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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群英荟萃一（第1页）

随郡城南有一家姓马的乡绅，家族以贩茶为业，是随郡数一数二的大户。当年三国边境时局不稳，马家主便举家迁到扬州。只在此处留了看守祖屋的老奴和操持生意的伙计。想来在京畿之地结识了不少王公贵族，司马南便是在马家祖宅里，举行了此次坞堡会晤。

好几年门庭萧索的马宅今日高门大开，张灯结彩。各出入口都有卫兵把守。亦有不少江湖打扮的打手四处巡视。这把式，不逊于城门口的配置。

最先到的是宁州徐家。领头的是对孪生兄弟，三十岁上下，长马脸，一个络腮胡，看起来像是山匪马贼。另一个虽两腮无须，嘴边一圈也不少。两人腰间配着金丝环刀，寒光瘆人，负责登记的是马家的掌柜小丁。时辰有些早，他还在打着哈欠，见到一行人硬生生将哈欠憋了回去，呛得咳出了眼泪。络腮胡冲旁人递了个眼神，跟班从怀中掏出请帖，规规矩矩地递到小丁面前。

小丁匆忙抹了一把泪水，恭敬接过，在本子上记下几个大字：益州徐离、徐和。再恭恭敬敬地递回。抬眼时对上徐家兄弟的大眼，吓得小丁心里又颤了一下，却看见对方将嘴角微微上扬，点头回礼。

徐家人进门没走几步，就听到身后有人在说话：“前面的可是徐家兄弟？”兄弟两回过头，随行子弟自动分到两边，看到来人后，兄弟两面露喜色，双双过来打招呼：“呀，纪二，许久不见，壮实了。”三人亲热地互相拍着肩膀，一阵玩笑。那边小丁已做好登记。三人携手走在前面，两拨人自动分行两旁。

之后，江家、颜家、黄家、彭家都陆续到了。六家人中，江州江家与纪家有些交情，于是纪书行领着徐离徐和兄弟两前去拜会。此番江家来的是家主江无望长孙江向北，年二十二与纪书行同岁，皮肤黝黑，身材健硕，不比徐家兄弟单薄。方脸，五官端正。

“向北，许久不见。近来可好？”

“书行阿。你小子壮了。”这话一出，纪书行抓了抓后耳，而徐家兄弟哈哈大笑。江向北不明就里。稍微解释一下后，纪书行趁机介绍徐家兄弟。江向北凭着胡子分辨两兄弟，老大络腮胡叫徐离，弟弟是徐和。江向北也顺势向其他三家介绍了三人。

不多久又来人了，走在最前面的是个非常俊俏的公子哥，蓝色绣边白衫，金边靴，讲究得很。颜齐在江向北耳边问道：“这个想必就是那东海王罢。”纪书行脸色瞬间暗淡，江向北看了一眼纪三，简单回了话：“他是赵后雨。”

“许久不见呐，江大郎。令翁近来可还是老样子？若得空，可到扬州走走，我阿翁可是非常想念哩。”赵后雨收了扇子，别在腰间，对着江向北抱拳作揖。江向北哈哈几声，寒暄二三。末了，赵后雨对着众人抱拳：“小弟，扬州赵后雨，这位是扬州苏天福。未请教？”

赵家近几年在各坞堡的声望与日俱增，众人纷纷抱拳回礼，热情地做自我介绍。唯纪书行一甩衣袖，转身坐回自己的座位。徐家兄弟对视了一眼，跟赵后雨打了个招呼，也坐回了座位。众人不知所以，气氛略显尴尬。

“二郎，改日得和世子说说，这坞堡资质参差不齐，是该整治整治了，免得我们跟着受累，有失体面。”苏天福阴阳怪气一番嘲讽，徐和面有愠色，拍桌而起：“你说谁？嘴边没毛的兔崽子，老子与秦狗死战的时候，你还在吃你娘的奶。”

苏家的祖先是敬皇后的总管内侍，因得敬皇后的宠爱才得道升天，成为一方地主。也因此，在江湖中被各坞堡看不起。苏天福的太爷爷将家业迁到徐州，在一次机遇中救过赵后雨太爷爷的命，两家交好。苏家的名声才慢慢好转。徐和没拿他祖上那点事骂他已经是磊落了。

“原来是龙是蛇靠的是年纪大小了！”赵后雨一把拉住要冲出去的苏天福：“那这司武会不用开了，我阿翁多少要长各位家主一些年岁。”

“赵家郎君，令翁威名不假，也用不着动不动搬出来压人，我们服赵老堡主不代表服你。”徐离拉着徐和，示意他不要再说。徐和瞪了他一眼，：“大哥，别拦着我，我就是看不惯有些人仗着长辈耀武扬威的，狐假虎威，丢人。”

“哟，这味可真酸呐。见不得别人家世显赫呀。有本事，你也拿人压我阿。”苏天福拉尖了声音，一顿讽刺，那眉眼，着实娇媚。徐和这回不气，反倒是哈哈大笑起来。笑得苏小郎君面红耳赤，气急败坏问他笑什么。

