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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多人参加考试,划出了五个大区,郑梦境、林黛玉、薛宝钗、史湘云、三春各自分散在不同的区,虽隐约听到动静,但完全无法听清。
林如海与李时珍等在国子监外,完全不知里面考场发生的事。贾宝玉、薛蟠等人早就不知跑到哪里去玩了,只留着贾琏守在贾府马车旁边。
林如海因巡盐御史身份,时不时有人过来套近乎,他紧绷心弦,不厌其烦,正打算去马车里等着,避开交际。
李时珍开口道:“不知林兄可愿与我一同过去坐坐。”说着指了指他们马车旁边的凳子和桌子。
林如海讶异,他与李时珍并无私交。环顾四周,果然看见不少人带了桌凳,准备充分。
“多谢李兄相邀。”林如海笑道,“离孩子们出来还早,我们一起等吧。”
两人坐下,小厮上前奉上茶,守在一边。林如海带来的小厮也跟着守在另一边。
林如海虽心里纳罕李时珍相邀,但也没有贸然开口。
李时珍忽然道:“请问林兄贵庚?”
哪有人一上来就问年龄的?林如海虽大感疑惑,但还是谦虚回道:“说来惭愧,已过不惑之年,一事无成。”
“正是年富力壮之时。”李时珍肃然道,“可我观林兄似有早衰之症,可有在用药?”
林如海心下怆然,深深叹了口气,才道:“不瞒李兄,自亡妻过世,我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看了不少大夫,都没看出什么问题,只说要精心养着,开了几副养身方子罢了。”
李时珍问:“吃了什么药?可记得药方?”
林如海看过方子,自然记得,一一念了出来。明白李时珍必定是看出了什么,诚恳说道:“素闻李兄医术高明,如华佗再世,本就想求助李兄,只是进京不久俗事缠身,一拖再拖。”
“伸出手来。”李时珍说。
林如海一愣,见他如此直率,心里暗想,若想专于一域,有所造诣,果然只能全身心投入钻研,决不能过度耽于俗务,耗费心机。
只是他巡盐御史身份敏感,敌人虎视眈眈,丝毫不敢大意。故而脸带歉意道:“不知能否进马车详谈?”
李时珍点头,起身请林如海进他马车,自己也跟着上去了。
他们没看见,等他们一上去,盯着他们的人恨不得立刻跑过去。
另一边,国子监内,主考官终于来了。
出乎所有人意料,竟然是翰林院左庶子,嘉靖四十一年状元申时行,万历皇帝的经筵老师。
直到考前,万历皇帝才最终确定主考官和读卷大臣等人,一则确保公正,二则防止有人心闹事。
只是,让申时行担任主考官,这排场委实太大了,有些学子很是不服气。
四位公主一同迎接申时行,态度谦和,敬重有加。
四位公主中年龄最大的是寿阳公主,仅仅十岁,自小养在深宫,第一次办差事,不免手忙脚乱,思虑不周。
永宁公主两辈子加起来活了几十年,镇定许多,笑声道:“还请申大人不要怪我们姐妹过来见见世面,只管按照旧历行事,只当看不见我们。”
申时行恭敬道:“殿下说笑了。几位殿下若好奇,不如跟着一同巡考。”
皇上和两位太后既然准她们来,自然不能真的无视她们。又听永宁公主如此善解人意之话,心里暗暗称赞。
他虽不赞同万历皇帝让女子入学,但事到如今,他领了这份差事,决不能出了差错,留下办事不力的印象。
四位公主第一次见识考试,是不稳定因素。但有永宁公主那句话,他便可放下心,专心主持考试了。
皇上有口谕,绝对不要因为她们是姑娘便让考场松散。若有舞弊,也绝不应姑息。
申时行觉得这太严苛了。但有圣谕,他也只能奉旨办事,只希望不要出现舞弊之事,不然到时候真不好处理。姑娘家脸面太重要了,还是要照顾照顾。
只能说申时行想太多了。姑娘家在意脸面是真,但能来考试,对读书这件事,比许多男子更虔诚敬重。
她们从小生活在父兄描述读书人如何高人一等,学堂夫子同门如何才华横溢,科举考试如何光耀门楣中,全是仰慕敬佩!哪会亵渎?!
直到上下午两场考试结束,并未出过任何舞弊事件,个个埋头,苦思冥想,下笔谨慎。此为后话。
说到苦思冥想,下笔谨慎,延庆公主对一个运笔如飞的小姑娘印象深刻。
四位公主两两相伴,永宁公主和延庆公主负责巡视一片区域,寿阳公主和瑞安公主负责剩下的区域。
恰好永宁公主和延庆公主走到林黛玉这边,延庆公主不知考试前发生的事情,见林黛玉气质不凡,不由得多看了几眼,结果发现众人在奋笔疾书时,这个小姑娘盯着纸张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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