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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他会和薇薇说么?
萧然坐在梳妆台前,这是一款带着浓郁西洋气息的白玉梳妆台,不知是不是雨夜的关系,平滑的镜面蒸腾起一片蒙蒙的雾气,然后渐渐化开,露出镜子里的女人,媚眼如丝,秋波流转,可是这样一张清丽的容颜为什么如此陌生呢?她彷佛在笑,笑得诡异,笑得邪恶,而我,并没有在笑啊!
这是怎么回事?恐惧的感觉瞬时延伸到全身每一根神经,萧然想跑,想叫,可是彷佛被定格一般,跑不动,也叫不了。镜子里的人笑得越来越美,终于止不住地狂笑起来……
啊!这个镜子,这个镜子一定就是文宇房中丢失的那面镜子!那面吸附了媚云怨气和诅咒的镜子!
镜子里的笑容终于停止了,神情变得寒冷而又怨恨:“是的,萧然,这面镜子,其实就是吸附我灵魂的地方,你可知道,为了这一天,我等了多少年,受了多少苦?”
她,居然能够知道我在想什么!萧然想到文宇担忧的神情,霸王别姬,霸王别姬,只怕真的就要应验了。
第71章:从此与君决(二)
女人的脸很漂亮,只是涂抹了太多的脂粉,黑黑的眼睛,红红的嘴唇,显得有些浓艳。
萧然用力捏了一下自己的手,疼,果然不是幻觉,心却渐渐地沉了下去,圈套,一切果真是一个圈套,而自己,就是那只懵懵懂懂钻进圈套而不自知的白老鼠,好傻,真的好傻,为什么要来南沙镇?
萧然惨然道:“那你的目标就一直都是我,而不是楚薇薇?”
媚云的神色略微缓和了一些:“是的,萧然,楚薇薇不过是我的一步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要你来到南沙镇,来到关家,来到这所宅子,来到这面镜子前面。”
“关家?”萧然不解,“这不是傅家么?”
“傅家?”媚云冷笑道:“你们还真是天真呢,难不成你们还真以为傅贤情是为她姐姐赎罪而出家的么?哼!她是为她自己的罪孽赎罪,为了今天赎罪!”
“她……今天会发生的一切她都知道?”萧然喃喃说着,“为什么?为什么她要这么做?不,我不相信,一定是你逼她的!”
“你……真是个善良的孩子,”媚云叹息着,“如果有其他的选择,我宁愿放弃,但就算是我逼她的,又如何?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她终归是答应了,引导着你走到了这面镜子的前面。”
“可,可这面镜子不是应该在文宇的房中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文宇?”媚云的声音渐渐柔和起来,“他是叫文宇么?”
一丝柔情在媚云的眉梢漾开,媚云凝眸望着萧然,带着询问,带着期盼:“他的身体里流淌着他的血,你难道不觉得,他们俩是如此的像么?真像,真像……瞧着他,我就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我知道,我就知道,他终究不会那么狠心舍我而去的,他一定会回来找我的,他果真回来了,所以,我也……回来了。”
萧然知道,她口中的那个“他”一定是指关家的少爷关昊,文宇体内流着关昊的血,难道?她是想……?不,不,这太可怕了,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决不允许她伤害文宇,决不!萧然抬眼直视着镜中的女人:“不,关昊早在七十二年前就已经死了,媚云,你听清楚没?他已经死了,死了,文宇和关昊根本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媚云突然狂笑起来,良久,才道:“死了?他怎么能什么都不说就死了?为了他,我放弃了一切,尊严,仇恨,和我的生命!他不能就这么死了,他一定要回来和我说清楚,说清楚!”
看着镜子中女人狂乱的神态,萧然忽然又有些同情她了,一直……都相信她的背后一定是有段酸楚的故事的,想起月娘说她在夜晚一个人嘤嘤哭泣,此情此景,人何以堪?若不是经历太多,又怎会有如此多的伤悲?“可,关昊不是你杀的么?”
媚云的眼神异样地柔和:“我怎么会忍心杀他?即时我化成灰,化成土,我都希望他好好地活着,带着对我的思念好好地活着。”
“但在你下葬的时候,所有人都看见他是死在你的棺木里的。”
“我不知道,我的魂魄七日之后才能汇聚,”媚云的眼里出现一丝迷茫的神情:“他那样一个人,我是真真不懂,他常说,他是从骨子里腐烂透了,就跟这个世道一样,可他是那么好,那么好,怎么会和这个世道一样?他救了我,却又把我扔进地狱里去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选择死,他知道死的是我而为我殉情么?还是他根本就不知道,是为傅贤淑而死?不,我一定要知道,他心里到底有没有我,还是由始到终,他都是在骗我,骗我,就和他以前的情人一样!”
原来关昊竟是自杀而死的,他在媚云落葬前的一天自杀死在她的身边,永远地陪在了她身边,难怪傅贤情会说他的脸上会有解脱的笑容,可他到底是因为什么而解脱呢?还有,他究竟知不知道棺木中死去的女人是媚云呢?所有这一切随着他的死去可能永远都无法知晓了。
“可……他已经死了,没有人知道答案了,文宇又怎么可能知道答案?”
“不,他知道的,他们那么像,有时候,我都分不清谁是谁了,我等了那么久,盼了那么久,就是希望能够再见到他,他真的回来找我了,他的心里一定是有我的,有我的!”媚云的情绪又渐渐激动起来。
媚云已经完全陷入到自己编织的故事里去了,不,无论如何都要打消她如此荒唐的念头,“但是你杀了他的姐姐,害了他的家人,他是不可能原谅你的!”
“我知道。”媚云格格娇笑着,盯着萧然,“其实你也应该感谢我,如果不是我杀了他的姐姐,他就不会和你一起调查这件事,他会娶了楚薇薇,那么,你和他永远也不可能走到今天。”
媚云的目光如刺般让人浑身不舒服,“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宁愿选择所有这一切都不要发生,那么就不会伤害任何人!”
“是吗?”一丝轻蔑的笑容在媚云脸上浮现,“这是你的真心话么?我碰见他时,别说是订婚,他和傅家的小姐结婚都七年了,可我从来都不后悔,他也不会,没有爱情的婚姻就是一座坟墓,身和心都会渐渐地坏死在里面,然后腐烂,变成泥土,没有灿烂的颜色,没有悲欢的泪水,就这样化成灰,化成土。”
第72章:从此与君决(三)
萧然咬了咬唇,别过头去:“我不懂你的那些道理,我只希望他快快乐乐的,他周围的人也能快快乐乐的,你可以给他吗?”
“真是个孩子,尽说些傻话。”媚云嗤笑道:“这世上的事情又哪能够尽如人意?虽然我不行,但你行啊。”
“我?”萧然疑惑着,“可你又要如此费劲心机地杀我。”
“杀你?”媚云冷哼了一声:“如果只是杀你,在C市的时候我就可以杀你了。我不会杀你的,相反,我还会好好照顾你的身体,你的文宇和你的朋友们。”
“你说的话真是越来越费解了,既然不杀我,那‘好好照顾我的身体’又是什么意思?”
“你……当真不知道么?”媚云的目光重又落在萧然的脸上,突然叹了口气道,“我,……曾经有个孩子。”
短短几个字,却犹如千斤重锤锤在萧然心上,震得发疼,最担心最害怕的猜测竟成了无法逃避的事实,一直都想知道是什么力量把他们四人聚在一起,文宇是关昊的后人,薇薇和傅贤淑有着血缘上的渊源,那自己和杨光呢?莫非自己和媚云有着血缘上的牵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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