每示责本兵，而尝激其将校，于是胡折所部遂愤怒，胡折因之，尽锐夜袭博希达营寨。博希达不备，胡折悉焚破其垒，杀博希达乱军之中，达部奔窜，四散遁逃，雷塔胡折遂尽逐之，奄有洛阳。博希达麾下大将猰人博布哈率其近兵，收河南散卒，稍整而齐之，遂得三万余人，盘桓于河岸，众乃议其去就。博布哈曰：“今雷塔胡折负义，屠戮所部，此血海深仇，誓不能忘。然我部帅校多没洛阳，先帝将尉遗尸城北，此间兵马不足五万，非其敌手，故窃料今朝绝非报仇之机。我闻南梁士卒，去洛阳不足百里，我若先还河北，修逸兵马，使梁郑角斗于河南，自相残戮，俟我整齐铠甲，举趾南迈，必能尽光神洲，雪恨前耻！”众悉然之，遂相结以还河北，赴河内，博希达所置河内太守勃觉亨欲距博布哈，而达所置河内郡尉劼顺谋迎博布哈，遂与哈内外相应，破河内而斩亨。博布哈遂传布河北，遣使说邯郸太守，降之，并邯郸郡南、河内郡北为“魏郡”，以邺城为治。博布哈遂僭称“魏帝”于邺。俄而伪东郡守将迎博布哈，哈遂收其郡，以兵马镇之。

又是月，璺璟闻伪温灭，暗喜，遂讽其诸文武劝进，璟伪数辞，伪文武坚劝不已，璟遂僭称“晋帝”于晋阳。初，璟先祖璺琮率其宗族亲近，结太原士民，以抗伪北夏，卒不能敌之，遂南奔河东，道路云合流民，得数万口，愍帝嘉之，以为蒲阳令，寻又以为河东太守，其事见卷三十一。琮在河东招会流亡，训励兵壮，遂有带甲数万人，用而以此频距北夏，后卒以众寡不能敌，附于北夏，而犹距其郡。后罗台图哈摧乌罗剌，琮遂开城，以郡奉迎图哈（自注：其事略见卷三十六），图哈嘉之，以大河以东多山胡草寇，素称难理，遂犹使琮为河东太守。后伪温诸主乃依旧，使琮子孙世镇河东，琮子孙侍奉伪朝，多所奉款，其所在充斥盐池，璺氏以此特取大利，然往往以其半献洛阳，罗台氏遂以为纯诚，未尝疑虑。至是，伪温内乱，璺璟有僭伪心志，遂据其所在兵马盐甲，建立伪廷云。

呜呼，古人云：“外知其表易，内知其里难。”（注：语出《素经》）信矣！何也？夫人之表章在外者，昭然而揭示，若欲知之者，但观而察之，闻而听之，卒可以外知其表矣。然夫人之内蒙在里者，暗然而自隐，观之不能解其方寸所谋，闻之不能辩其体中所虑，若欲知之者，何其难也。璺氏之守河东以奉伪温，其献款纳利，外章可谓纯诚矣。然洎乎温境嚣乱，伪主求援，正宜效纯之秋，会逢勤主之际，竟拥兵马以远观，窃汾晋而自僭，其内里之悖逆，盖罗台氏所不能知之者也。

十二月，冯嘉闻博布哈据东郡，欲避其锋芒，遂率众击陈留，与雷塔胡折所部激战，数摧而破之，光数县。邓顺闻雷塔胡折与博希达相残，大说，疾自南阳北突，挺进河南郡境，连捣雷塔胡折所部，剑逼洛阳。胡折所部观王师势盛，颇所奔降；河南士民闻王师来光中夏，莫不欢悦，箪食壶浆以迎王师，于是王师前无完陈矣。是月，汤训破斩勃觉修于姑臧，取武威，其余众西遁，训追之。是岁，巴蜀所在奇旱，肃宗频遣使赈济救灾。

