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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堂吉诃德（第1页）

飓风与雷霆在黑暗中交融，大地的碎片随着它们共舞，雨落的狂流为它们谱曲，就连天地的规则也被暴力的扭曲成供人娱乐的提线木偶，机械地成为这伟力施展的舞台。

在风，在雷，在地，在雨中的是那把镌刻这古老花纹的长枪。

四周改天换地般的伟力不过是为它登场预热的序曲，它是世界树的延伸，避无可避的绝对法则，命运在世界的具现，它即是，永恒与命运之抢冈格尼尔。

先前的挫败不过是一次小小的失误，在冈格尼尔面前哪怕是真正的尼德霍格也绝不可能轻松应对，更别说面前的只是区区的未完成品，尚未磨砺爪牙的幼龙啊，冈格尼尔会再次将你的躯体击碎。

只要吞噬了“卵”，不要说是受伤的眼睛，就连其他复苏的龙王也可以战胜！

青铜与火之王不过是一对懦夫躲在炼金之城里舔舐伤口，大地与山之王中海拉的心根本无法驾驭芬里尔的力量，洛基被我击败后躲在北海苟延残喘，天空与风之王只会用他可笑的野心驱使混血种为自己保驾护航，白王早已化做枯骨留下的只有劣化的后裔。

没错，我会赢，在这场跨越千万年叛逆之战的终章，赢得一切的会是我奥丁！

无需等待黑王，给我时间，我将超越黑王！

奥丁高举着冈格尼尔，被打碎的铁面下是一张扭曲到狰狞的恐怖面庞元素臣服般的环绕在他身侧，胯下的八足神骏也兴奋的抬腿狂啸。哪怕我双目失明，这无可阻挡，无可违逆，绝对的命运力量也会将一切敌人贯穿，就让我来开启这终章的序曲吧！

待到胜利的千万年后，这场战役的名字不会是叛逆之战，而是象征着新王奥丁奠定命运的战役，它不再代表黑暗与背叛的终末，恰恰相反会成为撒满光辉与荣耀的起始，所有生灵都将歌颂我名，尼德霍格只会成为一个扫进历史尘埃里的错误。

再度陷入沉睡吧

待你再度醒来

迎接的将会是属于我的世界

路明非能感受到，轻易能感受到，命运的丝线就在他眼前，纤细得仿佛一触即碎。可真要去撕扯就会发现它的强韧的不可思议，哪怕拼尽全力去挣扎，碎裂的也只会是双手，自己就像是被蛛网惨绕的猎物，一眼就能看到被纤细阴谋刺杀的未来。

可他没有恐惧，反而异常的冷静。过去的画面透过战场在眼前浮现，那间仿佛刑场的办公室，无法战胜的高大巨人，面对命运时只有无可奈何的屈服与雨夜中的身影重叠。但现在不同，路明非紧握着村雨，陡增的气力让刀柄仿佛与他融在一起。

没有逃避，没有躲藏，路明非要正面迎接那所谓的命运，透着奇异光彩的鳞片已经将他的衣服破坏殆尽，甚至于脸上也开始被占满，每往前踏一步曾经属于人类的血肉就会挥洒出一片痕迹，破碎大地被路明非的血液浸染，连狂暴的雨流也无法将这血色的长街抹去。

直到全身都被凶残的鳞甲覆盖，黑色的鳞片像是千锤百炼出来的真正钢铁，散发着独属于金属的流光。每个关节处都延伸出一道道锐利的尖刺，肘部以及小腿都往后生长出扭曲蜿蜒的利刃。而头盔则像是绝顶的工匠参考着传说中的龙打造的一般，带有金属特有的冰冷，比起生物更接近于假面。其中眼处划出了一道弧形的屏障，看不清隐藏在其中的瞳孔，只能看见屏障内露出的如同太阳般的耀眼金光。

像是披着铠甲的骑士

亦或由龙化身的人形

极速的流光冲向遮天蔽日的巨人

朝着命运冲锋的路明非脑海中再度映射出奇异的画面，在这三年间他的脑海会不间断地闪过不知来自何方的影像。这次画面中的是一位佝偻着身躯头发花白的老人，可他并没有流露出分毫垂暮之意，反而是带着因为痛苦和仇恨剧烈燃烧着的黄金瞳冲向镜头，其身躯早已布满鲜血，新生的甲片一边给予他力量一边又将他过去的肉体毁灭。老人握着一把精致小巧流淌着黑色血液的刀锋，他不屑于使用新生的利爪，固执地就像是在巨炮横行时代里骑着骏马冲锋陷阵的骑士，紧握着过去时代最后残留的痕迹向着命运突击。

他甚至能感受到老人的视线，仿佛他就在自己身侧随着一起冲锋，用他那陌生未知却带着欣慰的眼神看着自己。幻觉吗？对于战场不确定而产生的自我安慰吗？这些都不重要了，头盔下的路明非扬起了嘴角，从心中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万丈豪情，手中村雨转动刀刃变得越发炽热，让我们一起朝着神明冲锋吧！

我会斩断给你看，神话中的奥丁也好，莫名其妙的命运也好。

楚子航看着那向着巨人冲锋的背影不知怎么的想起了堂吉诃德。他在雨幕中见到的路明非流露出的是一种无法被人理解，无法被人认同的孤独，仿佛故事里被人群嘲笑的老朽骑士。

所以路明非在遇到了父亲时就像是遇到了桑丘，不是作为仆人，而是作为某种程度上的同类，可以交流那些在常人耳中匪夷所思的事情，可以展现他的言灵，释放他的力量，像是个看了游戏王动画组了套牌以后，好不容易才找到了看得懂的人而兴奋表演的孩子。

骑着矮马的骑士堂吉诃德曾对着风车冲锋，有人觉得他是可笑的小丑，有人认为他的可敬的骑士，但从没有人会觉得堂吉诃德能掀翻风车，将幻想中的巨人斩杀。

可楚子航偏偏觉得他能赢，不是因为他能让死侍跪地低头，也不是因为他已经将巨人击伤，男孩在无尽的孤独中默默积累起来的卡组，楚子航不愿看到这份孤独被践踏，不然，之前所承受的痛苦不都变成了笑话一样吗？

“不要输啊。”

“将冈格尼尔，将命运，踩在脚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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