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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牯牛的大名一般人不知道,他也不好意思给人说,他一般就是介绍自己叫阿牛。他家住在会泽县一个叫半山坪的彝人村子里,今年二十四岁了,已经成亲,原本还有了一个三岁的儿子和一个一岁多的女儿。
半山坪就在牯牛岭附近,这里是乌蒙山区在会泽县境内的最高处。安牯牛的汉名就是父母看着牯牛岭随意取的,他们应该是希望儿子能像公牛一样强壮。但估计他们不知道牯牛还有煽牛的意思,这也导致了后来安牯牛会被很多人取笑。
半山坪顾名思义就是一个在半山的寨子,整个寨子的彝人男子基本上都姓安。寨子不大,也就百来户五六百人口。寨子的土目头人因为十多年前参与叛乱,土目府已经被取缔,现在半山坪实际上和其他汉族村子一样是保甲制度,因此半山坪实际名称是半山坪保。不过除了保正和甲长外,估计其他彝人们也没把那些官面的东西太当回事。他们反正都是纳粮,管他是交给土目府还是保公所。
在世世代代人的辛勤劳作下,半山坪的彝人们把这座山从寨子下面到山脚都开辟成了梯田,寨子左右两边还有往上的一些土层厚实的地方他们也开辟出很多旱地。半山坪的彝人们靠着种植水稻,还有洋芋、包谷、红苕,以及农闲时节到林子里打打猎,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但是从前年开始,民团和保公所就要求半山坪的彝人们把旱地改种了罂+粟。按照后面采收烟膏的收购价格,安牯牛他们发现,好像种罂+粟比种粮食划算多了。只是粮食不够吃需要到外面买回来而已,但到手的钱买了粮食还能剩不少,家里可以添置不少东西呢。安牯牛他们这些彝人们很高兴,于是去年,民团和保公所要求他们把梯田也改种罂+粟,他们就没有反对。
可是,到去年下半年开始,安牯牛他们发现去外面去买粮食越来越贵了。越到后面粮食越贵,他们拿到手的钱换成粮食已经养不活一家老小了。关键是当季又没有种粮食,未来一年该怎么过呢?不光如此,很多原本就抽旱烟的人,自己种植了罂+粟,割了烟膏,自己难免要尝尝,因此很多人又染上了大烟瘾。这下好了,家里又没有存着烟膏,大烟瘾发作了,很多人只能去镇子或者县城的大烟馆去抽大烟。家里种植罂+粟换的那点钱,怎么可能支撑一个烟鬼的消耗!那怎么办?偷、抢现在已经成了半山坪那些烟鬼们的日常生存方式。
短短两年时间,半山坪就从一个民风淳朴、温饱不愁的小山村变成了一个烟鬼遍地、饥寒交迫的鬼地方。安牯牛是幸运的,因为他没有抽大烟,没有染上烟瘾。但他又是不幸的,他的父母双双染上了烟瘾,短短几个月就把家败光了。家里所有值钱物件能偷出去卖的都被父母偷出去卖了,后来家里实在没有东西卖了,他父母也就再也没有回家了。安牯牛也不知道父母是死在外面还是怎么样了,他也没去找,父母不回家,他觉得轻松了不少,他心里希望父母永远不要回来了。
丢掉了两个烟鬼包袱,安牯牛其实过得一点也不轻松,因为家里没钱没粮,两口子和两个小孩子该怎么活下去呢?看着日渐消瘦的婆娘儿女,特别是还在吃奶的小女儿,因为妻子吃不饱,奶水稀少,小女儿原本胖嘟嘟的小脸已经明显瘦下去了。安牯牛背着父母偷偷藏起来红苕已经只有十来斤了,这点红苕吃完,家里真的完全就断粮了。怎么办呢?
