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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鸡蛋圆圈（第1页）

城市的夜，阴霾寒冷。

起初，我以为要起雾。我很快就觉得自己的脸上，落下的是冷渣渣的雪糁。我感觉这身警服穿在自己身上，我在钻进汽车的刹那，我变成了这个城市中的鬼怪。我望向十字路口的红绿灯，那灯光在蒙蒙空寂的夜色中闪亮着。

在马路上来往的车辆，使雪糁化为路水。车轮带起缕缕烟雾。我曾经在异地他乡的梦回中，我见到这座城市上空，飘下着大雪。当我真的回到久别的城市，风谲云诡。我又历经一次痛苦的蜕变。

我开着车，尾随在屈队长他们汽车的后面。汽车的雨刷器，在我的面前摆动着。我看见眼前那些冷凝的雾凌，扑打着眼前的玻璃。我的心里多了些苦痛。雾凌洗净了路面，它却玷污了自己。我刚才的那种要哭的感动，要为那十分钟的欢呼跳跃。在我穿上警服以后，全然消失。我觉得是糟蹋自己。

也许，我是双重性格的人。

我想看到，车窗外的飘满大雪……给我内心一个洁净清白的世界！我缄默无语。我默默地跟着屈队长进了刑警大队。我站在大院里，脚下是践踏的雪糁。我走进痛苦的磨难。我记忆中的小姨。她是很有个性的女人。我过去也去过派出所，把她从里面领出来。那时，我是坦然的。我心境是雪。我走的很慢。以至，小德子停下来等我。我也不知为什么，我已没有开始要见小姨初始的急切心情。我站下来点烟。莫非，就因为我偷看了小姨一眼。我就要为那惊呆的一幕，永远也摆脱不掉这种犯罪感？

关小姨的门开了。我走了进去。小姨的屋子里灯亮着。小姨躺在床上，她脸对着墙。她就象那天我一样……她穿着衣服，盖着一条褪了色的绿军被。我环顾四周，发现屋里干净、整洁。窗户上没有窗帘。玻璃很透亮，如果是白天，屋里的光线会很足。现在玻璃外面，黑黝黝的……我慢慢地站在小姨的床前，我盯着看了她几秒钟，时间很有限。我不敢怠慢地轻声叫道：“小姨……”

小姨醒着。她听到我的声音后，马上反转过来。她撩开被子，惊喜地望向我。我的眼神和她相遇的瞬间，我们感觉彼此都感到了一种震撼。这种震撼是复杂的，很难有准确的语言和词汇来表达……小姨很快就镇静下来，她拉住我的手问：“你刚到？”我难过而痛苦地望着她，又一声叫着：“小姨……”小姨苦涩地一笑：“我没事儿……你带着胡玉回来了？”我朝她点点头，我说：“他们给我十分钟。”小姨突然问我：“你带着笔了吗？”我说：“带了。”我从衣服的内口袋中取出，那支微型录音式钢笔递给她。小姨在我的手掌中，她匆匆地写下了一个人名和手机电话，她对我说：“你找他。就说，我求他帮忙。”

我以为小姨，一个人在这里的模样很狼狈。可我看不到她落魄的目光。她说完便跟我拉起了家常。她见我又重新，点让燃了一支香烟。她对我说：“也给我一支。”她吸着香烟接着说：“你打算住几天走？”

“可能比原计划晚几天。”

小姨叹息了一声：“我本来想带着你，好好玩几天……让你赶上了这事儿。这也是命吧……你告诉我姐，别让她太着急。我不会有事的。至多，是在这儿多呆几天。忙了一年了，在哪儿也是歇着。”我望着小姨玩世不恭的神态。我弄不懂她是真的没事儿，还是故做镇静。我有些抱怨说：“在那歇着不好，偏选这里。”

小姨一副无奈的表情，她对我说：“你以为我喜欢在这儿……”她说完，望望我，她想想说：“你明天找到我跟你说的那个人以后。你去我家，在书橱里有一盘周星池的录象带，你耐着心看下去……对我出去兴许会有帮助。”小姨的话，让我听得糊涂。

这时，屋门被轻轻地敲了几声。我知道时间到了。小姨从口袋，掏出串钥匙递给我：“你让小德子领着去，但是不要让他看录象带。”我答应说：“这我知道。”我不知道是自己变态。还是怕再也见不到小姨，我很想扑到她的怀里……

我谢了屈队长和小德子。我在开车回宾馆的路上。看到大街上路面，跟下过雨一样。夜色雾气蒙蒙，没有了城市的喧嚣。不知疲倦的红绿灯，在各个街口闪亮着。像个鬼怪指挥已稀疏的来往车辆。

