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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飞行员归心似箭,飞机提前半小时就在旧金山机场上空盘旋,等待空出跑道降落。机场被深蓝色的海湾包围着,坐落在旧金山半岛的东面。我下了飞机,厉旌还没到。我在机场外面的椅子上坐着等。过了一会儿,又担心厉旌别在里面的乘客出口等我,决定再转进去看看。真后悔自己小气没买个手机。我刚进旋转门,迎面遇见明显胖了一圈儿的厉旌。
我们两人穿过长长的,一面玻璃墙对着停机坪的走廊。上电梯。按楼层的时候,厉旌犹豫了。这是他第一次来机场,路上堵车,他急着进机场接我,在停车楼里转,忘了停在哪层了。
&ldo;肯定不是顶层。&rdo;他先用排除法。
&ldo;没关系,我们一层一层地看。&rdo;我安慰他。
每次开门,厉旌探头出去,观察一下。电梯里的一位男乘客同情地对我们点点头,说,&ldo;以前我也出过这样的事故。&rdo;
运气不错,第二次电梯看门,厉旌一眼看到了他的车。
我们上了车,厉旌小心翼翼地一圈一圈转出螺形型的通道。在停车楼门外又紧急换了几次道,才走上南行的101高速公路。厉旌这才放松下来,和我开心地聊起别后的情景。一路上,励旌不断给我介绍路边的科技公司。
&ldo;看,路左边那几只大圆桶样的大高楼,那是甲骨文公司,做数据库起家的。我拿到的另外一份工就是这家公司。公司的办公楼很气派,里面还有一座小楼,是专门的健身馆,里面有游泳池,篮球馆。公司员工福利待遇也很好。&rdo;
&ldo;哦。可是工作不够有意思。&rdo;我记得他以前提过。
&ldo;是。而且薪水和我在的小公司差不多。我的小公司还给了我大把的期权。&rdo;
&ldo;我的期权一钱不值。进公司时给我以255一股价格买进的权利,是我进公司前最后一轮融资的股票价格。上一轮融资,公司股票每股只值19。他们跟我拿的这种期权叫潜水期权。没的钱赚。我们公司前两三年进来的员工全是这种情况。&rdo;
&ldo;期权赚钱要靠运气。不过硅谷里发大财都靠股票。进来的时候公司规模小,公司价值低。发展得好,股票不断增值,一直熬到公司上市或者卖给大公司。2000年互联网大发展,当年去雅虎,思科公司的早期员工,都发了上千万的财,一辈子打工的钱都赚出来了。&rdo;厉旌眼睛里露出羡慕的神色。
&ldo;路右首是西伯系统,公司的创始人是从甲骨文跳出来和它竞争的。科技公司赚钱也不容易,搞个发明创造,做出更好的产品,刚站稳脚跟儿,又有新人开发出更好的东西跟你竞争。据我观察,科技公司能兴旺个30年以上也就屈指可数的几家,微软,ib,因特尔,甲骨文。这几家现在也是各占一角吃老本。技术更新得很慢。再往前面开就是斯坦福大学,因特尔,ad这些公司这些用硅做原料的芯片公司,都在斯坦福南边,后来公司多了,一直向北延伸到旧金山机场这边。&rdo;
我注意到路边右首的两座办公大楼,灯火通明,大楼里的每层都尽现眼底。有的楼层完全没有家具,有的楼层凌乱地摆放着隔板。
&ldo;这两栋楼怎么了?&rdo;
&ldo;这里曾经住着2000年曾经很火的网络公司,后来倒掉了。租用的这两栋大楼,一直是闲置状态。硅谷的小公司都是租房。2000年这波小公司倒闭潮把投资人吓坏了。现在新起来的小公司不多。我们公司还是很强的,现在拿到投资人的钱可不容易。&rdo;
&ldo;我昨天晚上看了你们公司的网站。除了搜索,还有别的主要产品吗?&rdo;
&ldo;没有。公司小,能在搜索上做得最好已经有很多的工作量了。&rdo;
&ldo;搜索也不是什么新概念。但是我试了几家别的公司的搜索。都没有你们公司的结果准确。&rdo;
&ldo;我们公司用户很多。不过是免费的。公司亏损。东西是好,就是不知道怎样才能赚上钱。&rdo;
&ldo;东西好总能想到办法赚钱的。&rdo;与其说我在安慰厉旌还不如说我在安慰自己。
第21章第9章(3)
高速公路的车稀稀落落,厉旌告诉我平常上下班高峰期,这条高速公路堵得厉害,基本上是三分钟一英里。今天赶上平安夜。我想起从厉旌的公司到机场要一个小时。他下午四点到机场。三点就从公司出来了。
&ldo;你来机场接我,是不是耽误你上班了?&rdo;我后悔考虑不周,从机场到公司的费用是可以报销的。
&ldo;要是平常肯定不行。公司里的气氛是拼命猛干。中午有饭吃,晚上6点半以后有晚餐。可是今天是美国人的大年三十儿。早晨人来晃晃,露个脸,中午留在公司吃饭的人都少了。我下午三点出来,办公室里只有中国和印度同事了。幸亏你来了,不然我一个人冷冷清清地过节太没意思。&rdo;
回到厉旌的住地,已经是下午5点。公司给我安排的房间就在厉旌住的公寓里。入住时间并不是今天,是27日,28日和29日三天。公司给他6个月的免费公寓,还没到期。他在看房子,明年二月份就要搬出去了。不看房不知道,房租很贵,700平方英尺的一室一厅,有专门人员管理,一个月要1,200。
&ldo;你晚上想吃点儿什么?&rdo;我从洗手间里出来,厉旌笑眯眯地问我。
&ldo;什么都行?你有什么原材料?&rdo;我以为我们要自己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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