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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已经两个星期多没有回家,屋子里乱七八糟仍然保留着她出走那天的模样。卧室内半敞开的抽屉里,凌乱的内衣被揉成乱糟糟的团,一只肉色的丝袜孤零零地垂在外头。
每一个夜晚来临,我都想,她肯定上不会原谅我了罢。
这其间做过许多意味不明的梦,大多数间毫无关联,模糊晦涩。有些是清晰的,总是落着雨,我远远地望着她和他在沙滩上嬉戏,望着他们的笑容;另有些是赤裸的,淫秽不堪的。她在车里,在厨房,在楼梯口,在一切不现实的地方,和他。而那时我总感到胸口在燃烧,人被死死绑在什么上面,正经历斧劈刀剜。
白天我去单位找梦洁,但都被回避了。电话直接拉黑了,她态度坚决。其间我又给岳母去过几次电话,装作一切都好,闲聊些天气,旁敲侧击中得知到她并非搬回了娘家。
离家出走这些天,她搬去哪儿了呢?
我尴尬地搓着手,在她公司冷气十足的楼下大厅里徘徊,为了等一个自己也毫无头绪的开场。遇到相熟的她的那些同事打来招呼,我讪笑着一一寒暄回应,内心的不安却在心底藏着,夫妻间的事,总不好让外人挪揄的。
怕就怕一个人静下来,一个人坐在晚上黑灯瞎火的房子里是最折磨的。于是总喝啤酒解闷,可酒精灌下肚,人就出离愤怒了。淤积的情绪冲了出来。
「妈比的!你他妈比的!婊子!骗子!」对着空气,我挥舞着醉醺醺的拳头咒骂道。愤怒打在墙壁上,发出砰砰的响音。
「要不是你,我至于去找个妓女来试试初夜么?明明就被人给开苞了,还他妈在我这里装纯,『你是我第一个男人』,你真好意思说!」我着实郁闷,把手中的易拉罐猛地扔了出去,黑色的墙壁顿时弥漫着酒味的泡沫。
「婊子养的,还真不回来了,怪我嫖娼?!你他妈还真当自己是贞洁圣女呢?!要不是我去验证,被你蒙骗一辈子都说不定呢!处女?!我呸。」我歇斯底里地骂道,朝她。
出身微末的我,总是个异类,一直靠着要强往前走。大学时我羡慕着同学们的出双入对,把孤寂熬入学业,埋头匆匆四年。而临近毕业时才认识梦洁,我自己根本无法相信这份幸运。越是如此,我越无法接受她的不纯洁。也要不是起于怀疑和在乎,爱她都来不及,我又怎么会去嫖娼?
那么现在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去验证了她的不纯洁了,然后又当如何?在病态般的纠结中一错再错的我,这时只想弄清楚这个问题———谁会是梦洁的第一个男人?是刘能么?他早垂涎妻子已久,这在学校时期就不是什么秘密。我胸口紧紧地扭成一团,难道妻子那花朵般柔软年轻的身体,曾先由刘能丑恶地进出过?
而这些多天以来,他总是故作不经意去触碰梦洁的身体。他那些偷偷摸摸的隐藏扭捏的贪婪,曾给我带来一种自豪的快感。纵然他万分喜欢又如何?他家境再好又如何?当上银行经理又如何?梦洁她始终是我的妻子。他越是垂涎折磨,我越是感到一些补偿。一度,我甘于他的花言巧语欺骗,放下了心中的怀疑和芥蒂。我幼稚地沉浸于这种危险的关系里头,认为一切都是可控的,甚至舍不得斩断,任由着梦洁与他接触,任由着他俩独处。
是有求于刘能借贷的现状,以及内心这股无法于外人明言的自卑共同促成最后的绥靖。全都怪我,这份得意如今全然已变成了难咽的苦涩。
但细细琢磨酒宴上刘能的神态举止,又觉得有些不对。几年未见,他看向她的目光依然热忱而充满了欲望,只有从未得手过的女神,才能激发出这般炙热的渴望。而相对的,梦洁她并没有任何神情的尴尬,她一脸坦荡荡。
除了刘能那又会是谁呢?我翻来覆去地想着其他那些曾与妻子熟络的男性玩伴们,在那些存在或不存在的蛛丝马迹的迷雾里,胡乱臆断着。
我得承认,再怎么心痛,再怎么纠结,那些已经发生的情事也无法去改变了,妻子终究已将初夜献给了别的男人。她那年轻的身体,在我之前就经历了别人的浇灌与开垦。我纠结地默念着,谁也无权去指责她的过去,谁也不能剥夺她婚前去投身一段感情的权利。
可婚后呢?!她难道不该恪守忠贞么?!我痛苦地撕扯头发,又给了自己几个耳光,歇斯底里,心如刀绞。
就算前事云烟,就算我一笑而过。那么在这段时间以来,刘能他背着我干过梦洁多少次?!婚前就算已是笔烂账,糊涂到无力去求证。令人怀疑的时间点足有六七次,还不包括这次温泉之行!一向对男人羞涩保守的梦洁,竟然在刘能面前脱成那般赤裸,她雪白柔嫩的肌肤只裹在一条比丝带略宽的比基尼性感泳衣内!
