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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122 袖卷银钩二（第2页）

青瓦檐下结着一条条晶莹剔透的冰凌，折射的日光投映在崭新的门联和窗花上，吱呀一声街口处的一扇角门蓦然打开，露出了一个梳着双丫髻缠着红绸的小脑袋，她朝门外探了探，趁着无人路过之时，点了一串爆竹就往路上扔去，噼里啪啦声中，跳跃的火花在纯白的雪地里争先恐后的炸开，小女孩兴奋的蹦跳着拍手道好。

门廊之上一条冰凌在日光的照射不住的留着泪与青瓦作最后的告别，啪的一声脆响终于断裂开朝着下方小女孩的额顶直直砸去，然而遭难之主对此却毫无察觉，她依然投放着爆竹独自玩得不亦乐乎，断裂的冰凌闪着夺目的炫光如流星坠落，迫在眉睫的瞬间，一团雪球飞速袭来，正打中了冰凌，双方相击之处只离小女孩的额顶隔着一尺之距。

小女孩被撞击的水珠溅到似乎有所察觉，脚刚刚一动就碰到了地上的冰凌和雪球，她捡起断裂的冰凌抬头的瞬间好似看见什么灰色人影从门前路过，茫然四顾之时，这才发现门廊之上冰凌断开的裂口，她慌忙踏出门外去寻刚才那道身影，只可惜那灰衣人早已走远，远远的甚至看不清她的背影。

走出僻静的住宅街，又拐过几条暗巷，迎面却是一条闹市，临近正月，街上一派热闹景象，抬头望去，无数盏正红的灯笼在风中晃动着臃肿的身姿，各色的旗帜妙曼飞舞争相映彩，路旁错落成排的酒肆饭馆里坐满了人，阵阵酒菜香气扑鼻，街旁的摊贩争相叫卖，摊位上琳琅满目的年货商品一眼瞧去叫人应接不暇。

池鸢站于街道正中央，身旁人流涌动，她却陡然止步不前，寒风轻轻拂动着幕离薄纱，与周遭一切相比她的时间好似静了下来，她抬眼脉脉注视前方的人海，似乎有那么一刻她感应到了那支故意遗落的木簪的气息……这是不是代表他们已经来了？

“站住！你给我站住！”忽闻有人高声喝叫，只见人群中间有一道黑色人影在快速穿行，其后紧跟着一位持长剑着利落劲装的女子。

这黑衣人一路推搡呼喝着从人群中逃窜奔走，一边跑还一边回头查看女子的位置，却没注意到他的距离和池鸢越来越近，眼看即将撞上之刻，池鸢扭身躲避，十分恰巧的与他逃跑的路线错开了。

擦肩而过的时候，池鸢的目光就好奇的落在了黑衣人的身上，那是一个穿着破烂的乞丐，满脸污痕看不清五官，他怀里揣着一个暖红色的精致锦囊，这东西和他全身的派头格格不入，看到此处，池鸢才了悟，原来只是个窃贼。

正想着，身后的女子已然追上，“无耻小贼，看剑！”那女子踩着几个人的肩膀飞跨而来，长剑一端直指乞丐的后背，亮剑之时旁观群众惊叫四散，这下窃贼更是无处遁形。

剑刃逼近时，女子突然改势横剑拦在那名乞丐的脖子上，锋利的刀刃直晃得他睁不开眼，“小贼，还不快将东西还回来？”乞丐缩着脖子直咽口水，他抖着手将锦囊递到女子身前，颤声道：“女，女侠饶命啊，小……小的，也是为了混口饭吃，您，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绕了小的这一次吧……啊？”

“算你识相！”女子缓缓收剑正欲拿回锦囊，却不想乞丐右手一缩猛然使出短刃刺向她，女子反应也很快，身子向后一倾躲开了他的偷袭，她操起剑鞘横扫一击震飞了乞丐手里的短刃，伸手一捞顺势抢回锦囊，接着右腿一勾将他绊倒，趁着还未落地之时又操底一脚直接把那乞丐踹到了半空中，硬是转了三四圈才舍得落地。

