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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第1页）

“你不想嫂夫人吗？”吕上风反问道。

“老夫老妻的，有啥想头。当然，我那是黄脸婆，不比你的美人。呵呵。”杨志涛打着哈哈，说，“不过，我真想儿子了。要不我们偷偷溜回去看看？”其实，他只不过比吕上风大两岁，长得比较老成罢了。

“行吗？学校规定我们只有半天假啊。”吕上风说。师训处要求很严，每周上六天半的课，考勤实行半天两点名制，每周累计缺课两个半天以上，视为自动放弃学习资格。师训处领导也知道，平时，这些校长们都是管教师考勤的，重新当了一回学生，没有严格的制度约束，他们也坐不下来。

“我们周日上午走，下午半天是自由活动时间，周一上午赶回来，不耽误下午的课。”杨志涛说。

“你这时间都是满打满算的，没有一点机动时间，万一其中任何一个环节耽误，就无法保证按时到校啊。”吕上风担心地说。

“没事，来回车票提前定好，三百多公里的路程，三四个小时就到了。”杨志涛胸有成竹地说。

“好吧。不过我们还是写个请假条交到师训处妥当一些，你认为呢？”吕上风说。

“行。明天咱们就去买车票。”杨志涛说。

两人兴奋地又叙了一会儿，终于睡了。

周六上午刚点罢名，吕上风和杨志涛相视一笑，悄悄从后门溜出了教室，出了校门，抬手拦了辆的士，直奔火车站赶去。上火车前，吕上风特意检查了自己的挎包，里面放着他给瑶瑶带的书，老舍儿童文学选集和最佳儿童文学读本均为一套3本，虽价格不菲，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买了下来。他想象着瑶瑶抱着书亲他的模样，心里不由得美美地笑了。

二人从潮州火车站出来，已经快到下午5点了。吕上风邀请杨志涛到家歇歇，杨志涛笑说，别客气啦，这时候恐怕我有心情去，你也没心情留的。吕上风不好意思地说哪能呢。说着话，两人就分手了。

为了给晓萌惊喜，吕上风就没提前告诉他回来的事，这时才给晓萌打了电话，兴奋地说：“老婆我回来了，你在哪儿呢？”“在单位。”晓萌声音很轻。吕上风觉得奇怪，得知他回来，晓萌怎么没有他想象中高兴的样子，就说：“我去接你。”“别来！医院死了人，家属闹得很凶。”晓萌小声地说。吕上风吃了一惊，忙紧张地问：“怎么回事？与你们护士有关吗？”“没有。一时半会说不清，回家再说。”晓萌说完便挂了电话。

吕上风拿着电话，呆了几秒钟，心里觉得不踏实，便招手拦了辆出租车。司机问到哪？吕上风说了地方。司机看了他一眼说，保健医院出事了。没等他说话，司机便一边开车，一边自来熟地说起来：“一个年轻孕妇，听说在做剖腹产时由于羊水栓塞，小孩无恙，但大人没保住。哎，羊水栓塞是什么意思啊？”关于羊水栓塞，吕上风有一次曾无意中听晓萌说过，就是说羊水流入血管导致血管内形成栓塞，血液不能正常流通导致心跳缓慢，最好导致死亡。这样的事故属于剖腹产里正常的医疗事故。吕上风粗略地说了一下。“你是医生吧？”司机扭头又看了吕上风一眼问。“不是。”吕上风说。司机“哦”了一声接着说：“我看医院这回要赔大发了。不过话说回来，人没了，赔再多的钱有什么用呢。现在的医生不知道都是干什么吃的，前几天，我一个小小的头痛，到一家医院，医生连看也没看就叫我拍了几个片子，花了三百多就拿两盒药，真是宰人没商量。我们偶尔宰个人，事后还担心被客人举报，他们却没人管没人问……”吕上风两眼瞪着前方，胸口有点堵，不再说话，任凭司机自顾滔滔不绝地说着。

一下车，吕上风便看见潮州区保健医院门口堵满了人，大门两旁摆放着花圈，中间搭着灵蓬，灵蓬上悬挂着“医疗事故，还我生命”的红字条幅，显得非常刺目。吕上风听围观的人议论纷纷，没顾得朝里面看个究竟，便侧身从大门一边挤进了医院。这时正赶上换班，若在平常，吕上风来接晓萌，碰见熟悉的医生或护士，大家总爱开他的玩笑，此刻大家的表情却像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全是严肃的，微微点了一下头，算是心照不宣，打了招呼便过去了。吕上风忽然觉得来得不是时候，但既然来了，只得硬着头皮向楼上走。见了晓萌，吕上风仿佛也受到感染似的，心里莫名地压抑起来。晓萌让他下楼等他，说换了衣服就下来，他便答应了。

回来的路上，吕上风故意说了几桩培训的趣事，逗得晓萌乐了，他才舒坦了些。他知道晓萌是个爱动感情的人，不忍目睹悲惨的场面，哪怕与她毫无瓜葛，她的情绪也会受到影响。有时，他说晓萌不适合在医院工作，应该到幼儿园和孩子打交道。事实上，晓萌自当了护士长后，比以前坚强太多了，刚当护士那会儿，她一见血就晕，后来一点点克服了，工作起来也逐渐能放开手脚、游刃有余了。。　最好的txt下载网

