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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小鱼儿被辱17（第2页）

老奎头把剃头担子找个空地放了，生意还算不错。等吃了午饭太阳已经西斜，老奎头老婆回去了，闺女对什么都稀罕，不愿意回去，裹着新买的红头巾坐那看街上的人。

老奎头正与人理发，没着意一个喝醉酒的人，一脚踢倒了铜盆架子，铜盆滚落很远，水泼到闺女身上。闺女一下跳起来，用手拉着红头巾躲到一边。

老奎头刚要发作，见是癞二的徒弟瘪三。也是惹不得的，忙过来陪着笑脸，要去搀扶他，嘴里说：“哎呀，您老今天喝酒了啊！”

他手才触到瘪三的胳膊，瘪三反手对他脸就是一记重重的耳光。老奎头后退一步，捂着火辣辣的半边脸呆了呆，抽了抽脸上的肌肉，还是忍下去了。

“你老喝酒了，快回去吧！”

瘪三仗着个大，有力，也是欺负人惯了，嘴里骂着：“老小子，你跘着你爷了！”飞起一脚，照着老奎头的小肚子踢了过来。

这回，老奎头有了防备，侧身躲了过去。一是瘪三用力过猛踢空，也是喝了些酒，没站稳，仰面摔倒在地。围上来看热闹的，没人敢笑。老奎头忙过来扶他起来。瘪三没起来，狠命蹬过来一脚，老奎头没敢再躲，被踢倒在地上。也是闺女犯傻，见爹倒地，一手捂红头巾，跑过来，一手去扶。这时，瘪三爬了起来，对着姑娘的头就是一拳。闺女直觉天地旋转，扑到在地，红头巾像一直沉重的，飞起的巨大红蝶，在空中扑打了两下。

瘪三过去双手抓起姑娘胸前碎花蓝袄，提起，一抖，一撕。姑娘的胸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一片惊呼之后，世界瞬间安静下来，继而是带有愤怒杂乱的嘁嘁喳喳的喧闹声。瘪三上嘴唇肉狰狞的提了提，露出金牙，松开手，喧闹让他生出气怯。他硬着粗脖子恶狠狠的扫视一周，喧闹声低下去，见一个男人还在大声惊叫，他上去就是一拳，人群即刻安静下来。他转身去踢了几脚朝他摇摇晃晃走过来的老奎头。老奎头倒下再没起来。

瘪三用手指点了一圈众人，骂道：“滚，看什么看？再看一起打了！”

人群惊慌失措的散开，他又几下把理发摊子砸了，用脚踩着老奎头的脸，说：“滚，立马就滚，以后不能在县城里碍老子的眼！”

瘪三骂骂咧咧的去了。

等老奎头老婆闻讯跑来，抱起在地上的闺女，拉扯好撕开的上衣，咬着牙哭着说：“妮啊，娘对不住你。要寻着给你报仇哩！”

老奎头抱着头坐在地上不做声。扶闺女回屋，老奎头老婆扯乱头发，拿一把黑剪，寻了几条街不见瘪三，在瘪三老屋前，撞开他家破门，也是空屋，知是躲开了。

老奎头老婆直冲到癞二宅前，跳着叫骂：“癞二，你不是人养的，砸了俺剃头摊子是你强，俺惹不起！为何光天化日之下让瘪三糟蹋俺一个大闺女！今儿你不把俺打死这，俺就撞死在你家。”

门口站着的一个大汉上去给老奎头老婆两个大嘴巴子，打的眼前星光乱转，辨不了南北。老奎头老婆举起剪刀，只管一通乱戳。大汉见她疯了一般，也有点惧，上去掰着手指，夺下了剪刀。她趁空一头撞到汉子小肚子上，躲开后退的汉子，母狗一样嚎叫着一步跨上门前台阶，风一般刮过门道，一头朝镌着大红福字的雪白影壁墙就撞。被里面赶来的大汉一把扯着衣袖。长袖撕掉，人头撞到影壁墙上，血染红了白墙，人倒在地上，像在岸上扑腾力竭的大鱼，翻着大白眼珠子，张大嘴只有出气的份了。

癞二见人闹到家里，又血溅了宅地，甚是没脸和不吉利，在后屋暴跳如雷，大叫：“大白天执刀行凶，送保安团治她杀人罪！”

老奎头老婆两天没吃饭，只看着牢房头顶一小方天空不松眼。老奎头来送饭，劝她吃点。

老奎头老婆两天来第一次说话：“你骗了俺来！”

老奎头扇了自己几耳光，低三下气地说：“老了，老了，不中用了，不中用了！”

老奎头老婆凄然长叹：“又上了你的当了。”

老奎头看她不吃，把两个馒头放下，慢慢吞吞的走回了家，闺女小鱼儿躺在床上傻愣愣的望着房廊子。让她吃饭也不回一句。

老奎头唉声叹气：“瘪三躲的没影了。”

又说：“让这癞二瘪三侮辱，全城人都知道了，是难嫁出去了。你娘在牢里都愁吃不下。这不是嫁人不嫁人的问题了，是一辈子抬不起头，让以后自己男人一辈子没脸，让人背后指点一辈子的问题。死了都不干净。爹只佩服商三官，你娘就有商三官的劲头，爹也佩服你娘。”

老奎头说完，也是这几日疲劳，躺床上一会便拉起高低的鼾来。小鱼儿在床上又怔了许久，突然泪水顺脸颊滚到枕头上，也不擦，悄悄起来，寻出干净的大红袄、黑棉裤穿上，把脸洗干净，裹上红头巾，藏腰里一把刮胡子的利刀出门，从外面把门搭上，锁上。老奎头眼缝里露出碎闪闪的微光，一颗浊泪顺着眼角流下，在黑色粗糙的脸上留下一道若有若无的泪痕。

一只黑老鼠小心翼翼，又忽悠一下穿过屋梁。风吹的破窗纸发出间歇的尖细的哨子声。老奎头感觉被子很薄，风钻进没掖紧的被窝里。等了一会，他起床，把钥匙从门缝丢出门外，叫一个路人打开门。

他去了县衙，叫嚷着见陈团长，被打了一枪托才离开，又到了庄记杂货铺，见陈团长和二姨太太从过道出来，上前跪倒磕头不止，哭诉道：“陈团长，你大人大量，放了俺妮她娘吧！她只是想死在癞大爷家，没要去杀人啊！现在闺女到处也找不到了，会不会逼的跳河去了？俺这是家破人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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