女子一脚踩在乞丐男的背上，掂了掂锦囊的轻重冷傲的抱剑环胸喝道：“小小伎俩也敢在本姑娘面前耍弄，哼，不知死活！”女子话音一落，周遭围拢的看客纷纷鼓掌喝彩。

池鸢站在一旁静观全局，见好戏落幕举步就走，路过两人之时，突然闻到了一股迷人的异香，池鸢微微顿足细嗅，就在分神的片刻，那个被人踩踏在地上的乞丐猛然伸出手抓住了她的脚腕。

“小贼，还敢放肆！”女子见状右脚狠狠一跺，直踩得乞丐当即呕出一口血，抓住池鸢脚腕的手也无力的脱开。“姑娘，你没事吧？这小贼诡计多端，你不要靠太近。”池鸢闻言抬眼看她，看了这么久的戏，她才注意看这女子的面容，女子生得娇俏艳丽，劲装打扮之下一身绝妙的身材展露无遗，说话间，很难不让人注意到那双饱满丰盈的红唇，隐隐的，空气中飘散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奇香，却原来方才池鸢闻见的异香来源是她。

池鸢打量许久，思绪有些凝滞，女子一脚将乞丐踹开，凑身贴到池鸢身前关切问道：“小姑娘，你没事吧？”池鸢愣在原地没有回答，此刻她好像沉浸在一场梦境里一般，直到女子靠近之时，再次闻到异香的时候她才清醒。

“姑娘，你没事吧？”那女子又问了一遍，池鸢后退了一步：“没事。”女子上下打量池鸢的行头笑问道：“没事就好，不知姑娘可否赏光……同我去喝一杯？”池鸢拒绝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见那女子半只脚已经迈进了旁边的酒肆正朝她招手，池鸢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跟了进去。

酒肆里人满为患，也不知是不是运气使然，恰巧二层阁楼的最角落里有一处桌椅供她们落脚。“我叫灵雀，小姑娘你叫什么？”女子撸起袖子麻利抱起酒坛给桌上的两个大碗倒酒，“池鸢……”话音刚落，咚的一声女子酒坛猛然砸到桌上，脸色惊奇的看着池鸢：“真的！你叫池鸢！能不能把你这帽子摘下来让我瞧瞧？”池鸢茫然照做，皱眉不解看她：“你认识我？”

灵雀脚踩着凳子俯身凑近仔细端详着池鸢极为普通的五官，“不认识，只是听说过你的名号，姑娘，你是不知道，现在江湖上都在传你的事迹呢，只要谈及鬼笛仙子，江湖人谁不知道谁没听说？大家都在传你打败了琴魔重创了幽山六鬼，听说还在莲花宫大展身手击杀了一名杀手榜上的高手，姑娘，这些传言可都属实？”

池鸢端碗喝酒的动作顿住了，消息传得这么快？她离开莲花宫前后才不过一日啊……“你是从何处听来的？”灵雀见池鸢一脸警惕神色，笑着坐回自己的凳子上解释道：“莲花宫结亲的那场事，半个江湖势力都在场，这流言自然也传得快，同是在江湖上混的，我又岂能错过？”

池鸢兀自一想，这女子的话也不无道理，宴席上势力派别多如牛毛，人多眼杂的时候，风声消息走漏也属稀松平常，无怪乎她会听说。“你又是何派人士？方才踢飞乞丐的那一脚可不简单。”

灵雀朝池鸢神秘一笑，随后取下腰间的剑鞘放到桌上让池鸢看，池鸢顺着她示意的目光瞧了一眼，剑鞘上雕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鹊鸟，背毛呈天青色，腹白，尾翼狭长张开如扇。“什么意思？”池鸢看了半天看不懂。灵雀惊奇道：“池姑娘，你当真瞧不出来吗？这可是鹊枝岛的标志图案长尾山鹊，这……你都不知道？”

池鸢茫然的摇头：“鹊枝岛？没听说过……”灵雀不可思议的望着池鸢，鹊枝岛好歹也是江湖九派之一，她居然没听说过？“姑娘你可真是会出人意料，算了，不知道就不知道吧，聊回之前我说的，那个，江湖传言可都是真的，姑娘你果真杀了风雨楼的灰烬？”

“灰烬是谁？那些传言不过夸大其词而已，这居然有人信啊？”池鸢面不改色的说道，灵雀显然不信，她狐疑的盯着池鸢看了又看，而在此刻，店伙计吆喝着将菜端了上来，打断了她的猜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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