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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13（第1页）

今日的吞元府，算是全员聚齐了，连掌控东海沧月盟生杀大权的青岚长老，都连夜赶回，只留下李沐这个傀儡盟主替他监视盟中上下是否有怀藏异心之人。四象聚元堂内，青岚、红霓、黑沼、白沙四大长老，面对大堂正中一把黑曜石太师椅，成半圆形席地环绕而坐。

红霓看了看坐在她左手边的青岚长老那坠在双腿之上的大肚子，娇柔妩媚又略带玩笑的说道：“看来东海水土确实养人，青岚长老此去东海，奴家与您也就一年未见，怎的您老就又心宽体胖了许多呢。足以证明东海诸事，被您老安排的甚是妥当，不用您费心劳力呢。”说完又左手抚着脸颊，手指虚点着红唇，似笑非笑的看着黑沼说道：“就不像我们黑沼长老，啃了西海这块硬骨头，肉没啃下来，还白白硌碎了一百颗牙，你看给我们黑沼长老辛劳的哦，越发枯瘦干瘪，没个好气色了。”说完又是一阵令人闻之酥麻的浪笑。红霓敢一边阴阳怪气暗示青岚没有能力、所办东海任务简单，一边冷嘲热讽影射黑沼因办事不力、被主上罚了百箭穿骨的惩罚，夹枪带棒又有恃无恐，足可见其仙法亦不在二人之下。

黑沼听了，恨的牙痒，恨不得一爪下去，毁了红霓这幅蛇蝎美人的皮囊。但又不可能真的在此处和她内斗，只得压制怒火，笑了笑满是讥讽的说道：“老夫这气色也就这样了，咱也不会采阳补阴，容颜永驻。我这硌了牙，还不是怨自己运气不好，要是找个打鱼的船娘，床上睡一觉，就能完成任务，老夫也不至于没啃下肉来。”说完斜了红霓一眼，满是不屑。

黑沼话虽难听，却也不见红霓生气，反正也不是贞洁烈女，也不为了立牌坊，随别人怎么说，又有何干。没等红霓回答，青岚笑着插嘴说道：“黑沼老弟，也别这么自怨自艾，这主上的命令啊，都是根据咱们几人能力下达的。老夫也想像红大美女一样，接个任务，每天四处跑跑转转，就把事情办了，那样一来，我兴许还能苗条些。真要是奔波的困了累了还有个床歇脚，这多幸福。奈何主上认为我没这个能力啊，只适合窝在东海，替他老人家筹谋大业。”

红霓依旧笑靥未改，也不看青岚黑沼二人，只是盯着黑曜石椅说着：“青岚长老说的是呢，主上知人善任，真要让你俩来做奴家的任务，怕是一个压塌了休息的床，一个吓跑了睡觉的船娘啊。哈哈哈，谁让奴家没有什么能力呢，主上安排下来，我也想不到一劳永逸的法子，上者劳心，下者劳形，我除了到处奔波为主上尽心尽力，实在也没别的建树了。只不过奴家比黑沼长老幸运那么一点点，哈哈，奴家锅里的肉炖的软烂好啃，轻易的得了功，这就比犯了过来的强。”

黑沼还想再回怼几句，却听到一直默不作声的白沙，瓮声瓮气的挤出两个字：“聒噪。”三人都看向最右侧的白沙，又听到另三个字从白沙口中讲出：“都闭嘴。”还真是个惜字如金的主。

那白沙身高体状，同是席地而坐，也给人一种强大的压迫感。虽然另外三人也不怕他，但也没必要此时此地和这个大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莽夫大打出手吧。于是被他一喝止，三人也都不再阴阳怪气，明褒暗讽的说话了。

几人刚安静下来，就看到黑曜石椅上仿佛凝聚着一团雾气，随着雾气颜色变浓，轮廓也渐渐变得清晰起来。四人见此，忙起身伏地跪拜。浓雾散去，吞元府主袁罗已然端坐在黑曜石椅之上，受着四人的顶礼参拜，听着异口同声的：“属下参见主上，愿主上气吞万象，早日号令，四海归元。”

