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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这一番做作。而糯米酒呈米黄色,下了毒药,就更不易发觉。其实墨明智一派天真老实纯厚,绝不会想到银笛子、陈庄主竟会加害自己。
银笛子怕墨明智中毒死后的惨像会惊恐了那几个丫环,同时也怕她们一下不慎传了出去,向陈庄主打了个眼色,说:“陈庄主,你先将这些小女娃打发走吧,我叫化喝酒,最怕有小女娃在身旁,弄得浑身不舒服的。”
墨明智也有同感,说:“是呵!我吃饭也不需要人招呼的。”
陈庄主一笑:“好,好,那叫她们走吧,我们喝个痛快。”他挥手叫那几个丫环退下去,说这里不用她们伺候了。
不久,管家将糯米酒端了上来,陈庄主先给自己斟了一杯,然后将酒壶顶略略一按,毒药便下到了酒里,斟给墨明智,说:“小兄弟,来,我和你先干一杯。”自己便一口而见底。墨明智不敢推辞,也一口而下,将一杯毒酒喝得干干净净。酒一落肚,墨明智顿时感到有如一团烈火在肚里燃烧起来,不由“呵呀”一声跳了起来,暗想:这酒怎么这般厉害呵!幸而他学了子宁的运气方法,便摧动内力,将肚中的一团烈火压了下来。
这糯米酒下的不是一般的毒药,而是最为烈性的毒药——鹤顶红和孔雀胆。别说这两种毒药混在一起,单是其中的一种,一般人沾上了,便会马上中毒而死。银笛子知道墨明智内力深厚无比,便叮嘱陈庄主将两种毒药混在一起,哪怕墨明智内力再深厚,没有不死的。陈庄主初时不相信墨明智具有那么深厚的内力能抗得了其中的一种毒药,以为只要下一种,就能够取了小怪的性命。但当他试出墨明智的内力后,才知道这小怪内力真的深厚无比,所以才向管家打了个眼色,示意他将两种毒药混在一起。
墨明智摧动内力将一团烈火压下去后,顿时感到浑身舒畅,倍添精神。他一身怪异的真气,加上运用得法,这两种无比厉害的毒药不但毒不了他,反而给他增强了功力,这又是出乎暗算人的意料之外。的确,世上有那么一些奸险小人或存心害人的人,想将一个人整得不死不活,让他处在极端的痛苦、受到极大的精神折磨才称心如意,或者干脆想将这个人整死才痛快。往往不择手段,不是公报私仇,制造各种罪名,将这个人整死,就是诸多刁难,打击这个人。谁知这样一来,无异却练就了这个人的坚强意志,培养了他坚韧不拔的性格,同时更造就了这个人应付一切险恶环境的才干和生存的本事。这是害人的人怎么也想不到的。正像陈庄主和银笛子害墨明智一样,不但害不了墨明智,反而增强了墨明智的功力,产生了应付毒药的抗体。
墨明智感到自己精神倍添,仍不知对方是有意在害自己,却为自己刚才的失态而不好意思,讪讪地笑笑说:“陈庄主,这酒真是太好了,真的能补身体,给人添力气哩!”
本来陈庄主和银笛子见墨明智喝下毒酒后,也提防这小怪内力深厚,中毒后会凶性大发,临死时会不顾一切出手,早已是暗蓄真气,准备小怪出手。可是听墨明智这么一说,不禁相互愕然相视一眼。初时还认为墨明智故意说反话,后来见墨明智并没出手,却显得比初喝酒时更精神,都愕异了,暗想:怎么毒不死这小怪的?难道酒里并没有下毒药?他喝的是一般酒?又不由用目光打量着管家,含意最明显不过了,意思在问:你没有下毒药么?
管家愕异的程度更不下陈庄主和银笛子,暗想:我明明在壶盖的机关中下了毒药呀!难道是机关失灵?或者庄主没按壶盖顶?他拿起了酒壶又用力按了一下,接着又摇晃一下,又给墨明智斟上满满一杯,奸笑着说:“墨小伙,我老胡也敬你一杯。”墨明智见是陈庄主的管家敬酒,不能不喝了,说声:“多谢管家啦!”又是一口而干。这杯酒一下肚,比上一杯更为猛烈,墨明智感到自己整个腹部像烈火烧了似的,但他有了上次的经验,害怕失仪,早已暗暗运气将这一烈火似的毒酒压了下去,更是浑身舒畅无比。
陈庄主等三人看得面面相觑,半晌作声不得,暗想:难道这小怪练成了金刚不坏的身体,不怕任何毒药?看来毒药是毒不了这小怪,只有再用其他办法了。
墨明智见他们不出声,一双目光在瞅着自己,感到奇怪,问:“你们怎么不喝酒的?我喝了两杯,你们也喝呀!”说着,他拿起那壶有毒的酒,想给陈庄主和银笛子各斟一杯。
陈庄主和银笛子面色突变,这壶毒酒,他们怎敢去碰的?陈庄主以为墨明智已看穿他的用意,要用毒酒来回敬自己,顿时目露杀机,刚想出手,银笛子在江湖上混久了,到底比陈庄主有经验,连忙说:“小兄弟,这种甜酒我喝不惯。你知道,喜欢喝酒的人,是不喜欢喝甜酒的,还是你喝吧,我和陈庄主还是暍大曲的好。”
陈庄主也连忙说:“是呵!小儿弟,这壶你说好,你就自用,我们喝大曲。”说着,他拿起另一壶酒,给自己和银笛子斟上,举起来说,“老银,小兄弟喝了两杯,我们也应该暍两杯才是。”
银笛子赶忙应道:“对,对!我们也干两杯陪陪小兄弟。”举起酒也一口而干。
墨明智见这样,也不便给他们斟酒了,只是笑了笑。
陈庄主拿起筷子说:“小兄弟,来,吃菜,别光顾了喝酒,连菜也忘记吃了。”
他们一边吃菜,一边闲谈。陈庄主却一边暗想:这烈性毒药毒不了这小怪,那就再用一种阴寒的毒酒来毒这小怪,我就不信这小怪金刚不坏的身体能抗得了两种不同毒性的毒酒。他想了一下问:“小兄弟,这糯米酒好不好?”