安牯牛少年时倒是没有辜负父母的期望,在寨子里算是长得又高又壮的。从小,在农闲时他就跟着猎人进山学习打猎,也算练出了一身打猎好本事。前段时间之所以没有出去打猎,他是担心他离开后,家里婆娘儿女会被失去理智的父母祸害,因为寨子里有好几家的女人小孩都被抽大烟的家人带出去卖了。现在父母虽然已经好久不在家了,虽然担心婆娘子女安全,可是粮食也要吃光了,真的没办法了,他只能出去打猎。
叮嘱好婆娘注意安全,尽量关门闭户,也不要生火,就吃生红苕,安牯牛带着简单的工具上山了。近一点的山里已经没什么猎物了,安牯牛只能往更深的林子里走。两天时间,安牯牛倒是打到了几只野兔和野鸡。野兔和野鸡他没舍得自己吃,他只是啃了几块找到的生葛根。两天后,安牯牛带着一些野兔、野鸡、葛根和生木薯回家,总算让家里暂时吃了顿饱饭。
可是这不够啊,于是后面安牯牛几乎天天都在山里打猎。他有时两三天回家一次,有时四五天才能回去。家里的生活渐渐好了一点,但这一点点的起色就引起了寨子里其他饿极了的人注意了。在安牯牛又一次时隔四天回到家时,就看到了家里一片惨象。门被推倒了,家里那些简单的家具家什没有了,吃的东西不用说也一点都没有了。他婆娘的胸口有一个血洞,头上也有血迹,人早就凉透了。儿子和女儿也倒在地上没有了呼吸,不知道是被打死的还是饿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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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牯牛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挖坑埋掉的婆娘儿女,那几天他和那些烟鬼一样成了行尸走肉。后来他看到梯田中那些在秋风中摇曳的一棵棵等待采收的罂+粟,他才清醒了过来。他的愤怒一下子爆发了,就是这些鬼东西害得他们家家破人亡,害得这个寨子如人间炼狱,他要报复。
反正现在的家也就是几间空壳房子,安牯牛也不准备要了。接下来一段时间,他每天都是在山里打猎,然后到附近的镇子或者县城去卖掉猎物。卖掉猎物的钱除了买点吃的,其他的他都去县城的一家灯油铺子换成了灯油。这是这几年才出现的一种新的照明产品,据说是美利坚那边传过来的。用这种灯油照明比蜡烛和菜油、桐油的油灯亮多了,价钱也比菜油要便宜,缺点就是家里墙壁会被熏黑。安牯牛之所以知道这种灯油或者叫煤油的东西,还是因为保公所有几个有玻璃罩子煤油灯,那是驻扎在这里的团丁们夜里巡视罂+粟田照明用的。现在寨子里大烟鬼多了,到了罂+粟快成熟的时候,保公所和民团要守卫好他们的钱袋子。寨子里的人即便是自己的田,割了烟膏也必须卖给他们,自己不能私藏。
到寨子里罂+粟成熟开始割烟膏的时候,安牯牛已经偷偷准备了四十斤煤油了,他把这些陶罐装的煤油埋在了寨子外面不太引人注意的林子里。开始割烟膏后,安牯牛也回家把自家旱地和梯田里的罂+粟给收割了。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干活,五天时间他才收割完。每天收割完他也和其他寨子里人一样去卖到保公所。收割完,他家田地的烟膏这一季总共卖了三十五两银子。要是几年前,家里有了三十五两银子,那绝对可以把一家人的生活过得非常滋润了,可是现在,在当地,尽管三十五两依然不少,可也只能够安牯牛一个人生活而已。
安牯牛已经决定烧毁寨子里收集的这批烟膏。他现在除了刚得到三十五两银子,什么都没有了。他打算烧毁这批烟膏后就逃出镇子,逃出会泽。要烧掉这批烟膏,安牯牛只有这一晚上的机会,明天这些烟膏就会送去民团大营。
卖掉自家田里的烟膏后,安牯牛早早的就吃了今天的夜饭。这是他在这个空壳子家的最后一天了。几天前,他在镇子上买的米和一块腊肉,这几天割烟膏时他也都是随身带着放在背篓里的,现在就剩下不到半斤米和半斤肉,刚好这一顿就给都煮了。在家里用陶罐把米饭和腊肉煮好,安牯牛原本预计是一顿就给吃完的。,本来按照他的食量,吃完这些饭菜一点问题都没有。但今天晚上是在这个曾经幸福的家吃的最后一顿饭了,安牯牛突然感觉喉咙发硬,怎么也吃不下去了。接下来逃走,没吃的可不行,安牯牛也没有浪费,直接用一根线和几层芭蕉叶把装饭菜的陶罐封好口放进背篓。背篓里另外装就是一些打猎工具、一床破棉被、两件破衣服和一双破布鞋,这就是他准备逃走带着的所有家当。当然,他还有藏在身上的三十多两银票铜票。
九月的东川府山区天黑得不算早,安牯牛在家默然独坐到天黑了才出门。他先把装着全部家当的背篓藏在林子里,然后又背上另一个背篓,里面是八个五斤装煤油罐子。等到亥时左右,安牯牛背着煤油,带着一把长弓和两支缠着布条的木箭靠近了保公所。保公所就是以前的土目府,安牯牛从小在这里长大,对保公所周围熟悉得很。
下午卖烟膏的时候他已经查看好烟膏的临时存放仓库位置了。他绕着围墙到了摸到了烟膏临时仓库后面,然后借助墙后的一棵树,他爬上了仓库的房顶。揭开瓦片,借助仓库窗户外透进的煤油灯光,安牯牛确认了里面就是那些刚割出来的烟膏。