离开他那昏暗的六龙悬空榻，终于能看清袁罗的相貌了。不是有种动物马脸、鹿角、驴尾、牛蹄

名曰四不像嘛，这袁罗长得也可以说是四不像了。他脸型细长类马，鼻子肥厚如牛，双耳招风似狐，目光冷峻赛鹰；身上宽松的道袍，更显的身材瘦弱；和手上拂尘一般花白的头发本想着可以称为鹤发童颜，却被脸上满是岁月刀砍斧剁的痕迹所出卖，只更显得苍老垂暮。可无论袁罗如何的相貌，怎样的衰老，在这冰山深处，乃至整片北海，他都是执掌生死的王，都是杀人如麻的鬼，都是只手遮天的神。

四大长老礼毕，重新起身席地而坐，等待主上的指示。袁罗扫视了一下四人，缓缓地说道：“红霓已经查到以身藏石之人的模样，今天把你们都找回来，就是要让你们也都记住这个人，从今日起，就算把四海翻个底朝天，也得给本座把此人找出来，把血色霁石给本座带回来。”说着拂尘一挥，一道真气点到红霓头上。再看红霓，头猛然上仰，赤瞳圆睁，张嘴大喝一声，突出红沙无数。那些红沙在半空中舞动聚合，渐渐勾勒出一幅图案，这图案愈渐清晰，看上去和曾几何时那个小渔村破旧院落红光中的影象如出一辙。韩落的样貌如今赫然出现在吞元府四象聚元堂之中，出现在袁罗和青、红、黑、白四大长老面前。几人看着红沙拼凑出的肖像，唯有黑沼略显激动的说道：“主上，启禀主上，这以身藏石的少年，属下见过，他姓韩，和那两个叫骁骏、飞云的少年，是一路的。”说完黑沼害怕似的，忙又把头低下。

袁罗仿佛正在沉思，也不理黑沼，略过了片刻，他又拂尘一扫，半空红沙悉数散落在地上，又消失不见了。红霓也恢复了正常坐着的状态，依旧带着微笑，只是微微颤抖的手指和不停抖动的嘴角，揭露出她体内真气被外力侵扰后尚未归复平静的秘密。

“就是在蕙庄被飞天舞姬罗浮鸢用彼岸安然救走的那几人吗？”袁罗开口说道：“黑沼，你说过那个叫飞云的，是徐泽之后吧。”

“启禀主上，属下见他手持仙宝困海，长得也和徐泽颇为神似，想来应该是徐泽之后。”黑沼小心翼翼的回禀道。

“那看来咱们也得去趟蕙庄苏府，去问罗女侠要人了。而且那彼岸安然和困海都是个好东西，可以顺便收入七绝地宫，等着孝敬给鳐尊。”袁罗又扫视了一下几人，继续说道：“集齐四把上古奇石密钥是尔等重中之重的要紧事，既然知道了血色霁石的去向，那就莫要耽误，即刻启程前往蕙庄。以防有误，本座要率尔等同去，亲手将此石取出。”

四大长老听了号令，立刻起身，退至左右两侧，含着胸，躬着背，低着头，列立黑曜石椅两旁，只等着府主起身，便可紧随府主脚步一同赶赴西南边陲，拿韩落，取灵石。

正当袁罗想要起身之时，忽然四象聚元堂内一团黑雾凝聚而出，在几人面前稍作盘旋，便散去了，一封信从黑雾中掉落出来。那红霓看了不禁嗤笑一声，说道：“黑沼长老留给这眼线之人报信的工具倒是齐全，灵鸽飞书、烟花传音，这回又来了个黑雾报信，呵呵，真精彩。”这话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倒像是自言自语了。袁罗不言语，另外三长老也无一人敢于搭话，红霓笑了笑也没再继续说什么。

那黑沼半躬着身子，走上前去，拾起信件看了看，便又跪在袁罗面前，双手将信件举过头顶，毕恭毕敬的说道：“主上，那边发来消息，那几个少年已经寻到一个药方，据说能够把冰鳐驱赶出宿主体外，只是听闻一时还配不齐全，所以他们已经离开苏苑，启程返回仙鹦阁，欲寻求帮助。主上，这上面还写了他们所得药方的内容。”

袁罗从椅子上缓缓起身，向前踱了两步，也不伸手取信来看，背对着四大长老说道：“读出来。”

黑沼放声念着：“取雌性鬼眼葵花花瓣十一朵，雄性鬼眼葵花花瓣九朵，海参肠肚六副，珊瑚红白二色各二两，雌雄海龙一对研磨成粉，加入白玉乌贼腹内黑墨若干，调和粉末成膏泥之状即可。”

