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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誓言（第1页）

迈巴赫的隔音做得相当的好，窗外的拼杀声传不进楚子航的耳朵，可此时驾驶着钢铁巨兽的楚子航的脑子里却像是被塞了一个无限循环的复读机，怪物的咆哮，父亲的怒吼，刀剑与血肉交错，眼前通往地平线的高架桥被父亲最后的眼神占据。

爱着他吗？恨着他吗？因为他的不作为而怨恨吗？往日提到那个男人时在心中缠绕的思绪被那眼神强行交融，变成一种楚子航无法理解的感受。

楚子航曾经有资格大声斥责男人，质疑着他对母子的不公，质疑他的伪装。可现在已经做不到了，没有了愤怒的心情，也没有了斥责的对象。那个让自己与母亲无数次魂牵梦绕的男人永远留在了这座高架桥上。

为了保护自己的生命

莫名觉得有些好笑，这个假装窝囊了一辈子的男人再撕破伪装后立即迎来的就是死亡。楚子航真觉得倒不如就让他这样窝囊下去好了，至少还能再和他说说话，即使他们每次对话都伴随的着浓烈的火药味，可毕竟是家人不是吗，哪怕冲突再多，矛盾再多，随着时间的流逝总有一天会释怀。

可他们已经无法抵达那样的未来。

父亲与孩子都永远停留在了雨夜。

前方传来了温暖灯光，与初遇奥丁时的感觉不同，楚子航这次切实感受到了虚幻的温暖。这一定是真实的高速收费站，迈过这道门槛，就能将噩梦般的雨夜留在过去。

楚子航偏偏不愿意，他最后一次看向后视镜，看着被漆黑笼罩的远方，渴望，甚至于祈求，那群疯狂的怪物，那八足的神骏，一定要活着，一定要变得更加强大。自己再次面对如同高山般的它们时，才能沐浴它们肮脏的血，用它浇灭燃烧在心中的不甘与愤怒。

跨过温暖白光迎来的不会是日常

楚子航决不允许自己温顺地逃离

流光冲破收费站，钢铁的咆哮响彻九霄，残片飞舞在点亮黄金瞳的楚子航眼中缓慢地像无言的默剧。

雨停了。

迈巴赫驶向楚子航居住的高档小区，这台昂贵猛兽在他面前温顺异常，像是牧人的羔羊。熄火，停车，走出车门，华丽的独栋别墅在沉寂中无言的肃立。母亲还没回来，楚子航不由松了口气，没有司机的高档轿车，身上破损的校服，后座里昏厥的少年，自己真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一切。

将后门打开，搀扶着昏厥的路明非走进别墅。轻车熟路地将他放在自己的床上，遵循着习惯热了两杯牛奶，将一杯牛奶放在床头柜，自己则拿着另一杯坐在床边，视线朝着路明非，眼中却仿佛在凝视虚空。

这就是路明非醒后看到的场景

月光跨越时间照耀在少年身后，洁白的光辉晕染在他四周，将他的面庞变得柔和，黑暗之中只能依稀看见少年俊秀的五官，在那双像是沉思着的深沉眼眸里，是他眼中的自己。

“谢谢。”

路明非说罢顿了顿

“感觉今天和你说的最多的话都是道谢啊。”

然后又露出了一个微笑

楚子航看着眼前散发着温和气质的少年，无论如何也无法把他和校园传说的冷峻，高架桥上的疯狂联系到一块，也许人都是复杂的吧，就像父亲一样。

楚子航为接下来要说的话感到卑劣

“如果，如果你真的谢我的话，能不能让我变得强大。”

“我也是混血种对吧。”

路明非沉默了一会像是在回忆着什么，而后紧接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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