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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1页）

太后掏出一块手帕，擦擦眼角：&ldo;怀王啊，听你这样说，哀家忽然有些心酸。也是怀王妃没福分，你胸襟又宽，气量大，又如此体贴，对女人其实也……怎么就……要么这样，哀家再给你做一次媒，一定给你选个好的，我娘家有个小表妹，也和怀王一样，年纪不大，辈分高。今年十七岁，还没定人家，那孩子多半是在我跟前长大的，又乖又聪明，只是有些害羞。属相和你也合，要么我明儿让人拿张画像去怀王府，你先看一看。&rdo;

我在心里叹息，太后对本王的防范真的是一丝一毫都不放松，我娶了王妃的这些年，每月总有两三次，王妃会被太后接进宫里说话。如今王妃刚进了尼姑庵，她又要按自己的小表妹给我。

我有意沉默片刻，才道：&ldo;太后的表妹，肯嫁给臣是臣三生有幸，只是，我的那些难以启齿的癖好，太后也知道……哪家小姐嫁给我不是白白耽误……&rdo;

太后坚持不懈地道：&ldo;哀家觉得，怀王的爱好不过是一点年轻风流的毛病，怀王也放心，我的那个表妹，又本分最温柔，绝不拈酸吃醋，怎么在外头风流，家里总也要有个女人撑着，帮你打理，有些事情，非要女人来做才好。怀王是独子，都这个年纪了，也要考虑下后嗣。&rdo;

太后的这个小算盘打得真响亮，把她表妹嫁给我，日夜监视，还替我生孩子，等将来连我怀王府的财产她娘家也有份了。

我道：&ldo;好吧，托太后挂念，又要太后多费心了。&rdo;

太后最大的长处就是锲而不舍，倘使我再推脱，她非无休无止地搅合得我不得安宁不可。索性就随后含糊应着再说。

果然我这样说了之后，太后的神情就又晴朗了，再和我说了一堆她的小表妹的种种，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我才得以脱身告退。

我再到御书房时，启赭已经议事完毕，小宦官引我进去，启赭见了我，头一句便说：&ldo;怀王真是雷厉风行，昨天上午就将此事处理妥了。&rdo;

我道：&ldo;算什么处理，就是找个静悄悄的办法，好歹顾全些颜面。&rdo;我又笑一笑，&ldo;太后对臣实在关怀，方才又要给臣做媒，把皇上的一个表姨许配给臣。&rdo;

启赭的神色住了一住，而后道：&ldo;你答应了？&rdo;

我说：&ldo;臣推脱，说我这个毛病改不了，平白耽误了人家，不过太后好意难却，我就……&rdo;

启赭侧首瞧着我，嘴角微扬：&ldo;原来你是来和朕告母后的状的，是不是想让朕帮你退啊。&rdo;扬起的嘴角噙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神色，&ldo;王妃去了尼姑庵，你其实松了一大口气罢。&rdo;

我嘿然不语。

启赭绕到了御案后的椅子上坐下，从笔筒里取了一只笔把玩：&ldo;朕倒是可以和母后去说，不过你要怎么谢朕？&rdo;

我躬身道：&ldo;皇上体恤臣，圣恩浩荡，臣感激涕零。&rdo;

启赭手中的笔杆轻轻触着下巴：&ldo;就这一句话？你也太吝啬了。&rdo;

我为难道：&ldo;可，臣又不随便请皇上吃饭，最近被启檀借钱搞得我几乎要倾家荡产，也没什么好东西可以献给皇上。&rdo;

启赭转着笔杆道：&ldo;朕前日在你家里，见厅中摆了一套桃核儿刻的八仙饮宴，很别致有趣。&rdo;

天呐，我这个皇帝侄儿的眼神可真够锐利的，那天在前厅中被宦官随从围得里外数层，他居然还瞄得见这么细微的东西。

我道：&ldo;皇上的眼力真好，臣自己弄不来这么奇巧的东西，是旁人送的。&rdo;

启赭道：&ldo;怎么，皇叔舍不得给？不会是皇叔的相好送的吧。&rdo;

我听到皇叔两个字，就知道事情不太妙了，赶忙道：&ldo;怎可能，臣今天回去就封好了着人送进宫献给皇上。&rdo;

启赭方才满意地笑了。

稍过了一些时候，我便请辞告退，都转过身了，听见启赭在我身后又道：&ldo;承浚。&rdo;

我回头，启赭靠在椅子中看我：&ldo;你放心，有朕在，一定不会让你有新王妃进门。&rdo;

我再躬身：&ldo;多谢皇上。&rdo;

出了御书房，我沿着路慢慢地走，不知道为什么，方才启赭的那声&ldo;承浚&rdo;让我心中有些异样的感触。

我记得启赭第一次喊我承浚，是他刚亲政那日，也是启赭十五岁生辰，我带着一柄玉如意进宫贺喜，那天场合正式，当行大礼，我跪拜之后，听见启赭道：&ldo;承浚快请平身。&rdo;

大殿之中众臣云集，他这句话出口，殿内顿时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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