这间仓库是那种青砖青瓦的大通间房子,以前应该也是土目府的杂物仓库。仓库前面的窗户很大,窗户上以前应该是贴窗户纸的,现在就是一格一格的玻璃。仓库里面没有人,通过仓库窗子可以看到,仓库外面有四个背着鸟枪的团丁在值夜,看他们靠在窗户边的影子,这几个人估计现在这在打瞌睡。另外还有一些团丁这个时间在其他房间里应该早就睡着了。
安牯牛怕弄出动静,很小心的解下一支箭上缠的布条,然后他把布条从房顶垂落到那些装烟膏的木桶上,接着就很小心的沿着布条把煤油淋到了烟膏桶上。为了防止团丁们进去灭火和抢出那些烟膏,他又小心的把布条荡到大门和窗户那里,给大门和窗户上也淋上了不少煤油。等他做完这些,他赶紧解下另一支箭上的布条,这团布条他也在浸上了留下的一点煤油。他怕时间耽搁引起注意,因为他已经满鼻子都是煤油味了,他立刻就引燃了两根布条扔进了仓库,然后迅速逃下房顶,迅速跑进林子里,远远地观察仓库的起火情况。
在他站定不久,仓库那里就冒出了火光,这一团火光在漆黑的夜里十分醒目。很快,他就听到当当当的锣声响起,这是团丁们在召集人去灭火。他不知道寨子里的人会不会去灭火,反正他是没见到寨子里有多少亮光。在一阵奇异的香味传到他的鼻子里时,他才放下心来,这次报复看来算是成功了。可是,安牯牛并没有高兴,他的父母、妻子、儿女,他的家,永远也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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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保公所烟膏库房来了一把火后,安牯牛就开始了自己的流浪生涯。四个月时间,他从寨子走到镇子,又从镇子走到县城,再从县城走到府城,他一路都是在便打猎边流浪。这一天,他在东川府往昆明府的官道上,遇到了一群四五百人的流民队伍。这些人看样子就是和他一样的流民,一交谈,果然这些人都和他一样。他们因为土地被当地地主、土目、保正、民团甚至城防大营将军等用作种植罂+粟,失去了生计,又不想继续留在当地被大烟祸害,不得不做起了流民。
可是这年代,做流民就是一个撞大运的过程,多数流民最后会因为饥饿、疾病等等原因失去生命,而流浪过程中,多数人的人性也会扭曲。安牯牛就看到这个流民队伍中那些妇女为了一个红苕就出卖自己的身体,也看到有些孩子好不容易找到点野果野菜反而被殴打抢劫。安牯牛背着一个破背篓,也不像有吃食的样子,加上他又身高体壮的,同行的两天倒是没人去抢他。可是看到人群中那些老人、妇女、孩子们的惨状,安牯牛就想起了自己曾经幸福的家。他实在不忍心继续看下去,同行两天后,他就离开了这个流民队伍,转到进山开始独自流浪,直到两天后他听到官道那边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
等他跑出树林,就看到官道上有一支四百人左右的马帮队。那些马帮队员们有的端着枪在警戒,有的在给老人、妇女、儿童分发食物。而更远处,地上倒着上百个被打死的流民男子。有一群马帮队员正在抬那些尸体,不远处,那些人剩下的流民男人们在挖坑,看来是要埋掉那些被打死的流民男人。
安牯牛没敢轻易冒头,那些穿着统一黑色服装的马帮队员们,一个个都是身强体壮、气势不凡的样子,一看就不好惹。他就一直在树林边缘看着。那个马帮队押着那群流民男人把死掉的流民埋好,又给所有流民分发了一次食物。那些人看着那些老人、女人、孩子吃完东西,这才集合队伍重新上路。安牯牛注意到,马帮队好像也有人死了,也有一些人受伤了。
安牯牛反正都是流浪,也没个明确目的地,当他看到那个马帮队给流民队伍中那些老人、女人、孩子分发食物时,他突然内心有个冲动,就是想要加入他们。因此他一路跟随这个马帮队,从嵩盟州到东川府,从东川府到昭通府,他观察到在各个马店、幺花店子、集镇商铺、棺材铺、大车行等,马帮队都是公平买卖,秋毫无犯。这个马帮队虽然兵强马壮,但纪律严明,一点没有仗势欺人。到了昭通府,安牯牛实在忍不住了,就向马帮队毛遂自荐了。
这次走马帮带队的是聂老大聂孟良,他听完安牯牛讲述自家从一个幸福的家庭沦落到如今的地步,很是感慨。不过现在马帮队也不是随便招人的,他又考校了安牯牛一番,就决定带着他回十里铺,他相信李壮和朱小山不会拒绝安牯牛。
安牯牛也把那天看到马帮队打死那些流民男人事情询问聂老大。一说起这个事情,聂孟良就满心悲愤。他们给昆明府和嵩盟州分店送货回来,看到一群流民。这群人里面很多老人、女人、小孩一看就饿的快不行了。他和几个队正一商量就决定帮助一下这些流民。结果没想到他们派出去给老人、女人、小孩分发食物的兄弟却遭到了流民男人们的哄抢,而且那些男人看样子还想冲击马帮队。聂孟良没有办法,只能下令反击,打死了那群闹得最凶的流民男人,可是派出去分发食物的兄弟却被打死了五个,其他十几个或多或少都受了伤。聂孟良现在还在头痛回去后怎么和李壮、朱小山还有那些伤亡兄弟的家属交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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