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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洄不解:
“以前我们在宫里时没见鹂娘娘身子这么差,这两年是怎么了?怎会病的如此重?”
沈莺眼眶微红,强忍着泪:“太医来了好几次,每次都说母妃是旧疾,早年伤了根本,身体亏虚,只能日日服汤药静养,可养了这么久也没见好。”
几人都不通药理,一时噤了声,沈莺想着不能煞风景,仰起头将眼泪憋了回去,挤出一个难看的笑:
“霜姐姐,母妃一定会没事的,对吧!”
秦怀霜被她这样看着,忽地心中一慌,强忍着心中蹊跷的不安朝她点了点头。
希望鹂娘娘和爹娘都平安无事,长命百岁,也不知爹娘如今在峪州怎么样了,这还是第一次他们一家人没在一起过中秋。
五人走进芳菲殿,齐齐来到沈轩面前问了安,才走向各自的坐席,唯有二人例外,燕洄中秋宴和秦怀霜同席,蟹一上桌,燕洄就熟稔的将两盘蟹拢到面前,自觉的剥了起来,秦怀霜拿起果酿给二人杯中倒满,这是二人七年养成的默契。
舞姬踏着丝竹声从殿外鱼贯而入,见秦怀霜看得认真,燕洄也抬头瞟了几眼,再看秦怀霜,他心中犯嘀咕:年年都是这几样,她看不腻吗?
秦怀霜丝毫未觉身边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只一心欣赏着眼前歌舞升平的繁荣景象,想起爹娘此时说不定正与敌人在战场上兵戎相见,不免唏嘘,若世间能没有战火,一直安平和乐该多好。
正如是想着,忽见门外跑来个神色匆匆的小太监,和守在殿外的侍卫不知说了些什么,是错觉吗?秦怀霜总觉得那小太监的目光时不时往自己身上瞟,心下竟隐隐又泛起些不安。
秦怀霜余光留意着门口的动向,只见侍卫叫来了沈轩身边的冯公公,小太监不知同冯公公耳语了什么,引得他大惊失色,急急忙忙带着那小太监进了殿来到沈轩面前。
冯公公在沈轩耳边说了几句,这回不是错觉,隔着屏风秦怀霜依然清晰的感觉到沈轩的目光忽地落在了她身上,她也隔着屏风迎上沈轩的目光,视线相交的刹那间,不知怎得她心脏漏了一拍,有些惴惴不安。
沈轩收回目光,秦怀霜忽然觉得有些喘不过气,仰头将杯子里果酿一口闷了个净,起身走出殿外。
天色昏暗,火烧云染红了半片天光,绚烂霞光洒在地上像是给大地扑上一层脂粉,花草树木亦跟着沾光,平日里美不胜收的风景今日不知为何她觉得有些甜腻的过头,沿着小路往前走,眼前豁然开朗,她驻足在湖边,依稀记得自己初次进宫的景象。
水光潋滟,湖面上一半倒映着晚霞,另一半挂着玉盘似的月亮。
水面随着傍晚的风波光粼粼,也吹散了她心中些许沉闷,让她得以喘息,抬头望去,中秋的月,一如既往的又圆又亮。
“郡主,郡主,您可叫奴才好找。”
冯公公一边抬腕抹去额上莫须有的汗,一边匆匆迈着小碎步跑来,秦怀霜正望着月亮出神,蓦然听见有人唤自己,回头去看。
“冯公公,何事这么着急?”
“郡主,陛下有请。”
冯公公躬身朝芳菲殿做了个手势,秦怀霜有些恍惚,皇伯父怎么这时候找自己?宴席今日结束的这般早?
秦怀霜跟上冯公公的步子,沉默的往回走,不知为何她有些不敢问。
还未走进殿中她就隐隐约约听见了琴筝合奏钟磬齐鸣,透过屏风遥望依稀可见舞姿翩翩,宴席显然未完,冯公公没往大殿里进,而是转身向偏殿走去,刚刚那一眼,她没看错的话,燕洄也不在席上。
冯公公在偏殿门口停下脚步,她总觉得,今日冯公公的眼神不太对。
迟疑片刻,秦怀霜抬脚走进偏殿,绕过木屏她惊讶的发现,不止沈轩,燕邵、沈熠、燕溯、燕洄皆在殿中,于是心中隐隐约约有了猜想,这阵仗只怕是与她父亲母亲有关。
“皇伯父,您找我何事?”
秦怀霜朝沈轩行礼,余光瞥见几人面色凝重,特别是燕洄,眼神闪躲,只怕不是什么好事。
“安宁,你……自己看看吧……”
沈轩很是为难,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中书信递给了秦怀霜,秦怀霜愣了一愣,上前接过他手中信件,微黄的信纸边缘微皱,她展开信纸,屏住呼吸。
不是熟悉的字迹,这信不是爹娘和二位哥哥写的。
秦怀霜越往下看脸色越发苍白,看到最后一行字时,捏着信纸边缘的双手颤抖着不由自主的收紧,纸被捏的微微皱起,她只觉头晕目眩,摇摇欲坠。
燕洄赶紧上前扶住她双肩,几欲开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秦怀霜看着信中最后一行字,泪水不知何时从眼眶中涌出,顺着脸颊静静跌落在信纸上,慢慢洇开。
“……生死未卜,下落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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