奉顺元年正月，改元。以中书监简统为中书台令。刘逊光陈郡，分其士马击颍川；冯嘉光陈留，遂各以其兵马会邓顺于洛阳，三道击城士卒凡十三万，严阵以冲雷塔胡折，其士卒奔遁，胡折遁入洛阳宫城（注：三月以前，其尚围宫城，今自遁其内，成败何其速也）。是月，汤训追勃觉修余众，连降西北郡县。又是月，伪辽渡河，将犯济北，王师列阵以俟，伪魏主博布哈闻之，潜率精骑，奔驰以击巨鹿，破其数县。辽将惊愕，率众遁还，而哈挤其归路，辽兵惧为其所截，遂缘海而遁，还其广阳郡，博布哈所在扫荡，尽陷巨鹿。伪晋主璺璟闻汤训深追勃觉修余部于陇西，遂率众渡河，犯陷上郡。

二月，王师百道齐奋，遂破斩雷塔胡折，于是光复洛阳矣。肃宗闻之，大喜，即诏普赐海内，为人后而爵在列侯以下者悉赐爵一级，其有功将卒悉加擢赏，诏免海内今年租赋税役三一，大赦天下。又诏以冯嘉为河南道督统，镇洛阳。是月，汤训尽歼勃觉修余部，盗有陇西，闻璺璟来犯，遂稍作休整，西还关中。又是月，伪辽两道犯伪魏邯郸、巨鹿二郡，魏众皆奋击以破之。

三月，诏罢淮海道督统，新置淮济道督统，管齐鲁淮北诸郡，以刘逊受之。又诏接胡诸郡各修其所在城邑营垒，以备寇盗。时司徒麻慎劝肃宗乘胜光复河北，肃宗对曰：“比年而来，东斩沈晃，北光神京，将校颇闻劳顿，士卒蕃多伤亡，江表廪库，亦为之半虚，须臾之间，不宜再奋其锋锐，以图河北。且河北僭贼，正自相屠戮，王师何必坏其虎斗之势？”遂命河南士卒守备耕耘于其所在郡县，又遣使劝课农桑于河南。是月，伪晋主璺璟破陷上郡，击汤训之云中，训率众来逆，遂与对持于云中、上郡。

四月，汤训之西北诸郡扰乱，其继众不能接，频战不敌璺璟，璟遂陷云中数县。是月，伪辽犯伪魏，博布哈率众击而破之，进犯伪辽于常山。五月，伪晋寇陷云中，汤训遣兵马距之于朔方，璟不能进，遂留其兵马守云中、上郡。是月，伪魏与伪辽对持于常山。六月，辽海大水，伪辽兵势颇削，而伪魏士卒奋击连役，辽将不能抗。时河南诸郡，惟东郡为魏所有，是月，肃宗以魏辽相争于河北，命河南道、淮济道兵马击东郡。

先是，汤训奉罗台宗室题如为伪主于长安，七月，训废其伪主，僭称“虢帝”，犹以长安为其伪都（注：至是，天下凡梁、辽、魏、晋、虢五国）。是月，伪魏知东郡不能守，遂预空其东郡士卒而北援其常山兵马，王师遂轻取东郡。又是月，伪魏既会兵马颇众，用一鼓破辽，取常山，辽将退守广阳，坚壁固垒以距之，伪魏主博布哈以其踵月征战，遂还保其境内。九月，伪虢犯伪晋，为晋将所击退。十一月，伪辽犯伪魏，为魏将所破走。

二年正月，遣使巡行天下，举荐贤良。三月，草原貘奚犯伪辽，为辽将所击走。四月，伪虢主汤训卒，其子汤晟嗣伪，伪追汤训为“太祖武皇帝”。六月，伪虢境内佯氐反虢，伪将累战平之。八月，司徒麻慎致仕。九月，以司空北宫襄为司徒，司农陈绍为司空。十一月至于十二月，北宇大雪。

三年正月，有司请尊肃宗先世为帝，肃宗答曰：“中宗承大统于建邺，不闻追尊诸齐王为帝。卿等心意朕知之，而此非合故事，不许。”三月，伪晋犯伪虢，为虢将所摧走。五月，琅琊郡奏见麒麟，群臣贺喜，请改元，肃宗不许，曰：“本朝以祥瑞而改元，惟闻威皇帝若是，朕平生志愿，欲如太祖、太宗，不宜拟威帝。”

