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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游泳去（第2页）

“别装成哲学家的样子，假博士。”她说。

我低头不语。

“其实我宁愿与聪明的流氓说上半天，不愿与平庸的教授答半句讪。”我说。

“你有什么值得骄傲的，不就是死了死了的，又耍赖活过来这点本事。”她说。

“这话用在你身上最恰当。”我反驳道。

“这本事还算小吗！我是历史，是积累，是符号，是这本书，是那种经，博大精深。”她说。

“还真的不得了了。”我从不认输的。

“你读过乔伊斯的《芬尼根的守灵夜》吗？”她问我。

“不就是那自吹花十七年功夫写成的，夸海口说人类至少三百年才读懂的那本书吗。”我说。

“可怜的成半个瞎子乔伊斯做成了常人无法完成的事，他将人类有的所有历史溶入了那本书中。我就是像那书中的人物一样，其身份不能确定，飘忽不定，既为婊子，又为重臣，既是这个人，又是那个人，最终是即此人人。”她说。

“你是在混水摸鱼啊，妖怪。”我说。

“不，是物质学家——布朗的布朗运动的物理混沌状态。”她说。

“还真是个另类的婊子、妓女。”我在心底里骂道。同时在心底里承认她的不简单。

我们再去书房整理书籍，无意中触摸到了那本假的《沙之书》，但发现了夹在书页里的真小刀。

“你应该把这把小刀消毁了，这是证明你曾杀过俩个女人的证据之一。”她说。

“不要吓唬我，这是我的自卫武器，就像美国人，家家户户有枪一样。”我说。

“小水是水灵灵的。”她突然转了话题。

“别提她了，她把她要找的那一个设想创造出来了，做成了一个动漫。那‘漫哥’就是她寻找到的夫君，一个世界之外的夫君。”我想用手机把那动漫放一次给她看，她没兴趣看。

“我一眼就没看错，那是一个摘星揽月的跳得高摔得惨的角色，我原以为她与你合得来的。”她说。

“她说与我吹吹牛还成。”我说。

我们在房里忙这忙那，所有的活儿忙过两遍，还准备再忙下去，似乎将时间忘却。但自然而然地指向了某处的佳境，自然而然地向佳境靠拢。

“能说说你们的王国。”我说。

“我们在流浪，随历史随波逐流。”她说。

她自然而然进入她所说的历史。这双气韵生动、情釆飞扬、踏着着莲花步双腿，癫三倒四的漫步在历史的进程中，如陈圆圆的那双腿，改变了历史走向的双腿。

她讨厌我的疑思遐想，她说她是出来解闷的，为着一桩情案。

我说她阅历丰富，是否读过卡尔维诺的《祼泳》。

她说她基本上读完了人类所有之书，当然她读了那篇小说。那是一个贵夫妇伊佐塔太太所做所为。

“你觉的惊奇吗？”她说。

“没啥。”我回答。“你想变成她那样子。”

“反正是会给人瞧的。咱们学她游泳去。”她说。

“去沙子里游……”我说。

“咱们逃走吧……逃到海里去游泳。”

“好，我这就陪你去。”我说。

她那样子好想去游泳。她那样子看来是对生活不满意，对自己不满意，对我也存在不满意，对未来缺乏信心。

我们朝沙海走去，好像是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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