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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第2页）

翌日，孟君淮带着两个孩子进宫的时候还很早，三人在乾清宫前等了小两刻皇帝才下朝，这还是他头一回觐见，恭恭敬敬地就要行稽首大礼。

&ldo;六弟来得这么早啊，快免了。&rdo;皇帝遥遥止了他的礼，脚下走得快了些，行至近前看见两个孩子，又说，&ldo;这就这么大了？我上回见他们的时候还是满月。&rdo;

&ldo;是。&rdo;孟君淮颔首，一睃两个孩子，&ldo;见礼没有？&rdo;

阿祐有点怕生，阿祚慡快地叫了一声&ldo;皇伯伯！&rdo;，皇帝一笑，直接拉了阿祚的手，跟孟君淮说：&ldo;走，我们进殿说话。&rdo;

一道进了殿，阿祚阿祐因为之前没来过，看什么都新鲜，皇帝就叫了几个年轻的宫女宦官带他们去玩。殿里安静下来，便不知不觉添了些沉肃。皇帝抿了口茶，笑道：&ldo;听说你最近也忙得很，上门造访的人很多？&rdo;

&ldo;皇兄知道……&rdo;孟君淮心头一紧，皇帝又笑：&ldo;都逼得你到定太妃这儿避人来了，我能不知道吗？&rdo;

孟君淮心弦微松，皇帝敛笑，又道：&ldo;最近都听说什么事了，跟大哥说说。&rdo;

他略有不解：&ldo;皇兄想听……哪方面的？&rdo;

&ldo;哪方面都行。&rdo;皇帝轻描淡写的口吻，&ldo;街头坊间传到你耳朵里的，你就说说看。&rdo;

这……

孟君淮竟有些说不清楚的紧张，他不自觉地擦了把冷汗，才斟酌着道：&ldo;听说皇长子近来……常去几位兄长那儿走动。&rdo;

&ldo;嗯，那是朕让他去的，还有呢？&rdo;

&ldo;还有……&rdo;孟君淮回思着，觉得明面上的、宫里传出来的话都是不必提的，思量之后，他又说了个谢继清说的事，&ldo;听说皇兄在查办东西两厂，查出来了不少jian恶之徒。&rdo;

不止查了不少jian恶之徒，还砍了不少人呢。用谢继清的原话说，是刽子手调侃刀很快就要卷刃；用街头坊间的话说，则是西四那边刑场的血都来不及清洗了，又是夏天，生了不少蚊虫。不少百姓都埋怨，但听说是查办的jian宦，便也有人夸的，还有人说把这帮人杀干净才好，若西四刑场不够用，大不了在东四再修一个。

皇帝听罢噙笑静了一会儿，俄而道：&ldo;是查出来不少人，但这事也实在不好办。&rdo;

孟君淮下意识地就接了句：&ldo;有难处？&rdo;

皇帝点头：&ldo;难处还不小。东西两厂这帮人，个顶个的老jian巨猾，招供起来难免避重就轻。谢继清虽然有本事，但对宗室之事、宫中之事所知还少，许多事难免拿不准，最近也是焦头烂额，到朕这儿请了几回罪了。&rdo;

孟君淮听到这情势也不禁锁眉，思量了会儿，点头道：&ldo;该找个对宗室宫中知根知底的人来协同办案。&rdo;

&ldo;谢继清也是这么说的！&rdo;皇帝赞同道。

然后皇帝紧跟着就说：&ldo;要不六弟你把锦衣卫领了吧？&rdo;

孟君淮：？？？

乾清宫里就这么安静了，孟君淮一脸诧异地看着皇帝，皇帝面带微笑地看着他。

突然被安个差事他可真是没什么准备，滞了好一会儿之后，孟君淮深吸了口气：&ldo;皇皇皇兄……？&rdo;

&ldo;哎，六弟你别这么紧张。&rdo;皇帝语重心长，&ldo;也不用你天天到镇抚司那儿盯着，就是拿你震住局面罢了。有你这么个皇亲国戚放着，锦衣卫办起事来更有底气，东西厂的人再乱说话也要掂量掂量，&rdo;

皇帝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按理说，孟君淮但凡不想找不痛快就不能拒绝，可这件事委实有些尴尬。

‐‐且不说他办没办过这样的差吧，就当他能直接上手，可锦衣卫里最高级别的官员是指挥使啊？让他一个亲王去担指挥使往下的位子绝对不合理，但现下的指挥使可是谢继清……

他要是把这位子应下来，一会儿回家跟玉引怎么说？哦，我把你哥哥从锦衣卫指挥使的位子上挤下去了，锦衣卫现在归我管？

这厢他琢磨着怎么回话，皇帝悠然地将一枚印取了出来，搁在桌上：&ldo;喏，谢继清把指挥使的印都拿来了，你要是接了，朕就让礼部去制牙牌。&rdo;

孟君淮：？？？？？

孟君淮就是傻，也知道这是他哥哥和她哥哥早就打好了商量，就等着他往上撞。

姜还是老的辣……

于是他火很大，在&ldo;指挥同知谢继清&rdo;专程到王府跟他这上司禀近来的情况时，他一脸的皮笑肉不笑：&ldo;谢兄，您不厚道啊。&rdo;

&ldo;殿下恕罪。&rdo;谢继清挑眉颔首，&ldo;但在下不知殿下在说什么……&rdo;

孟君淮额上青筋暴起：&ldo;滚！&rdo;

‐‐打从那天之后，玉引就又很难见到孟君淮了。

孟君淮则深感自己被皇兄坑得很惨。皇兄说什么不用他天天去镇抚司盯着，其实真办起事儿来，他十天里有八天都得亲自到场。

不止跑镇抚司，还得跑刑部。除此之外他还去西四当过一回监斩官，砍的西厂排第三的一个大宦官，刽子手的刀一落，鲜血噗呲溅了一片……要说把孟君淮吓坏了那不至于，但也确实恶心得他一天没吃下饭。

那天晚上，孟君淮躺在床上，一脸的生无可恋：&ldo;我怎这么倒霉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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