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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第1页）

&ldo;你去吧……&rdo;紫电缩了手，低声道，&ldo;我瞧着厨房今儿有新鲜羊肉，叫他们做个爆炒羊肉给大少爷，多放点花椒。&rdo;

芸草脸上就露出为难之色：&ldo;大少爷说，少奶奶没胃口，要清淡的点心和粥，来几样腌好的小菜，不叫上那些大鱼大肉的……&rdo;

紫电被噎了一下，只得道：&ldo;那你去吧。&rdo;自然是要照沈云殊吩咐的来。

芸草抬起脚来跑了。紫电看着她的背影，咬住了嘴唇。自从茶山回来，芸草就被提了二等，如今许碧那边传什么话都是她，显见着是要得用了。如今她都能进出正房，倒是她这个大丫鬟，只能隔得远远的……

紫电拖着脚步回了自己房中，抬眼看见窗下那张空床，心里又是一阵凄凉。那原是青霜的床，可青霜已经被悄悄送走了，连她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送走的。听五炼说是要送回西北，可谁知道究竟是真是假呢?

一切好像变得都太快了。紫电有些茫然地想。也就是两个月之前吧，青霜还一脸兴奋地跟她说&ldo;也不知道少奶奶生了副什么模样儿&rdo;，可现在……

紫电下意识地蜷起了身体。青霜在茶山做了什么，她能猜得到，可就因为这个，就悄没声地被处置了?少奶奶，就这般不能容人?可是，她从被沈夫人挑出来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是要来伺候沈云殊的，这个念头已经在她心里停留了好几年，已经深深地扎下根去，拔不出来了。若要□□，就是牵皮扯肉，伤筋动骨。

她从窗缝里看出去，正房的灯光在夜色中显得那么明亮而温暖，仿佛那间房间里充满了光明和美好。大少爷和少奶奶，在做什么呢?

事实上，正房里的气氛并不像紫电想的那么好。许碧倚着罗汉床，看着眼前摊开的那张信纸，怔怔地说：&ldo;就是为了这个……&rdo;

&ldo;这个很要紧。&rdo;沈云殊慢慢伸出手，像怕惊扰了她似的，试探着将信纸抽走了，&ldo;一则是袁翦与东瀛人勾结的铁证，二则在关键之时，可作大用。&rdo;

许碧心里动了动，各种反间、假传军令之类的念头一时都冒了起来，但她的大脑似乎被今天的事搞得特别疲惫，以至于无力再去想那些，只呆呆地道：&ldo;但是淮山死了。&rdo;

&ldo;他死了，王御医才能保全，袁家人才不会发现有人以假乱真。&rdo;沈云殊再次慢慢伸出手，握住许碧冰凉的手，&ldo;吓到你了……&rdo;

&ldo;我不是害怕。&rdo;许碧喃喃地说，&ldo;我只是，只是没想到。我觉得他其实不用死的……&rdo;

沈云殊摇了摇头，低声说：&ldo;他被人看见了。&rdo;哪怕只是看见了背影或是身上穿的衣裳，他都有了嫌疑，袁家人是宁可错杀不会放过的。

&ldo;他是皇上的人吗?&rdo;许碧不知道怎么的就问出这么一句来。

&ldo;是。&rdo;沈云殊只觉得握在掌中的小手指尖冰凉，怎么焐都焐不热似的，&ldo;但他生过一场大病，是王御医救了他。&rdo;所以他是不能让王御医也跟着背上嫌疑的，谁也不知道袁家会不会干脆寻个借口把王御医也弄死。

&ldo;王御医‐‐&rdo;许碧觉得脑子发木，不知道想问什么了。其实白天在袁府那会儿她是被淮山的死冲击得太厉害了，那几声歇斯底里的尖叫完全是发自内心。可是她要想的太多：要不负淮山所托地演好这场戏，要借机狠狠地折腾一下袁家，等等等等，以至于顾不上有什么情绪了。

但到了这个时候，她那根被冲击呆了的反射弧终于缓了过来，于是她开始清楚地意识到有人就在自己眼前死了，淮山那张犹未脱稚气却一派决然的脸开始不停地在眼前晃，怎么都无法抹去。

沈云殊叹了口气，将她两只手都拢到自己掌心，慢慢地说：&ldo;王御医有一手摹古的本事，既能模仿别人笔迹，也能仿制印鉴。本来前些日子袁家发觉在他身上再问不出什么消息，就打算送他走的，可他从假山上跌下来，把胫骨摔裂了。&rdo;

许碧怔怔地看着沈云殊：&ldo;为了留在袁家?&rdo;

&ldo;否则就拿不到这个了。&rdo;沈云殊向着那张信纸点了点头。

&ldo;但是没有这个就不能处置袁家了吗?&rdo;许碧忽然有点儿生气似的说，&ldo;只要知道有这个，派兵搜查袁家，不就行了吗?&rdo;

沈云殊笑了笑：&ldo;无缘无故，皇上不能派兵搜查袁家。而且在江浙一地，现在也没人能领兵搜查袁家。&rdo;

&ldo;那现在有这个了，能搜吗?能把袁家抓起来吗?&rdo;

沈云殊沉吟了一下，还是回答：&ldo;不能。&rdo;

&ldo;这个还不能?&rdo;许碧竖起眉毛，&ldo;那还要什么证据才行?&rdo;

沈云殊再次沉吟了一下，终于缓缓地说：&ldo;太后在的时候，或许都不行……&rdo;

许碧瞪圆了眼睛，几乎要喊出来：&ldo;那些还有什么用!&rdo;淮山又何必为了这么一张纸，断送了一条性命呢?

沈云殊紧闭双唇，唇角尖锐得如同匕首刻画出来的，半晌才缓缓地道：&ldo;总会有用。&rdo;

他拢着许碧的手轻轻晃了晃，轻声道：&ldo;总有一日，淮山不会白死。&rdo;

许碧忽然特别想问一句话：&ldo;淮山知道他拿命换出来的这张纸没用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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