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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131 夕山见月清三（第2页）

流光君目光游移，打量之下，寻了屋内正中的一处红檀香案俯身坐下。池鸢见那老者许久不察，便好奇走过去瞧他到底在翻找什么，她故意放重了脚步，那老者动作一顿，回头朝池鸢望来，“姑娘，你是……噢，姑娘你是来闯关的吧，稍待别急，老朽这便起身来……”说着就扶着书架旁的矮柜缓缓站起身，随后，就看见了池鸢身后的流光君。

红案前，流光君依凭几靠坐，一只手卷袖轻搭案面，一只手随意垂放在身侧，慵懒斜靠，倾首俯身冠珠垂落肩头，抬眸间，光华夺目，贵气逼人。

老者惊讶的望着流光君，他抬步缓行，一路惊看着霞姿月韵的流光君，末了，颤声惊愕道：“白羽孔雀……你是，流光君？”

“不过三年未见，冯公就忘了本君？”流光君挑眉戏谑道。

冯公哑然失语，他默默垂首整理着自己的仪容，心中暗自琢磨，流光君自幼成名，三年前他不过十二三岁，虽已是半大少年但脸上稚气未退，今别数年，气质模样有变，一眼认不出也是理所应当。

冯公走到流光君身前谦逊地拱手施礼：“未想流光君来此，老朽失仪，有失远迎。”

流光君拂袖罢手：“冯公客气了，犹记三年前，你我二人对弈数日，参悟棋道不眠不休，如此情谊未曾忘怀，恰逢近日得闲，来山庄寻公叙旧。”

“好好，好啊，当年老朽与君对弈数日，不分高下，至此别后，本以为落得遗憾，不成想还有机缘再见，君棋艺超绝，老朽平生未见其二，如此，君来闯庄，也算是让老朽的心愿了结了。”冯公感慨说罢，俯身坐到红案另一侧，他伸手轻扣桌侧机关，“啪”的一声，便见案面塌陷翻转了半圈，露出了另一面四边凸翘绘有奇纹的扁长暗格来，冯公打开暗格木盖，取出藏在里面的紫檀棋具，摆放好之后，拱手相请，“流光君，请！”

池鸢站在红案一侧静看两人对弈，冯公手执白子，流光君手拈黑子，此起彼落，垂头不语，池鸢瞧了须臾，百无聊赖，她对棋道了解不多，说到精通，听旁人谈及流光君棋艺天下闻名，既然如此擅长此事，她站在旁边看着也不过是个摆设罢了，与其在这里待着，倒不如出去逗弄逗弄那两个剑侍来得有趣，池鸢念头刚起，脚步就不自觉的朝楼外走。

流光君手拈黑子堪堪落下，似有所觉，他侧身望着池鸢离去的背影，眸光沉沉，宛如一汪酝酿风暴的深海。

“喂！你叫什么名字？”池鸢走下石阶凑到以之跟前问道，以之面无表情的笔直站立，听见池鸢找他说话，动也不动，也不回话。池鸢缓缓踱步绕着他俩人走了一圈，又道：“和你说话呢没听见？哼，好歹我也帮过你家主人，面对恩人，就是这般态度？”说着又站到以之跟前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与他对视。

以之被池鸢这般瞧着，差点憋不住笑，忍住之后强作镇定：“我叫以之，他叫为从，不是想对姑娘不敬，是……公子有令不让我等与外人交谈。”

池鸢不屑的哼了一声：“不与外人谈话？怎么还怕透露了他的机密之事啊？此刻，你们家公子在里边与人下棋，你们俩在这里和我说话他是不会听见的，若是真害怕你家公子听见，那便走远些小声说也是可以的。”

为从偷偷瞥了池鸢一眼，又匆忙收回视线，心想还好这姑娘不缠自己。以之眨了眨眼睛，目光瞟了为从一下，回道：“公子的命令，我们不敢不从，姑娘还是饶了我们吧。”

池鸢本就是逗他们解闷的，哪能这般易容饶了他们，她勾起唇角，伸手碰了碰以之腰上的佩剑：“哼，故作清高装模作样，规矩还不少，你们倒是有样学样，罢了罢了，此事谈及没有意义，诶对了！你们还记不记得之前在南浔的时候，我曾假扮了一次流光君的书童？”

“知道……姑娘扮作了空闻，其实，公子早就认出来了。”以之的手轻轻动了一下，他额角滑下一滴汗渐渐滚向眼角，见池鸢转身去看为从，以之忙悄悄抬手去擦，但这手刚抬起就见池鸢猛然转身望来，以之被池鸢此举惊得瞬间愣住，抬手的动作也僵在了半空中。

池鸢笑着朝以之走近，“哼，我又没易容，想认出来当然简单，说起来，空闻作为流光君的书童，怎的这次未见他在一旁侍奉？”

以之缓缓将手放下，目光瞟向别处不与池鸢对视：“此乃机密之事不可言说，池鸢姑娘，求你别再为难我们好吗，若是让公子知道了，就……就不好了。”话说到末尾声音越来越小，池鸢回头往楼阁方向一瞧，原来是流光君出来了。

冯公站在高台拱手相送，流光君还之一礼举步就下了二十四层石阶，池鸢望着他衣带飘飞优雅俊逸的身姿，负手走过去，笑问道：“怎的如此之快，你们俩谁赢了？”流光君抿唇一笑，目光越过池鸢朝两个剑侍瞧了一眼：“当然是本君赢了，难不成你还觉得本君会输不成？”

池鸢神情略有失望：“哼，你输了才有好呢，也可借此事压压你这嚣张的气焰！”流光君面露疑惑，微微倾首看着池鸢：“本君何时嚣张了，池姑娘措辞可要准确一些。”

池鸢被他这般看来，心弦一紧，这家伙生得风姿月貌，如此倾首之举当真惑人，池鸢轻哼一声，定了定神，埋怨道：“就你这本君本君的还不够嚣张？再且，你吩咐两个小的在外面等着，还让他们不许和我说话，真是无趣的很，早知如此我便不出来了，至少可以留在里边给你添添乱，扰乱你的心神让你分心输了棋局也是好的。”

流光君摇头抚额忍不住笑了一声，就这一声笑宛如萧音低转，绵软幽长，楚楚动人。“你便是留在本君身边，任你如何捣乱，若有一丝动摇，本君当即认输，即便你没跟进去，你与他们如何说话，也随你的意，只怪，这事本君没与他们说清，你于本君而言算不得旁人，就算被你打探去一星半点的消息也无妨。”

“你……什么意思？”池鸢突然有些气短，不知为何在这厮面前每每落于被动，仿佛总是被他牵着鼻子走，池鸢心中也是暗恼不断，想不通也不会再想，只道：“罢了罢了，我懒得和你掰扯，走赶紧去下一处地方……”池鸢转身急着走，才走半步，忽是想了起了什么，回头又道：“对了，流光君，你既赢了棋局，可要了什么彩头？”

流光君笑看她道：“一个棋谱而已，瞧你不感兴趣，便不看了吧。”池鸢满脸狐疑，直接伸出手去：“棋谱？不行，借我看看，给我看了我才信。”流光君眸光一动，浅笑惑人：“也好，念在你为本君赢得玉琴的份上，借你一观也无妨。”说着就从袖中掏出一本残破的棋谱递给池鸢。

池鸢接过棋谱左右翻看了几眼，此书既没名字，书页泛黄又旧，还有好几处书页被烧毁得只剩个残底，实在是不起眼，再且，池鸢对棋道不感兴趣，哪会在意其中的内容，翻看了几眼之后就将棋谱还给了流光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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