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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第2页）

&ldo;也许是吧。好了，你快走吧，不要在我们这儿转来转去，影响不好。&rdo;

&ldo;好，好，好，这就好了。&rdo;女人把脸贴在女孩儿脸上，半哭半笑地说着，&ldo;秀秀，这下咱娘俩有指望了……&rdo;

女人走了。望着她的背影，我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地说：&ldo;真是个精神病……&rdo;

当天晚上，我们在窝棚门口吃饭。黯淡的马灯光照着场长那张黑黑的脸，几只飞虫把马灯玻璃罩子撞得噼噼啪啪的。忽然响起刷拉刷拉的脚步声，一个长长的影子在我们面前定住了。

&ldo;谁？&rdo;场长瓮声瓮气地问。

那影子急剧地移动着，来到我们面前。啊！是她。她打扮得整整齐齐，胳膊上挎着小包袱，怀里抱着孩子。一到场长面前，她扑通跪在地上，抽泣着说：&ldo;好人，好大哥，你行行好，收留了俺娘俩吧……你是反革命，我也是反革命，正好配一对……好大哥，俺早就看出你是个好人，你别嫌俺疯，俺一点也不疯……俺给你烧饭、洗衣、生孩子……秀秀，来，给你爸爸磕头……&rdo;

那个叫秀秀的小女孩儿看看场长，小腿一弯，也跪在了场长面前，用稚嫩的嗓子喊：&ldo;爸……爸……&rdo;

场长像被火烧了似的一下蹦起来，拉起女人和孩子，惊惶失措地说：&ldo;这怎么行，这怎么行，大嫂，你醒醒神，唉，这是哪儿的话哟……&rdo;

这女人的举动不但使场长惊惶失措，连我和刘甲台也傻了眼，谁见过这种事呀！

&ldo;好大哥，你就答应了吧……&rdo;

&ldo;大嫂，这是绝对不行的，你生活有困难，我可以帮助你……&rdo;

&ldo;你嫌俺疯？你们都说俺是疯子？&rdo;女人尖厉地叫起来，&ldo;俺不疯，俺心里亮堂堂的。&lso;白疤眼&rso;每天夜里都去拨俺的门，都被俺骂退了……解放军，亲人，你行行好，带俺娘俩走吧。离开这黑沙滩，咱俩都是反革命……俺刚刚二十八岁，还年轻，什么都能干……&rdo;

场长求援地对我们说：&ldo;小刘，小梁，你们快把她劝走，我受不了……&rdo;场长逃命似的钻到窝棚后边去了。

我对那女人说：&ldo;你知道场长是怎样成为反革命的吗？就是因为他可怜你，让你搭车，给你钱，他才成了反革命！&rdo;

那女人胳膊一垂，小包袱吧嗒掉在地上。像被当头打了一棒，她摇晃了好一阵。突然，她抱起孩子，跌跌撞撞地跑了。

&ldo;你的包袱！&rdo;我喊了一声。回答我的是一阵纷沓的脚步声和憋不住的哭声。沉沉的黑沙滩上，传来海水的轰鸣。

&ldo;未必不是一桩天赐良缘。&rdo;刘甲台冷漠地说。

&ldo;瞎说！&rdo;场长从窝棚后边转过来。

&ldo;她长得不难看，场长，比你强多了。&rdo;

&ldo;我不准你对我说这种话，刘甲台，我的军龄比你的年龄都大！&rdo;

&ldo;场长，你要是个真正的男子汉，就娶了她；要是一身女人骨头，那当然就算了。肥猪碰门你不要以为是狗挠的啊，我的场长。&rdo;

&ldo;我崩了你个二流子！&rdo;场长暴怒地骂起来。&ldo;

刘甲台不说话了。他又吹起了口哨，在静静的初夏之夜里，这口哨声像一条条鞭子，在我们头上挥舞，在我们心上抽打。

……黑沙滩的孩子没裤子穿，黑沙滩的姑娘往兵营里钻，黑沙滩啊……黑沙滩……

&ldo;小梁，我求求你，明天回去把我的抽屉打开，那里边有八百块钱，你偷着送给她，让她投亲奔友去吧，我实在是不能够啊……&rdo;

第二天，我回场部去拉柴油，顺便想替场长办了那件事。我看到黑沙滩上围了一大堆人。一个孩子狂奔过来。我截住他问：&ldo;孩子，那是干什么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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