四年二月，伪辽犯伪魏，为魏将所击退。五月，淮济大水，遣使赈济救灾。六月，伪虢大众犯伪晋，伪晋主璺璟将击之，而伪辽陈兵辽、晋之间，犯晋代郡。伪魏闻之，遂击伪辽广阳郡，辽兵疾南还，魏将遂退。伪魏主博布哈遂遣使于伪晋，陈其盟誓之愿，璺璟大喜，即遣使还报博布哈，与哈约为兄弟之国，永不相犯，齐抗伪辽。八月，伪辽犯伪晋，晋、魏并击之，辽将遂走。十一月，诏免海内今年租赋税三一。

五年正月，遣使巡行天下，劝课农桑。四月，诏广纳海内谏言。七月，貘奚犯伪晋雁门郡，掳掠而去。九月，伪虢犯伪晋，晋将击走之。十二月，伪辽境内高丽、百济叛，为辽将所击平。

六年三月，丹阳尹穆桦病卒。四月，诏以御史中丞萧坦为丹阳尹。六月，伪辽犯伪魏，魏、晋士卒击而走之。十月，诏修洛阳太庙，并立神主于建邺、洛阳。是岁夏秋，河南北大水，遣使赈赈济救灾于境内。

七年正月，遣使巡行天下，审断不公，考绩黜陟。五月，伪虢犯伪晋，掳掠而还。六月，尚书台令袁琳卒。七月，诏以户部尚书阮宣为尚书台令。八月，伪魏主博布哈卒，其弟博布述嗣伪，伪追博布哈为“高祖元皇帝”。是月，伪辽犯伪魏，为魏、晋将帅所击退。十二月，成都大雪。是月，太后邓氏崩。

八年正月，遣使巡行天下，劝课农桑，赈济贫弱。二月，湘楚道兵马总辖制邓顺卒。是月，诏罢湘楚道兵马总辖制诸军，改河南道督统为河南道兵马总辖制，置六军，一切拟旧湘楚道，以河南道督统冯嘉为河南道兵马总辖制。五月，巴郡、犍为蛮獠反，为所在讨平。七月，西部貘奚犯伪虢北境诸郡，掳掠而去。十一月，诏海内士民可密谏诸事宜。是岁，貘奚内斗，裂为东西二部。

九年正月，遣使巡行天下，劝课农桑。四月，伪晋犯伪虢，为虢将所击退。七月，伪辽境内东夷叛扰，辽将平之。九月，诏免海内今年租赋税三一。

十年正月，遣使巡行天下，举荐贤良。是月，伪魏犯伪辽，为辽将所击退。五月，河南大水，遣使赈济救灾。八月，伪辽犯伪晋，为晋、魏士卒所击走。十月，伪虢犯伪晋，为晋将所距。

十一年二月，伪晋、伪魏齐击伪辽，辽将两道距而退走之。六月，东南大水，遣使赈济救灾。八月，东部貘奚犯伪晋、伪辽，掳掠其塞下士民。十二月，河北大雪。

十二年正月，遣使巡行天下，举荐贤良，考绩黜陟。四月，伪晋犯伪辽，略其民数千口而走。五月，肃宗不豫。是月，诏大赦天下以祈福。七月二十九日，肃宗崩于文昌宫，时年四十六。八月二日，太子叶湻即位于宣明殿，是为庄帝。上先帝庙号曰“肃宗”，谥曰景皇帝，葬诸扬陵。尊肃宗皇后冯氏为太后，以太子妃郜氏为皇后，嫡长子叶骅为太子。是月，大赦天下，诏改明年元为“光祐”。九月，诏免今年租赋税役半。

呜呼，肃宗景皇帝逢奸佞弑君而盗权，奋数世之英烈，举义旗以伐逆，于是所向折枯，如风靡草，殄戮鲸鲵，虔刘鹰鹯，用顺海内之鹄望，膺士民之企踵，登阶玉陛，负扆宸极。属伪温以凶戾无道，境内叛扰，赵魏霜竞，齐鲁尘飞，僭基摇荡，逆数垂亡，遂麾驭劲旅，建旗北迈，于是大河以南，喜王师重睹；淮汝而北，悦衣冠复见，守将钦风而纳款，黎庶壶浆以踵路。用而期年之中，重光神京；数月之间，收复济洛，其绩业之隆，谅未逊于太宗；威德之盛，诚不减乎章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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