袁罗听完，手中拂尘一甩，示意黑沼起身，自己则继续向前又踱了几步，方才转身，面对低头不敢与其对视的四大长老说道：“这个方子本座倒未曾听过，可能对普通的冰鳐有用吧。不过还是让他们配不成才最好。”

四人之中，也就红霓仗着自己是个有几分姿色的女子，敢在主上面前偶尔说几句奉承好听的话，试图讨主上欢心。今天更是仗着自己立了功劳，想在众人面前显摆一番，于是娇滴滴的说道：“主上说的极对呢，如今他们体内这些吞元冰鳐，那可都是鳐尊吞食熔岩冰晶石后，至阳之物入至阴之体，从而孕育而成的。又经过主上您亲施秘术炼化，和普通冰鳐岂可混作一谈。”红霓见主上没有想要打断她说话的意图，便继续说道：“而且，属下奉主上之命，每只冰鳐封入药丸之前，都喂了七七四十九日火毒蜘蛛的虫卵，就算他们能把冰鳐逼出体内，那入体的剧毒不解，也是枉然的。”说完美滋滋的，笑着低下了头。

“看牢你配的解药就好。”也不知道袁罗对红霓那番看似吹捧府主实为表功自己的话是否听了进去，只是冷淡的看着她说了一句。紧接着又对着他们四人说道：“既然他们已经踏上返回天罡群岛之路，就等同于获得了吕儒蓝那老小子的护佑，当前的任务是夺取奇石密钥，不宜节外生枝，若此时跟这些一等一的高手牵扯出不必要的摩擦，实在不是明智之举。”袁罗说完停顿一下，看了看四人，继续说道：“四长老听命！”此话一出，四人立刻跪伏于地，同声说道：“恭领主上号令。”

“黑沼，你速去落黉岛、飞鱼帮，不是说马奔被吕儒蓝带回万鲸堂了嘛，选个能捣乱的，让他去天罡群岛其他几个门派，找几个当家作主的哭喊冤情，带着一起去万鲸堂闹一番，吵着要人。那里乱了，机会可能也就来了。除此之外，还要令你线报之人，继续关注几人动向，汇报药方配置情况。如果他们离开天罡群岛，便火速来报。青岚，你善水遁之术，提前在东海沧月盟中精选二百死士，万一药方配置顺利，那三个娃娃无需再出天罡群岛，那就势必要和万鲸堂、仙鹦阁正面交锋了，到时候你以水遁之法，将这二百死士转移西海，让他们并着飞鱼帮那伙臭鱼烂虾，一起拿命拖住敌人攻势，好让尔等有时间擒住韩落吧。红霓，你乔装打扮，监视枇螺屿和红珊岛之动向，若那韩落无人相伴，则趁机将他掳回吞元府。但你记住，只能伺机而动，趁势而为，只可智取，不能强攻。切莫贪功冒进，打草惊蛇。白沙，你暗中策应红霓，一旦她在捉拿韩落的过程中遇到阻碍，你要拼尽全力给她争取时间，助她顺利脱身，带走韩落。”安排妥当，袁罗佛尘一挥，示意四人退下。

四大长老齐呼属下领命，遂退出四象聚元堂，转身出了吞元府门，化作青、红、黑、白四道光芒，飞向天际，各自去完成自己的使命了。袁罗用手摸了摸胸前珠链最下面那颗红色宝石，一副志在必得的神情，仿佛那血色霁石是他囊中之物一般。只可惜袁罗没有出府，不然以他的一双鹰眼，一定能发现四大长老刚刚各自离开，就有一团如黑影似阴云之物裹挟着一只双眼放光的灵猴，追着那道红光方向，紧随其后，飞奔而去。

海风拂过北海深渊，又吹向乱石之中的西海，掀起了天罡群岛的惊涛骇浪。踏上回程之路的飞云誓死不再坐船，定要驾御困海，凌云飞渡。骁骏飞云都没破虹凝之境，自己御宝飞行没有问题，但若想像吕儒蓝、罗浮鸢那样轻松的把几人乃至十几人同时用仙宝助其迅速移动至某处，他二人法力还不足以实现。因此没办法带着韩落和贝儿一同飞渡过海。

彭骁骏想着澜夫人肯定惦记牵挂飞云，让他先回去陪着澜夫人说说话，把这几天的事情讲给她听，也是好的。等他和韩落、贝儿回去的时候，就可以一起去拜见吕仙师了，也算节约时间。于是彭骁骏陪着韩落和贝儿，正在船上迎着风浪，上下浮动，左右飘摇，向着枇螺屿，破浪而行。而飞云先行一步，此时已经回到仙鹦阁，被母亲一把搂入怀中，摸着脸，搓着手，抚着背，揉着头，问东问西。那澜夫人恨不得再生出七八只手来，同时紧紧抱住她的云儿。分明只是三五日不见，却让澜夫人生生渲染成分别了十年八载一般，可见真的是儿行千里母担忧啊。

