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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似乎很了解沈备,说道:&ldo;其实,沈备所有的根儿都在小君身上。他一直觉得自己对不起小君,小君做了那么多事,他自己一个人憋着扛着,连抱怨都没有!可怜啊!这个孩子,其实是个踏实过日子的人,和老头子一样,专心做事,回家过日子,没什么想法。偏偏这个想法也满足不了,这算什么事儿啊!&rdo;
糙糙道:&ldo;所以啊,能走出来也靠了他自己。&rdo;说到这里,糙糙顿了顿,对自己的经历似有所悟。愣在那里不再说话。
老太太感慨的看着沈备和老头子,频频点头:&ldo;回来就好,回来就好!&rdo;
(2)
很快,饭菜做好。四人围桌而坐,糙糙低头看了一眼沈备,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悄悄的动了动凳子。沈备不动声色,屁股一扭,身下的凳子就靠了过来。糙糙紧挨着老太太,再动就要挤到人家。局促的坐在那里。
老太太很热情,夹菜送饭。糙糙拿起筷子,不小心碰了一下酒杯。老首长大声说:&ldo;沈备,往这边坐坐!怎么老挤着,地方够大!&rdo;
糙糙咬着筷子,尽量不让自己笑出来。沈备脸一垮,噢噢的应着,身子却不动。
老太太一搡老头:&ldo;你不会动动!过去点!&rdo;
老头愣了一下,大嗓子直着说:&ldo;过去就过去,你踢我干什么!这老太太,越老越欺负人了!&rdo;嘟嘟囔囔的,自己动了动位子。
大家移开,糙糙不好意思再动,沈备的腿紧紧的贴着她的,热烘烘的,有点热,还有点烫。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沈备起身夹菜的时候,总是磨蹭她。这顿饭让糙糙吃的心猿意马:他不是不行了吗?怎么还、还这么不正经?
桌下风云涌动,桌面上还是很祥和的。沈备和老领导一边喝酒,一边山南海北的聊。从国家大事军事演习,各国力量对比,到连队管理,人事调动,最后沈备应该是喝兴奋了,说出来的话都带了脏字。糙糙仔细听着,原来是骂一个人。
扭头看看老太太,老太太正笑眯眯的看她,糙糙低声说:&ldo;阿姨,我帮您收拾东西吧?&rdo;
老太太笑得更开心了,招呼糙糙一起把碗筷收拾起来。沈备和老首长坐到客厅继续发牢骚。厨房则成了女人的天下。
家里有保姆,但是老太太喜欢自己干活,不到万不得已不劳别人的手。
&ldo;呵呵,他们男人啊,在外面说不得,回家说给我们,我们也不懂,难得他们聚到一起发发牢骚,泄泄火儿&rdo;
糙糙带上手套,打开热水,慢慢的洗着碗。听老人家这样说了,跟着点点头:&ldo;嗯,是啊。我们不了解军队,他们说的那些实在没办法回应。&rdo;
&ldo;糙糙,阿姨问个不该问的,你要是不方便可以当阿姨没问过。&rdo;老太太慢声说道,&ldo;我听说你以前有个孩子?&rdo;
糙糙手上停顿了一下,点点头。
&ldo;小雯说,是你婆婆没照顾好。&rdo;
糙糙摇摇头,说道:&ldo;不是。那时闹得都没了理智,怕影响孩子。婆婆就带着孩子走了。&rdo;糙糙深吸一口气,或者说是怕法院把孩子判给她,所以先下手为强带走了?她当时真是这么认为的。一觉醒来,孩子没了。她能怎么办?只能找关浩闹。到乡下找也找不到,关浩出钱让他妈带着孩子旅游,她怎么找得到。等到再见孩子,已经天人两隔。
婆婆说,都是因为她不懂事,不孝敬老人,不爱护孩子,不体贴丈夫,把好好的家闹得四分五裂,才让她一个老太太不得不带着孩子到处奔波,最后连累了孩子。
糙糙辩解过,也和别人说过。可是不同的人不同的反应,只说了三次,她就知道,在这件事上,无论如何孩子也死了,对她而言不管当初什么样的动机,不管谁的对错,她这个母亲已经永远的被钉在失职的柱子上。狠狠的,不留情面的钉在那里。谁也帮不了她!
糙糙吐出一口浊气,低头刷碗。老太太说:&ldo;唉,你别介意。你的心情,我理解。当初我和老周的第一个孩子就是因为我不会照顾,发烧烧坏的。&rdo;说到这里,老太太眼角有些湿润,&ldo;后来,有了老二老三,可是我心里始终想着那个孩子。你的心情我理解。我问你这个,其实是想告诉你,沈备和小君当初也是因为孩子。&rdo;
糙糙关上水,脱掉手套,用布细细的擦碗。只听老太太说:&ldo;那时,沈备几乎不回家。小君来部队看他,我就劝他们要个孩子。一来夫妻之间有个念想,二来也有人陪陪小君。沈备倒是没意见,可是小君当时希望他复员。沈备的脾气你也知道,为这两人吵了不知道多少次架。后来小君干脆拿孩子说事,只要沈备一天不复原,就一天不要孩子。拖来拖去,就散了。&rdo;老太太手脚麻利的把碗筷放好,&ldo;沈备其实很喜欢小孩儿,你们有什么打算吗?&rdo;
糙糙想起自己那天求沈备的样子,有些尴尬。转念一想,&ldo;沈备既然早就想要个孩子,还等着自己说什么!难道他……只是不想和自己?&rdo;想起回来后,沈备拒绝和自己造人,心里更加不是味道。
糙糙告诉自己,其实沈备喜欢要谁的孩子都没有关系,重要的是自己一定要有一个!沈备,哼,不要管他!糙糙反复的想了很多遍,最后眼角还是有些酸。她对沈备期望的远远超过了她自己准备要的。这个时候,糙糙心乱如麻,患得患失。一时无法回答。
老太太说:&ldo;哎,我也就是随便问问。你们年轻人的事啊,还得你们自己解决!&rdo;
男人们聊起来没完没了,老太太带着糙糙插话进去,打断了他们越来越高昂的怨气。看见女人在场,男人们不约而同的转换了话题,或者自动进入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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