11。出事了

吕上风醒来下了床，感觉身上有一丝凉意，推开窗户发现地上湿漉漉，原来夜里下了一场小雨，就找了一件外套穿上。刚刷洗完毕，晓萌下楼买早点回来了。吕上风怀着歉意说：“你啥时出的门？我一点也不知道。”“我看你睡得挺香，就没喊你。”晓萌笑笑，又说，“你不在家这两周，咱家里的冰箱空了。就对付吃点油条、喝碗豆浆吧。”吕上风说声谢谢老婆，就转身从厨房里拿了两个碗把豆浆倒进去，两人坐下吃着早饭。晓萌吃得很快，一会儿先吃好了。她起身边用纸巾擦嘴，匆匆地说：“老公，我先去上班了，你收拾一下。”吕上风知道晓萌心里惦记着医院的事，忙答应着。

晓萌走后，吕上风也很快吃完了。他把碗筷洗好，看了看墙壁上的挂钟，距上午的火车还有两个半小时，觉得时间充裕，就想去学校看看，虽说刘明贺他们没间断地发短信，告诉他一切正常，但他心里其实还是想的，哪怕到学校看一眼，和老师打声招呼，他也觉得更踏实一些。

这样想着，他不由出了门朝学校走去，但刚走了一小段路，他忽然停下扭头又回来了。吕上风觉得这样匆匆去一趟，然后又匆匆离开，反而不好，学校交给刘明贺和王德强两位主任，他还是放心的，没必要搞得像领导突击检查似的。

他拿起手机给杨志涛打了电话，问他几点能到火车站。“昨晚被灌多了，刚起床，我叫车送到火车站，不耽误的。要不要接你？”杨志涛仿佛还没睡醒似，慢吞吞地说。“不用，时间来得及，我坐公交先去啦。”吕上风不放心，又叮嘱说，“9点半的火车，别晚点了。”“晚不了，等一会我就打电话安排车。”杨志涛说。

吕上风的小区对面有个站台，11路车的终点便是火车站，等他从11车下来，在几个剪票口张望了一遍，仍没见到杨志涛的影子。他有些着急，心想这老同学倒能存得住气，刚要打电话催促，手机恰好响了，一看却是刘明贺打来的。

刘明贺的声音很急，张口便说：“吕校长，学校出事了。”

吕上风心里一沉，忙说：“怎么回事，慢慢说。”

刘明贺缓了一口气，一五一十地向他描述了事情的原委，末了说：“吕校长，你看这事怎么办？”

原来，有两个一年级学生早上来到学校，由于未到上自习的时间，他们就跑到教学楼后面的操场上。说到操场，其实一直没怎么用过，四周长满了草，有一部分被教师开垦种了菜。学生上体育课、做课间操，都是在两楼之间的水泥地上活动的。吕上风听说这个操场原来约有5亩多，早两年被居委会书记朱一安强行征用了一半，盖了所谓的商品房，私自对外出售，理由是这个操场的其中一半未经国家划拨，属居委会所有。当时影响很坏。老校长张奎向赵士杰校长反映，赵校长却默认了。后来，剩下的一半，张愧校长让人打了围墙，与商品房割开，从此不再使用了。吕上风来到之后，一些老师曾向他建议，把余下的亩开发起来，由老师集资，盖2栋教职工家属楼，但都被他以时机不成熟为由，暂缓了下来。

由于夜里刚下过雨，泥土很湿，他们就用小刀抛土里的蚯蚓玩。玩耍中，一个叫盛苗的脸颊被刮破一道。盛苗的家长盛老二到校根本不听老师的劝解，要求学校给他出个证明，白纸黑字写清楚盛苗是在学校发生的伤害，并盖上校印，否则就不让老师进班上课。刘明贺自然不给盖印，双方正僵持不下。

“刮得严重吗？”吕上风很恼火。

“不严重，约有两个米粒长。血一干就看不出来了。盛老二是个出了名的无赖，仗着他哥是居委会副主任，到处敲诈！”刘明贺说。

“给朱书记和盛主任打电话了吗？”吕上风说的朱书记是朱一安，盛主任是居委会副主任，两人是红星居委会的一二把手，他想请他们出面劝劝盛老二。吕上风刚到红星小学时，曾特意拜访过他们。对于这些地方势力，吕上风的原则就是远不得，近不得；既不与他们深交，也不愿得罪他们。

“他说他谁的帐也不买，还威胁说要打举报电话，所以就……”刘明贺欲言有止。

“行啦！我马上过去。”吕上风顾不上火车晚点不晚点了，拦了辆出租车就往学校赶。坐在车上，他才想起给杨志涛打电话，简单说了学校的情况，让杨志涛别等他了。杨志涛劝他别急，说：“我带了车，你处理好，我让小赵直接送我们去省城。走高速，来得及。”杨志涛说的小赵是他单位租赁小车的司机。吕上风很感动，虽深感过意不去，但也只能如此了。

好不容易偷偷回来一趟，碰到的这都叫什么事啊？！吕上风苦笑着，闭上眼，感觉出租车飞一般向前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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