直到贝儿引着彭骁骏、韩落来到鸣海厅，有弟子来内室回禀澜夫人，飞云才略显害羞的从母亲的怀抱中挣脱出来。等到澜夫人拽着飞云的手来到鸣海厅时，飞云嘴里被母亲塞满的糕点还没被咀嚼完呢，没能吞咽下去，那样子就像一只嘴里塞满食物的仓鼠，十分可爱。

韩落一看飞云被澜夫人投喂成这个模样，实在没忍住，低头哧哧坏笑。飞云看韩落嘲笑他，本想回怼他几句，结果奈何嘴里糕点碎屑太多，还没说话就呛到了自己，一阵咳嗽喷出了好多点心碎屑。如此一来，韩落干脆也不偷笑了，索性仰头哈哈大笑，气的飞云只想上去给韩落一拳。韩落这一大笑，搞得骁骏也没忍住，咬着嘴唇，笑的颤抖。贝儿忙去倒茶，给飞云少爷喝了止咳。澜夫人看着三个阳光开朗、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少年经此次下山历练，短短几日，居然要好到这个程度，也是由衷的为儿子感到欣慰。必然父母不能一直陪在子女身边，男儿郎又总归要去江湖上闯荡历练一番的，有三五好友相陪相伴，互帮互助，澜夫人这个做母亲的，也能放心些许了。

众人都落座后，骁骏将誊写的药方递给澜夫人过目。看完后澜夫人说道：“这海参肠肚，红白二色珊瑚，雌雄海龙倒都是寻常物件，只我这仙鹦阁就是要多少有多少。这白玉乌贼虽不是寻常之物，但我早年游历神州之时也曾见过，要是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在南海附近。只是这东西可遇不可求，也不知南海诸门派是否有哪位仙家提取收藏此物的，倒可以请吕堂主帮忙书信询问一番。只是这鬼眼葵花，我这半辈子也算过去的人了，见也未见过，听也没听过，当真稀奇。看来你们还是得去趟万鲸堂，求教吕堂主了。”

必然坐船还是太慢了，于是几人决定，韩落留在仙鹦阁好好休息，由贝儿照顾着就好。飞云骁骏二人，即刻动身，飞往红珊岛，去拜见吕仙师。红珊岛离枇螺屿并非很远，韩落只喝了一泡茶的功夫，他二人就已经落在万鲸堂门口。飞云是那吕堂主的外甥，这里的下人自然也都认得，一见是飞云公子来访，忙差一人飞奔禀报吕堂主，其余几人前呼后拥，将二人迎到会客大殿之上。

这万鲸堂不愧是西南海域三十六岛之尊，只看这会客大殿就觉得气派非凡。这里虽然没有苏丹青的跃然堂那般穷奢极欲，可也称得上富丽堂皇了。大殿名为涌泉殿，意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彰显吕堂主为人仗义，知恩图报的性格。一般大殿厅堂，大门都开在正前方，进入大门便可把厅堂之内一览无余，顶多有一个屏风，几个柜架，稍作遮挡。而涌泉殿却与众不同，这里的门开在整个大殿的西南角，是个单扇开的小角门。入角门，进大殿，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座双扇曲屏，是紫铜鎏金的材质，上面有两幅图案，是用砗磲、螺钿、珊瑚、贝母、珍珠镶嵌而成的。左侧为松梅贺友图，一对仙鹤在梅花松树间跃然起舞，以鹤通贺，表明恭贺天下君子前来造访；右侧为山海迎宾图，一只雄鹰盘旋在山海之巅威风凛凛，以鹰通迎，表示欢迎五湖四海的宾朋莅临。单这一个屏风，就能看出其主人为人亲和大气，又是个很有文化底蕴之人。

