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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巨龙与白鲸（第1页）

“我的天哪，那是什么啊！”

在雷达捕捉到对面的攻击空艇时，卓琳妮和卡季琳达没有收到舰载机出发的命令，她们此时的战位在驾驶台上。看到逐渐升起的、像是好几艘空艇拼装起来的机械怪物，卓琳妮不禁惊呼出声。没有人笑她大惊小怪，因为在这个大家伙同时出现在雷达屏幕与舷窗外面的瞬间，几乎所有驾驶台上的艇员就都喊了出来，甚至有人带了点哭腔。在作战手册上，全大陆只有特莱亚的“加洛斯”级如此庞大，只有她有着可怖的六座三联炮塔，只有她通体皆为黑色。在寒冷澄澈的夜空中，隐隐约约能看到橙黄的能量粒子经过她表面繁复的魔法回路，让她通体仿佛灼烧着岩浆的火山地面，或者一条行将喷火的恶龙。只有卡季琳达·布达洛娃在面对着这些的时候依旧保持着冷静，她注视着它的样子，就像瞥见了一只普普通通的乌鸦。

因此，航空长丹森特的第一个命令下给了卡季琳达。

“布达洛娃，发寒冬游骑兵识别信号！”

“是！”

“发明码……不，不用无线电，用灯光！”

“是！”卡季琳达和卓琳妮同时喊道。

“其余人做好战斗准备！”丹森特命令道。他的嗓子也在极北地区冻伤了，严厉、嘶哑的声音立即使沉浸在惊讶和恐慌中的驾驶台清醒了过来。

负责雷达的列契尔·克兰多同时接通了舰桥和驾驶台，此时传来了他急切的声音：“雷达捕捉到对方舷号……舷号不明！对方不是加洛斯号！重复，舷号不明！对方不是加洛斯号！”

整个驾驶台上刚刚忙碌起来的人们，动作又都集体慢了一拍。他们再次盯紧了那艘在识别投影里巨大无比的黑色空艇，她行驶得越来越近了，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并且把更多的炮口对准了他们。卡季琳达也不再发送灯光信号“WR”了，显然，这艘空艇压根不在乎，她的目的大概就是碾碎挡在她面前的一切。

“特莱亚的加洛斯级只有一艘！”卓琳妮说着，看着航空长和航空官，好像是要证明什么，又好像想求个心理安慰。

“这一艘是私人武装。”卡季琳达平静地说。

忽然，卓琳妮敏锐地发现了对方发来的灯光信息。“我舰评估……你舰……机动规避，否则……无差别开火！”她一边看一边迅速译了出来，“我舰评估你舰为潜在威胁，立即机动规避，否则将不再警告，无差别开火！”

“这么霸道？”丹森特摇了摇头，“所有人等待舰桥指示！”

舰桥上，罗维德、艾特里恩和布斯莱特都站立起来，揣度着对方发来的信号。“碾碎面前的一切障碍”显然很符合特莱亚私人武装的行为方式。联系到之前简妮丝在例行巡航时发现的“尾巴”，布斯莱特怀疑这些私人打手是否在那时就盯上了水银号。但是艾特里恩否定了这个想法。他认为——他相信——简妮丝没有暴露水银号的存在，她只让他们得知此地有航空飞行器。那么，他们部署到此地应该没有针对性，而是为了配合阿尔尼的轰炸行动。罗维德同意了艾特里恩的观点，不过，他认为这艘私人空艇是在为了某种行动，不停搜集着默海地区的各方情报，因此才会跟踪简妮丝。

“对方可能是黯炎号。加洛斯号……的私掠船姊妹。”布斯莱特说，“我曾经听过一个湖匪俘虏说起过，他们都知道黯炎号，和加洛斯一样是乔利集团名下建造的。加洛斯有四个炮塔，她有六个。”

“说实话，打不过。”罗维德简单地说。

“那么，机动规避？”艾特里恩扭头看了舰长一眼。

罗维德刚想回答，在情报部门值班的伊伦·伊柳金突然接通了电台。

“莱宁司令来讯：阿尔尼空艇开始行动，城镇方向可见轰炸火光！目前有空艇开始向我方基地移动！”

此时，对方开始了下一步行动：在依旧将炮口对准水银号的同时，她放出了一股黑烟，似乎要降低高度。不停在空中摆动的推进器纷纷转到朝下的角度，蓝紫色的能量流从那里喷射出来。这是燃矿空艇在下降前做的预备缓冲，看来，她一边等待水银号的行动（并且随时准备把水银击沉），一边和云层下的阿尔尼空艇有着信息沟通，打算配合他们攻击湖中岛屿的所有防空力量，包括寒冬游骑兵。如果阿尔尼军炸了寒冬游骑兵办事处（特别是索尔修贵族莱宁），将会遭到各国的谴责，可能还有比谴责更进一步的行动。他们雇佣这样的私人武装，就可以放心干脏活了。

“他们就是冲着莱宁司令来的。”罗维德嘶声说道。

水银号在打开单向隐形护盾的同时，在舰桥上形成了一个为魔导回路提供能量的魔法阵。罗维德戴着半边面具的脸、残缺不全的手映在魔法阵的绿光中，显得更加狰狞可怕。

艾特里恩阴郁而坚决地说：“我们拖住她。”

伊伦再一次接通了舰桥，这个小伙子确实有一分老成的镇静：

“报告！莱宁司令一分钟前亲自通话：我方不在阿尔尼重点打击范围内，预计能独立支持办事处的防空，水银号不必下降高度，命令你舰保存实力。完毕！”

“办事处装备的雷达太落后，搜索不到黯炎号。”布斯莱特说。

罗维德沉默了几秒，弯曲手指敲了敲舰桥的投影沙盘桌。

“艾蒂，我们拖住她。”

艾特里恩便抓过喇叭形的话筒，清晰地、一字一句地向全舰通话：

“全体注意，舰桥命令。对方是与‘加洛斯’号同厂的私掠船‘黯炎’号，攻击目标为寒冬游骑兵办事处。目前办事处正遭受阿尔尼轰炸空艇攻击，黯炎号足以与极端恶劣天气抗衡，如正常发动袭击，我方的惨败将显而易见。本舰决定干预对方的攻击，并寻机通过伪装撤离。舰长希望全体人员各尽其责，以最小的代价脱身！完毕！”

布斯莱特迅速拟定了一份给安德奈·莱宁的电报，简单地说明了情况和水银号的选择。还没有等到回电，准备迎敌的命令就传达到了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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