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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雪夜杀人27（第1页）

夜半时分，暖泉岗。

陈家村众人按着陈二洲定下的计划，悄无声息地靠向山坳中明亮的火光。这风雪夜中，眼前唯有山岗轮廓和大树阴影，耳旁只听得见山中朔风呼呼吹过，四下黑暗，好似藏着噬人的野兽，心中忐忑，能带来一些安全感的只有手中缠着麻绳套柄的冰凉武器。

队伍三分之后不过片刻，回首望去就再瞧不见对方身影，唯有提起心气，按着事先安排，一步步走下去。

......

陈平洲四人登上岗上山脊后，才发觉根本找不见山坳凹处，现下撤回已是不可能了，只得盯着山下火光和帐篷，一路低伏，移动脚步，慢慢靠近边上最大那帐篷。

待到了那最大帐篷的背后山梁，陈平洲叮嘱田湖山和柳二树两人，一定待到看见三道身影时，再将弓弦拿出装上。同时交待刘泽武，卸下身上大戟、腰刀，两人滑下雪坡后，先藏在帐篷阴影里观察，无有意外再一前一后包围上去。

山坳中偶有雪风吹动帐外火光，照得陈平洲脸庞忽明忽暗。陈平洲摸出后腰小刀，反手拿住，靠着帐篷边缘，伏低身体，缓步走上前去，想到时隔多年再次行杀人事，心中竟是有些隐隐的兴奋，连带着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起来，脑中满是血液从脖颈中喷洒而出的画面。

陈平洲心中激荡，但多年习武练拳带来的强大自信，让他的思维却是份外清晰，眼中只有一个目标，走上前去，杀人。

这帐外门帘处，站了个看门守卫，正拄着手中长枪，一如往常靠着帐门立柱打盹，懵懂恍惚之间看到对面走过来个黑影，正欲张口出声询问，突觉得脖子传来一刻冰凉触感，伸手去摸却又是一阵温热，再想要开口喊出声响，口中却咕咕冒出血来，双眼发晕，顿觉全身尽失了力气，眼中只看到地上白雪成了红色。

陈平洲一只手紧紧捂住这守卫嘴巴，将他靠着自己身体缓缓放倒，另一只手顺摘了其头上帽子扔给对面快步上前的刘泽武。刘泽武接过帽子顺手戴上，死死按住这守卫正乱蹬的双腿，待这守卫停止挣扎，躬身捡起这贼匪手上长枪，转身站定，用宽厚的身体造成阴影，挡住身后正用雪掩埋尸体的陈平洲。

待处理完毕，陈平洲抬头看到刘泽武一只手在背后打了个手势，这是先前两人商量的，表明一切如常，并未惊动贼匪。两人就这么保持姿势等了一阵，帐里帐外皆无响动。

陈平洲站起身来，环视一周，确认安全无误后，就在刘泽武背后脱下厚重外套，反手拿刀，挽开帐门帘走了进去。

帐中温暖如春，充斥着一股柴灰味儿，正中置着一个顶大火盆，正燃着微弱的火焰。火盆后只有一简陋木床，上面铺着兽皮棉絮，有一人正侧身向内，安静睡着。陈平洲看了看火盆，里面还有未燃尽的木头，估摸着应是有人专门间隔着来添柴，床上这人即便不是贼匪头目，多半也是个重要人物。

陈平洲深知此行耽误不得，就直接走上前去，一手捂住床上那人嘴巴，一手用刀抵住其脖子直至淌出血来，在那人惊醒同时，陈平洲附耳低声说道：“出声，即死。”

......

陈二洲躲在山脊后，眼睛一直盯着山坳处的帐篷，居高临下地远远瞧见有黑影晃动后，便知事毕功成矣。

果然，不到一刻钟，就看见左边山脊上走过来两道身影，正是陈平洲和刘泽武，那绑来的贼匪被两人五花大绑，用一根绳子拖着，嘴上堵得严严实实。

这贼匪惯常是作威作福的，到此刻还想着刘家镇方圆百十里谁不知虎头寨的威名，实在想不通山中左近有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这次被绑缚，就一路挣扎个不停，既有心中惊惧引起的，也有寒风冰雪灌入身体引起的。被拖得渐行渐远，心中不禁暗暗叫苦起来：“真是大意害死人，万万想不到有人竟敢雪夜主动来攻，看这样式是要去问话的，只求待会儿保得条小命。这遭瘟的虎老二，次次都留老子在外受苦。”

被那两人在雪中拖行了好一阵才停下，取下眼罩后，借着对方点着的微弱火光，方才看清四周围着十多个人，人人棉衣罩甲，背负大戟，腰挂刀，十多双黑洞洞的眼睛透着摄人的幽光。至此刻，方才醒悟过来，这伙人装备精良，甚至比那刘家镇上的官军还要强上一筹，看来是遇到铁板了，也不知是那家的官军。当即就卸掉了那口还欲摆上派头，讨价还价的心气，老老实实地跪下磕头求饶道：

“各位好汉爷爷，饶命啊。我是小凉山虎头寨的二当家，各位好汉爷只要饶得我命，但有所求，必定应下无所推辞，但有所问，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陈二洲几人听了这话，当即觉得有些好笑，本以为这贼匪还会挣扎硬气几分，没想到是个软骨头，也不知如何做得土匪二当家。

陈二洲慎了慎语气，开口说道：“只要你接下来听我们安排，便是留你一命也无妨。”

这贼匪闻言大喜过望，赶紧磕头答道：“谢各位好汉爷开恩，我定当全力配合、全力配合...”

陈二洲道：“也别磕头了，抬起头来回话。你说你是虎头寨二当家，那虎头寨所有事情你当是知晓咯？你们大当家在何处？他是不是有个瘦竹竿的弟弟？这数九冬日，你们不在山中寨子呆着，在这暖泉岗安营扎寨所为何事？”

这虎头寨二当家强打精神，细细听这浓眉大眼，下颌花白胡须的壮汉连珠炮式的发问，生怕记漏了字，待这汉子说完，才恭敬答道：

“回好汉爷的话，虎头寨上的事儿没谁比我更清楚了，即便是大当家也没我知道的多。大当家除了和虎老大联系外，平素不理事，都是我在跑腿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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