绕过屏风左转，便面朝大殿正中，此时方能一睹大殿全貌。上有一块沉香牌匾，用青金石粉竖着漆上涌泉二字。旁边两根金丝楠柱，上挂一幅对联：四季盼邀八方来客，一心求开万世太平。看了这幅对联，若说此处是圣人之府邸亦不为过了。牌匾下方是两把黄花梨太师椅，中间放了一个湘妃竹篾编成的几案，上面只摆了一大盘佛手，做清供之用。大殿左右两侧，也各摆放了四把椅子配四张小桌，每个桌子上也都有一个小玉盘，上面摆着糕点。可若来此做客之人，误以为是拿来食用的，那怕是要贻笑大方了。这八盘点心和那盘佛手一样，也是用来做清供的。据飞云介绍，每次清供点心的种类都不一样，他二人今天遇到的是岁寒三友糕。这岁寒三友糕是用竹根水煮鲜竹叶，变绿后，用此汤汁和面，再加入红、白、黄、绿四色梅花花瓣点缀面团之上，压成四四方方的小块，上锅隔水蒸熟。这蒸糕的水也很有讲究，要在其中放着松树枝，取其松香之气。蒸熟出锅后，再用松树油于糕体周身刷刷点点，涂抹几遍，更可以保证其色泽新鲜艳丽，气味浓郁馨香。

两侧靠墙都各有一列博古架对称摆放，左侧的刚好抵在一入门的屏风旁，右侧的尺寸也就随着了。博古架上到没有什么太过纳罕的奇珍异宝，多是些文房四宝，瓶罐碗盏，都是来往的朋友送的礼物。飞云指着其中一个红珊瑚盆景，悄悄地跟骁骏说道：“哥，你看那个珊瑚盆景，就是有一年姨丈过寿辰，我母亲让我送来的。别说二两三两的，就这个盆景，两三斤的珊瑚粉也是能磨出来的。”骁骏点点头，对他们来说，最无头绪的还是那鬼眼葵花，只希望一会吕仙师到来，能给他们指点迷津，助他们拨云见日。

骁骏飞云正坐着喝茶闲聊，就见吕仙师挟漠夫人一同移驾到涌泉殿之上。二位少年连忙起身鞠躬行礼，向两位前辈问安。漠夫人是很疼她这个外甥的，一把拉过手来，先是关心他初次下山历练是否一切安好，又对着吕堂主说飞云似乎比先前清瘦了不少，又上下打量心疼外甥离家几日吃了苦遭了罪，也搞得仿佛许久未见似的。吕儒蓝则是一旁坐着，面带微笑，十分宠爱的看着自己的夫人，听着她关心的话语说个不停。扯了会闲话家常，飞云也把波竺宫取得药方之事说了出来。吕儒蓝思考片刻说道：“这白玉乌贼的腹内之墨不难，我与南海娑婆半岛、琉璃坊的紫竹仙翁关系极好，他是神州四海内有名的神医，而这白玉乌贼的黑墨又是生肌续气的奇药，他那儿肯定备着许多。稍后我书信一封，或让他差人送来，或我这边差人去取，都不在话下。至于这鬼眼葵花嘛，我确实也有幸见过一次。”

听闻此话，骁骏飞云立即兴奋起来，想知道吕仙师到底是在哪里遇到的鬼眼葵花。可还没等吕儒蓝继续说下去，就见一个弟子急匆匆的转屏风走上前来，抱拳跪拜道：“启禀堂主，门外有一自称是飞鱼帮少帮主的人，带着七八个人在外面吵吵嚷嚷，说咱们万鲸堂仗势欺人，杀了他的父亲，抓了他的伯父。”

吕堂主一听，也不似什么大事，就说道：“这有什么，还急忙忙来报。就说我有要事，不便接见。再告诉他，他父亲是死于黑沼之手，我羁押马奔，那是为了解除他体内冰鳐，是救他伯父。他若在蛮不讲理，惹事胡闹，找几个功夫还行的弟子，撵出去即可。”

“堂主，若只是飞鱼帮几人，弟子自然这般处理了。可是和他一起来的还有星海会的李法与逐浪禅寺的感音住持两位前辈，所以弟子才不敢擅自专断，特来请您示下。”

还没等吕堂主吩咐完该如何处理是好呢，就听到一阵呐喊由远及近传来，有人大喊着：“今天你吕堂主势必要给我们飞鱼帮一个说法，不然我就一脖子抹死在这，我是打不过你，可我这一腔子血呢，再怎么也能脏了你的殿，臭了你的堂。”

话音刚落，只见一个十七八的少年领头，带着一众人等，推开一个个试图阻拦他前行的万鲸堂弟子，冲进了涌泉殿之上。少年手中拿着一口出鞘的宝刀，刀刃却偏偏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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