想到此,我昏沉的脑海中不由得又浮现出刘能的脸孔——和他那在温泉池与我拉扯时展露的壮硕肌肉。同校篮球队时相比,工作这些年他竟更强壮些了,这使得他人高马大的形象更雄岸起来,梦洁应该会更喜欢吧。可是我不敢想,我不敢细想刘能那壮硕的肌肉,我眼前浮现出健壮的他压在妻子翘美的臀肉上,死死环住她的细腰,大力突刺的画面。
卧室的那张床十分地结实,用的是传统老式家具的工艺。当初购置时的记忆仍然地十分清晰,梦洁笑着问我,不就是一张床嘛?怎如此纠结?而我色色地调笑她,这张床我们每天都要用呢,不结实些摇坏了怎么行。
梦洁曾经独自在家里款待过刘能,他们孤男寡女独处一室。我近乎就可以确定她已在我们的床上任刘能蹂躏,玷污,占有。
膝盖软软地走进黑洞洞的卧室,那里一片沉寂。手颤颤地摇响了吱呀作响的床卯,冰冷便从头顶直灌向脚心。酒气带来的暖意全消猕了,几乎就能闻到沾满秽液的床单。人寒颤着,身子被抽走所有的气力,耳边只听得见男人低哑的哭声,可是阳具却硬得像个火钳,像个怪胎。
隔天我提前结束掉工厂的工作,早早去了梦洁上班的地方。身着一套辨析度很低的衣服,戴着浅色太阳镜和新买的帽子,躲在大厦斜对面的咖啡馆内蹲守。我带着一根铁质短棍,隐约希望能撞见刘能与她,但又不知道纵使成功以后又能如何,但心里就这么一个报复的念头,灼热无比。
在胡思乱想中等了许久,终于透过靠窗的位置我望见了久违的妻子。隔着两车道的小路,在一颗郁郁重重的槐树下,她就屹立在那里。她性感妖娥的身段裹在针织薄衫里,露膝的ol短裙下玉腿浑圆雪白,菀美如画。
瞧她闲散的神情并不似有约,预想中的刘能没有出现,这让我暗自松下一口气。看着她伸手拦的士屡次不得,白皙的手温柔地缕过被风吹乱的头发,我内心涌起强烈的情感。这些天积累在胸口的猜疑,愤恨,痛苦瞬间全都被洗刷了,我比任何时候的自己都清楚,我爱她。
本是来讨债的,但这一刻我只想冲过去紧紧抱住她。
而当我正哆嗦着起身,不慎都将桌上半壶茶水都碰洒出来时,视线余光中的一辆黑色小轿车缓缓顺着对面车道靠了过去,离她鸣了声喇叭。妻子便不再拦的士,而是冲车内人笑着招手。血液直冲脑门,我贴着咖啡店的玻璃窗探下头看去,小轿车内那人不是刘能又能是谁!!
我暗自叫骂道,奸夫淫妇!得快点冲去拦下他们,不然梦洁肯定要坐上他的车扬长而去了,但紧接着发生的一幕,却让我始料未及。刘能似乎确实是想邀请她上车,却被妻子摆摆手拒绝了。刘能打开主驾门下车,越过车顶又朝向她大声讲了些什么,不得,才坐回车里,缓缓地开走。
更让我诧异的是,然后梦洁竟然径直越过马路,朝这边咖啡厅走了过来。我吓了一跳,急忙把头压得低低的,缩到帽子和墨镜里。我干嘛要躲呢?我心底这么问着。咖啡厅响起她那熟悉的声音,两位,说罢便依着侍者在厅内选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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