“笑什么？哈哈哈，大哥，这要不是见到人活生生站我眼前，我真以为我上勾栏了，阿红在和阿青争宠较劲。别说，这小子生得这般秀气，扮女人标致。”说着还上下打量起来。

徐离面有赧色，他那张脸上配上这表情实在违和，还好一闪而过。他拉着徐和坐下，起身抱拳作揖：“我弟昨日吃醉了，还未醒，言语冒犯，两位多请海涵。”可是，为时已晚，苏天福挣开赵后雨的钳制：“哥，别拦我，你知道我最恨人说我甚么。我今天非收拾了他不可。”

徐和嚯的站了起来，从容应付。众人连忙劝架，徐离拉住徐和，颜齐拦着苏天福。纪书行和赵后雨对峙，下一刻就要交手了。这时，李悍、张星舞和曹星汉来了。正好看到这剑拔弩张的形势。李悍一个箭步挡在几人之间：“做什么！北边秦贼虎视眈眈，你们就在这自相残杀？”

其他人都放下了架势，只有纪书行和赵后雨一动不动。李悍叹了口气，他之所以来得这般晚就是料想到可能会出现现在这般的局面，便去客栈找曹家当说客，缓和赵纪两家的仇恨。

“五娘、曹二郎，你两愣着干嘛。”李悍见二人还是一动不动便向救兵求救。

“纪二哥，大伯和三伯的身体可好。家父心心念念，可总碍于家事匆忙近期都不得回涪陵看望。此番托我定要请二哥到竞陵一见。”张星舞眼神认真，言语真切，丝毫不像劝架的，完全就是唠家常。

在场大多数人也不奇怪。这纪家老四是曹家的上门女婿的事江湖中都知道。曹星汉也热情地走过去握住赵后雨的手，后者嘴角也泛起笑容。这两人也是表兄弟。曹星汉的生母是赵老堡主的女儿，也就是赵后雨的姑姑。

这两家亲戚叙旧，堂上气氛终于缓和起来。就是此时，司马南终于现身了。黑色金边蟒袍，在照样下闪闪发亮，五彩光芒，那面料、那色彩一看就知非凡品，定是来自吴县的苏绣。

世子爷光彩夺目，堂中人目光不由得集中于一处。司马南坦然自若不快不慢踱到堂上坐下后，让各豪杰都坐下。他扫视了一圈，赵后雨会意，站起来将众人介绍给司马南。都认识之后，他将目光留在了在场的唯一女子身上。

张星舞任由他看了一会，才缓缓转过头去，四目相对，两人都没有退避的意思。曹星汉看了一眼妹妹，暗自动了下眉，开口道：“不知世子爷今次将我们召集到此，为何意？”

司马南稍稍移开视线，落在曹星汉身上。

“令妹美貌出众，差点让本世子忘了正事。不该，不该。那个，诸位都应受到朝廷诏书，今年重阳便要举办第一届的‘司武会’。届时，选出最有实力的坞堡统领群雄，协助朝廷共同对抗秦贼。报效皇上。”说到这司马南站起身朝着东边抱拳。

众人纷纷应和：“为国尽忠，万死不辞。”

司马南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今日召大伙前来是为了商量个比试的规矩，由你们拟定的规则，彰显公平。免得到时候落人口舌。”

这意思就是，规矩是你们自己定的，到时候输了别拿出甚么借口说不服。各家心领神会，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来。从始至终，张星舞和赵后雨都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纪书行倒是说了不少话，但是是和李悍在聊天。两人似乎说的是如今的秦晋形势。

“想来春秋时期，秦国和晋国可是有“秦晋之盟”的。五六十年间，咱们秦晋也好过。”纪书行还在忆往昔。李悍啐了一口：“如今的秦晋却是势如水火，哪里还有甚么秦晋之好。纪二郎，两国交战最忌妇人之仁！”李悍语重心长，纪书行默默点头。

“纪三，还没消息吗？”所谓纪三，是纪家家主纪从简的次子，长子早夭，也可以说是独子了。

“自当年谯北一战，便再无音讯。李大哥镇守边境多年，还请多多留意。”纪书行满眼悲凉和祈求。任凭李悍这常年征战沙场的硬汉看了也不忍拒绝。他重重点了点头，郑重答应了。说起纪三，他不免又回忆起了当年的事迹。

369年，桓公第三次北上伐燕，由于用人不当导致战况受阻，在撤退其间被慕容垂父子阻击于谯城郊。若非司马南率坞堡英豪救助，桓公或许便殒命于谯。

“没有消息或许就是好消息。纪三郎少年英雄，定会逢凶化吉的。”李悍拍了拍纪书行的肩膀。可他知道这安慰没多少用处。纪家到他这代子嗣稀少，纪二爷从朴早逝，没有子嗣。四爷入赘，虽有一子一女，可是是曹家的子嗣。只得大爷从简育有二子，三爷从归育有一子。如今

见纪书行闷着不说话，李悍也不知该说些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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