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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分岔路口43（第1页）

后天启纪元8年11月4日14：00暴雨

深水城娱乐区领航者火车站

威尔·希瑞克陈孟獒

浅黄色的车灯刺穿重重的水幕，运动轮胎划过泥泞的路面，几滴泥点嵌进了上面纵横的沟壑，但又马上随着高速转动被向后甩出。前挡风玻璃上的雨刮器不停地来回摆动着，但在如此剧烈的暴雨之中也是杯水车薪。透过被雨水打碎的景象，一直到了火车站台前，威尔才依稀辨认出那灰色的钢筋屋顶和混凝土站台。

“看那里。”司机指指停在站台外的一辆墨绿色肌肉车，引擎盖上有一个斜倚着的人影，戴着帽子，在这个距离看不清脸。

“就在这里停车吧，等着我。”

“好。”

轿车停稳后，威尔走下了车，撑起一把黑伞。雨实在太大了，即使躲在伞下，仍被噼噼啪啪的雨声包围，砸在铁轨上，回音像是摩擦着的刀剑。借着轿车的车灯，威尔看清了那个靠在肌肉车上的人影，于是向前走去。

“停。”熟悉的声音响起，那是陈的声音。但他的语气中，没有半分熟悉之感。“这个距离足够了。”

“苏克塞瑟说你在找我，有急事。”威尔听了陈的话，站在了原地，“怎么了？”

“特伯死了。”

简短的几个字让威尔怔了一会，被陈发现了。

“看来你不知道啊。是不知道，还是不关心呢？”

“……什么时候的事？”威尔能听出陈的话隐隐带刺。

“前天，你声称的‘最后一个任务’。那是个圈套，威尔，着陆的根本不是私人飞机，是一架装满了保镖的客机。我们只有两个人，却要面对两百多人。”

“但是你们完成了任务，不是吗？”

“代价是什么呢？”陈站直身子，转过身，双手撑在引擎盖上，“……你还记得这辆车吗，威尔？”

“当然记得，那是特伯的宝贝车。”

“他留给我了。在他开着一辆油罐车冲进机场之前，他把钥匙给我了。”陈的声音逐渐颤抖了起来，“他还说……他说……”

“他说什么了？”

“他说让我告诉你：”陈转过身，面对着威尔，“‘老大来尖塔街前，没人把我当成是个人看，包括我自己。但是，老大你不一样。如果可以，下辈子，你还是我的老大。’……”

陈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低下了头：“然后他就把我推下了车，关上门冲了出去。

“他为了自己，竞了一辈子的速，都没有那最后十秒钟来得满足。”

陈说完后，两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只有暴雨轰击地面的不间断的水声。直到陈的情绪平复了一点，他才抬起头，说：“你……不打算说点什么？”

“他死得光荣。”威尔面不改色地说出了这句话。

“还有呢？”

“他是为了最终的胜利而献身的。”

“还有呢？”

“他……他的死会被永远铭记。”

“还有……”

“你到底想听什么？”

“我想听你说！”威尔不耐烦的语气换来了陈的突然爆发，“你自己！不是上司，不是领袖，而是单纯作为一个……一个朋友！”

他转身拉开车门，在驾驶座下忙活了一会，引擎盖“啪”的一声弹开了。陈又走到车前，把引擎盖彻底撑开，指向里面，肌肉车的心脏。

“你还记得这个吗？”

“我刚到尖塔街的时候，给他的第一个任务的奖励。”

“错了，错了。”陈猛烈地摇着头，“我们送他的那个引擎，从来都没有被装上过这辆车，一直好好地挂在他的车库里最显眼的地方。他把你当作独一无二的偶像！他最重要的老大！可你呢？你刚才说的那几句话，换了一个人还是可以那么说！”

“那你想要我怎么做？”威尔的情绪也激动了起来，“难道就因为他一个人，沉湎于悲伤，停滞不前吗？”

“他与我们经历了那么多，就不值得你抽一分钟来哀悼吗？”

“不！我不能停下！有那么多人还在指望着我，现在停下既是辜负了生者，更是辜负了死者！”

“别拿我们当你的挡箭牌！”陈怒吼着，从腰间拔出了一把手枪，指向威尔。隔着重重水帘，威尔仍能看到那黑洞洞的枪口，真真切切地指向自己的眉心。陈，他的老朋友，此时就把手指放在了扳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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