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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上午,阳光出奇的好。放学铃响了起来。池砚立马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家,“你今天怎么这么快回家?”廖涵问道。“有事。”
池砚骑车赶回家,他想知道程叔叔他们回来没,想问问程苋秋身体怎么样了,她还好吗。他刚上楼,就听到池妈的声音。
“这怎么办?我问你!”
池砚站在门口,不敢推开门。池妈在里面大喊着,似乎还听到她哭泣的声音。
“算了。按我们之前商量的那样,做最坏的打算。搬家吧。”沉默了许久,池父说道。
“躲得了初一,躲得了十五吗?”池妈问道。
池砚推开门,“为什么要搬家?”他紧紧皱着眉头。
“没事。小砚,是爸爸工作变动。”池妈抹掉眼泪走过来说道。池砚摇摇头,“我们在这住的好好的。而且我明年就要高考了。”“爸爸会帮你办好转学手续的。乖。小砚。你要体谅一下爸爸。爸爸也是迫不得已。”池妈努力扯出个微笑安慰池砚。
“到底发生了什么?”池砚沉默了很久,问道。
池妈看了眼池父。“你自己和咱儿子说。我是张不开口的。”她说完就回房间收拾行李。
池父叹了口气,“小砚,你也是要成年的人了。爸妈也不瞒着你。爸爸工作上出了问题,现在有人在打探我们家的消息。楼下总是有陌生人在。你妈出门啊,也被跟踪了。爸爸担心你们的安全,所以我们还是搬家比较好。”
池砚想起来了,之前那个在他家门口转悠的陌生男人,难怪不得池父破天荒提出要送他去学校。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只是他太关心程苋秋的事情了,而忽略了家里的问题。当初爸妈吵架的时候,他或许就应该多关心一下自己家里的事情。“那,我们还会回来吗?”他问道。池父苦笑,“这个爸爸也不知道。如果可以,爸爸也想回来。这里住久了,还是有感情的。”
池砚回到房间,拿起手机,没有程苋秋的电话。他想打电话告诉她,他要搬家了。虽然这个消息很突然,突然到他自己一时间也无法接受,但他还是想和她说一声。他刚拨出去,池妈就进来,“打什么电话。快来帮忙收拾东西。今晚我们就走。这里不能再多待了。”池砚只好挂了电话。“好,我来帮你。”
“要去和程叔叔他们告别吗?”池砚问道。
“不去了。不能让那些人知道程家跟我们也有来往。不然会去骚扰程家的。这样对他们不好。”池爸说道。
“刚才是打算和苋秋打电话吧。小砚。听妈的话,你也不要和苋秋打电话了。她现在还在准备考试,你这突然搬走,她知道了肯定很伤心的。女孩子我还是懂的。她太伤心了,就难以集中精力考试了。这孩子是个重感情的人,你们俩玩得好爸妈都看在眼里。小砚,咱们还会回来的。以后等见到苋秋了,再和她解释吧。现在这么做,是为了她好。”池妈拉上行李箱的拉链说道。
池砚一愣,是啊,如果他现在告诉她,他搬家了,可能她回来见不到他了。按照程苋秋的性格一定没心思再专心备考的了,肯定要闹着回来的。她还有一个月就要联考了。这么做无疑是害了她。他不能这么做。他刚才一时太心急,太冲动了。家里出了事,自己本来就很着急,现在再加上要和程苋秋分开,他更加着急了,竟然失去了理智。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没有从前那样的从容理智了。“好。那我不和她联系。”
外面的阳光很灿烂,可池砚却觉得很刺眼,它割破了池家的安详和宁静。
他把自己要带的东西放进箱子里。看到程苋秋给他的画。他抚摸着画笔的痕迹,我们已经很久没见面了。这次搬家,我们是不是要等更久才能见面了。他想道。
他坐在书桌前,掏出纸笔,写了一封很长很长的信。他将信放在程苋秋送给他的仙人掌花盆下。这棵仙人掌是程苋秋初二的时候送给他的。当时她和他出去逛花鸟市场,她觉得这盆仙人掌很不错,说,“池砚。你就是这仙人掌。老是刺人。”于是她就买了下来,把它当作礼物送给了池砚。“提前给你了。生日礼物。”她大手一挥,把花盆塞给池砚,让他端着。池砚把信塞好,他想,程苋秋回来看到这留下的仙人掌,一定会猜到他留了东西给她的。
池砚出了房间,爸妈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其实,他们早就开始收拾东西了,只是没想到,真的走到了这一步。池砚才意识到,原来爸妈瞒了他这么久。
晚上10点的车。出门的时候,池砚看到程家的灯没亮起来,似乎是没人。
为什么,偏偏今天没人。
池砚觉得这样像一个逃兵,在天黑的时候逃跑,畏畏缩缩的。他站在楼下,一切都太突然了,他现在才有了离别的感觉。这是他住了快6年的地方了。父亲当初换了工作,才来樱花巷的。现如今,没想到,也是因为父亲工作的原因,又要离开了。
他曾经上小学的时候,也有一群玩的好的伙伴,大家相约上一个初中。后来,因为搬家,他就失去了和曾经的伙伴的联系。那时,他很伤心,讨厌父亲换工作,讨厌搬家。搬家对他意味着颠沛流离,意味着和曾经的朋友告别。来到陌生的地方,他一切都不习惯,也不满爸妈搬家,所以他总是暗自和父母冷战。程苋秋的出现,却让他的生活变得没有那么糟糕。她很吵闹,逗她玩也很有趣,他无形中开始把她当做自己的好朋友。所以他总是在自习课上记她的名字,这样她下课就会跟他理论一番。所以他总是千方百计地和她做同桌,这样就可以听她唠叨题目多难,她就会跑来问他问题。所以他总是和她一起上下学.......程苋秋是他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的第一个好朋友。把他从当时阴郁的情绪中带出来,他想,在新环境交新朋友,也不赖。他很喜欢这个新朋友。
可没想到,时隔多年,他又一次面临了搬家。曾经由于搬家而失去好朋友的恐惧感再次向他袭来。他不想失去程苋秋。但他现在无可奈何,高考,联考,搬家,集训,这些事情都撞在一块的时候,他感到深深的无力,就像行走在荒原,由于精疲力尽而无法向前一样。熟悉的街灯,暗黄色,很温暖。曾经,他和程苋秋因为晚上失眠坐在楼下街角着吃雪糕。曾经,他在这等放学回来的程苋秋。曾经,他在这,看着程苋秋的画板,说要送她去画室......这里有太多关于他们的回忆了。当初八月,送程苋秋去集训,也是这条街道。
他让程苋秋别哭鼻子。他也没有对她说任何离别的话。而是跟她说,等她回来,给她买好吃的。他曾经天真地以为他和她肯定不会分离的,他也做好了要和她是一所大学的准备。他和自己说,不会分开的。他会努力的。努力和她在一个地方。所以他不屑任何离别的话。他一句也没说。可,他现在有些后悔了。程苋秋,我们还会再见的。对吧。
爸妈催池砚上车。池砚低下头,上了车。
手机屏幕亮了。池砚一看,是程苋秋的电话。
他心脏猛地跳动,手指比他的脑袋先作出反应,他按了接通键。池妈看了眼,对他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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