“好呀!只是入肚时厉害了一点。”
“小兄弟,这只是存放了十年的糯米酒,我还有一种存放了百年的糯米酒,它入肚寸半点也不辣,醇和得很,你喝不喝?”
“存放了百年?那不很珍贵吗?”
“是呵!我一直舍不得喝。小兄弟,我去给你拿来。”
“不,不!庄主,这样珍贵的酒还是留着吧,我喝这酒就行了。”
“小兄弟,你难得来—次,我怎好不献出来!这酒对身体更有益哩!”陈庄主说完,亲自去取酒了。
墨明智起身想阻止,银笛子拉着他说:“小兄弟,别客气了,陈庄主为人顶豪爽大方的,你要不暍一点,他反而会不高兴。”
墨明智一听,只好坐了下来。不久,陈庄主端了一个精致的景德瓷瓶而来,亲自给墨明智斟上满满一杯。这酒米黄色中略呈青色,恍如碧玉一般,酒香扑鼻,却又寒气逼人,墨明智感到主人盛情难却,不喝便辜负了主人的一片诚意,端起酒杯便喝。酒一入喉,顿时从心中升起一股寒气,不由打了一个冷战,接着感到腹中一阵绞痛。这种最为阴寒的毒酒,哪怕别人舌尖沾上半点,顿时会气绝身亡,死后变成一具僵尸。墨明智似乎感到自己手脚渐渐僵硬起来,连忙运气将这股寒流压下去。墨明智体内这种怪异的真气,就是由骤寒骤热而练成的。继而他又从子宁处学到了极为上乘的运气方法,因此,这种骤热骤寒的毒酒一入他体内,却恰恰适应了他体内已练就的吐纳法,所以转眼之间,他便将这股寒毒压了下去并马上吸收了,顿时又感到浑身无比的舒畅清爽,更是神采奕奕。
在当今武林中,哪怕内功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的一流拔尖高手,凭体内浑厚的真气,也可以将某种毒酒逼出体外,丝毫不会中毒。但如果把冷热两种毒洒混在一起,那就任何高手也受不住的。往往能抗热毒的,却抗不了寒毒;能抗寒毒的,却抗不了热毒。而墨明智体内的真气就怪异在这方面,不但既可以抗寒毒、热毒,更能将它们吸收而增添自己的功力。仿佛他喝下的不是毒洒,而是相助自己功力的大补酒。世间上的事物就是这么奇怪,往往有毒的东西,在一定的条件下,适当的服食,却成了有益的东西,就像毒蛇之毒液,有时能成为良药,可以医治奇难怪症一样的道理。
陈庄主一心想毒死墨明智,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一来反而帮助了墨明智,使墨明智的怪异真气更奇厚起来,同时今后还增加了抗毒的能力,能抗拒任何毒物的侵入。用现在的话来说,等于为墨明智打了两支抗毒预防针。这又是陈庄主和银笛子所意想不到的。
陈庄主见墨明智喝下了毒酒后,不但没中毒的现象,反而神采照人,精神倍添,惊疑地问:“小兄弟,你怎样了?”
墨明智说:“陈庄主,这酒比前一壶的酒更好得多了!多谢庄主的厚爱。”
陈庄主又以为墨明智说的是讥讽的话,可是看墨明智的神情,又似乎不是。他一时摸不透墨明智的意图,试探地问:“小兄弟,既然你认为这酒更好,那你就全喝了吧。”
“陈庄主,这么珍贵的百年好酒,我全喝了,那不可惜吗?”
陈庄主一听,墨明智这句活异常刺耳,仿佛似一条无形的鞭,狠狠地抽打了他一下,因为他好像听到墨明智说话的另一层意思:哼!凭你这种毒酒,能毒倒了我吗?别梦想了!你还是收起来吧,别浪费了。他怔了片刻,暗想:好!你这小怪这样可恶,你既不明说,我就来个装糊涂,便笑着说:“小兄弟,你放心,这酒我家中还有几瓶,你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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