我回到宾馆，已是午夜光景。胡玉躺在床上的被窝里。她正无聊的看着电视。

“办的怎么样？”

“我见了小姨了”我掏出电话本。我赶紧把小姨写在我手掌的电话和人名，誊在上面。

“看样子，你小姨的事，没想象的那样严重？”

“但愿吧。”我回到这个城市，没有那种归属感。我身心疲惫。

我进了卫生间。我看见在洗漱的理石台上，摆满了梳洗用品。香水、洗脸液、洗手液、润肤露，一应俱全。整个的卫生间都飘漫着，淡淡的茉莉香水味。胡玉还把袜子、内裤扔到衣篓中。我看着无奈地摇摇头。有时，我也说她干净的有些过分。好在，她把我的刷牙杯里盛满水，还在牙刷上挤好牙膏。或许，这就是现代的职业女性。她们到了哪里，都会使那里充满女人的气息。

当我回到卧室时，她对我说：“伯母还等着你的电话呢。”我顺势躺在她的身边。我用遥控器关掉电视，又用手机给妈妈通了电话。我让他们放心。对他们说，事情没那么严重。我在听到妈妈，对我住在宾馆的抱怨时，心里很不是滋味。我家那么点的地方，我和胡玉怎么睡？我总不能把胡玉仍在宾馆吧。我搂过胡玉的手臂，我闭上眼睛说：“好累。”

胡玉望着我说：“晚饭的时候，我对伯父伯母说，过了节，让他们跟咱们一起回去。希望他们能在上海住一阵儿。”

“我妈怎么说？”

“他们听了很高兴。”

“他们去吗？”

“看样子是不想去。”

“这不是等于没说。”

冬夜，宾馆的房间的暖气很热。我楼住胡玉的肩膀。我对她有些歉意。我们刚到就忙着小姨的事，把过年的心情搞得一团糟。我对她充满激情。我在她的吟唱中感到，一种少有的震颤。她付与我一种爱的和谐。我从她的肩开始，慢慢的触摸到她的全身。她对我也倾注回报，我们都在颤抖，在深深的渴望中寻找着各自的归宿。我们在这个世界上，似乎找到了人性的自由，那种自由彷佛来自心灵的深处。世界是很奇特的。比如那两个小姐，她们为失恋而欢呼、干杯。而我却自愿坠入人性的深渊……孔子曰：父母在，不远游。

我是被市场经济的浪潮波动的，想入非非。我在大学时，看过一个经济学家的文章。说是珠江三角洲将来更有活力。人说是性格决定命运，可我是一个什么性格呢？至今我也没有搞清楚。我喜欢看动物世界，许多动物都喜欢迁徒。我后来想，它们不是喜欢，而是被迫是在大自然的迫使下，开始迁徒。可我呢？没人逼迫我呀，就连我的父母也很勉强同意外出打工。我天生是个喜欢梦想的人……我虽最终没有，把小姨让我画的鸡蛋画圆。我上了省里大学的理科系。但我总会在一个阶段，产生一个梦。刚去上海，想做点什么事情。图个发展。我在林心雨的别墅中，我又想当个作家。不过，那时我哪想那么多。小姨也不希望，我一个跑到那么远的地方。

那时，我觉得李白的诗，对我的影响很大。象“长剑一杯酒。男儿方寸心。”，“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我也写过一篇，梦游似的东西。我在《与李白在驿站的寂夜，畅饮》的梦想中，抒发着浪漫。

驿站，寂夜。遇见，一个诗人，对我话说——当年；他一生都是在流浪中畅饮，叙说：故乡的明月，和自己的女人。你额头留下孤傲的皱纹，放达，一种洒脱。把酒当歌，使我，忘掉世间凡尘。

四海飘零，在巫峡的两岸，听着：长啼的猿声！站在轻舟之上，任凭，风吹飘雨，欲驾长风，归去。在消沉的低回中，寻觅——人生的真谛。飘渺，在无意间恍惚。沧桑，身不由已。你对奢华选择放弃。在豪放间，把墨与酒研磨，泼成，天上的星尘。在天地间永存，不敢企及啊。千古绝唱，气势磅礴的诗文，你站立在苍茫中，仙鹤在你的云端下低飞。我呀，在你的面前，苦索目垂。与你截然不同，虚度年华。想有：像你一样的胸襟；豪放张狂，对着，大江畅饮。功名使我沉沦。

在驿站的寂夜，遇见，一个诗人。你与我，在流浪中畅饮，询问：故乡的明月，把孤傲留在我心。放达，一种洒脱——忘记今昔走来和逝去的光阴。我感到虚无的精神，真实的自身。在释然间，想起，是你——让我寻觅天涯海角，美酒和诗。在流浪中畅饮。叙说：故乡的明月，还有自己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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