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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狩猎权利29（第1页）

清风吹过卡塞尔的校园，扬起阵阵的尘土，绿叶也随之飞舞。斑驳的光芒从穿透干枯树枝洒在楚子航和凯撒双眼，他们没有眨眼的余韵。只是僵持着对峙，人类流传至今的名为生存的欲望，正在体内疯狂的警醒着。他们要寻找，至少寻找到，这个危机是从何而来？

但这次，他们不再需要寻找了，寻找是狩猎者的特权，作为猎物只能在停滞的呼吸中沉默地等待。脚步声从远处渐渐传来，他们都能看到那个声音，五感仿佛在这一瞬变成了一种共感，他们甚至觉得体内的每一滴血都在逃亡，争吵着离开这座即将倾倒的大厦，否则怎么会在这样的太阳下却感到彻骨寒冷呢？

脚步渐近，身影也从红与黑的废墟中爬升，坚定地侵蚀着他们的视网膜。他穿着墨绿色的衣服，整洁的不像是在战场一样，低垂着脑袋黑色发丝下隐约能看到他那如同太阳般炽热的黄金瞳，不知名的歌谣在他嘴边呢喃，脚步肆意践踏走过被人群覆盖的废墟。

凯撒没有见过真正的龙，他曾经在诺顿馆的顶点对着学生会成员们狂傲地宣布，卡塞尔是为了屠龙而建立的学校，而我们则是其中最优秀的精英。现在他知道了，自己的发言还是太过轻率，那群在高塔上的学生们根本没有能力去面对怪物。

他勉力挣扎着扭动眼球，试图在压抑中联系楚子航，却看到那个冷峻的男人已经把刀尖指向地面，整个人放松得像是要去度假。

已经要放弃了吗？！这可不是我认识的楚子航！

凯撒愤怒咆哮回荡在他的心间，现在只有他一个人要直面恐惧了。他紧紧地握着狄克推多，汗水让握把变得湿润，像是这把以独裁者为名的武器也感到畏惧似得。没关系，没关系，我是最好的，身为她的骄傲，难道我连与龙一战的勇气都没有吗？

心跳声几乎要震碎他的耳畔，可他依旧固执地举起了手中的猎刀转向身影。来吧，无论你是什么，我都已经做好了准备。

“我能感受得到你的强大。”

“可这，并不能让我心安理得地接受怯懦。”

“让我来瞧瞧吧，像你这样的怪物是否也会流血。”

他高声呐喊着宣战，红色特战靴将身下的砖块当做踏板，为这片本就已经残破不堪的大地再添一道伤痕。身影极速奔向目标，金色的发丝在烈日下闪耀，威风凛凛地飞舞，仿佛他真的变成了一只雄狮。

我绝不会成为猎物

狄克推多会成为我的獠牙

就在猎刀锋刃即将划过路明非时，瘦弱的他在迫近猎刀下如同一只待宰羔羊，但在场的所有人都不会有这种妄想。

凯撒很坦诚，他当然明白自己还无法战胜眼前的这个怪物。体内如同血液奔流的求生欲望，并不是错觉，那他的生命，对他最后的警告。那把猎刀，在先前疾风骤雨般的战斗之中，已经变得有些磨损但即使如此，它也同它的主人一样，无法接受懦弱，汗水淋漓又怎么样，如果连本能都无法战胜又谈何去屠龙，所谓精英，就是连身身体也能一并超越。

刀光斩下，几乎要触碰到路明非的发丝。

斩得到吗？凯撒没有这种幼稚的想法。

而事实，也正如同他想的那样。纤细地如同青松一般笔直的手指，掐着他的猎刀。

路明非掐着这把猎刀，却没将视线看向凯撒只是任对着楚子航点头，可即使如此指尖迸发的力量也几乎要叫它变形。凯撒立刻脱手放弃，转而握拳直击路明非的腹部，拳头捏的咕咕作响，巨大的力量似乎让骨骼都发出痛苦哀嚎，凯撒没有理会，从他提起勇气迎击路明非时他就将所谓身体的警告尽数抛弃。

没有代价又怎么能超越极限

短距离，极快的直拳如同顿锤就要把那单薄身躯如同钉子一样砸碎，可迎接它的并不是血肉愉悦的哀嚎，而是另一柄铁锤。路明非的手掌丝毫未动稳稳包裹着那柄势大力沉的铁锤，将他所带来的威势全部吞噬，仿佛力的相互不存在了一样。

等的就是这一刻

混血种血统给予凯撒超越人类的力量与敏捷，所以他才有可能实现这一战术。即使已经进行了一次攻防，那把名为狄克推多的猎刀却还未落下地面，这就是凯撒等的时机。他接下了我的刀，接下了我的拳头，这证明了他远强于我，也证明了我有击伤他的机会，凯撒赌就是这一个机会。

如果无法击伤怎么办？如果无法击中怎么办？凯撒没有余力去在乎这些，在跨越了无数阶梯的战斗中自己唯有去博求一个赌命的机会，哪怕这个机会没有任何作用。他也要去赌，这是凯撒能做到的全部了。

被捏着的手再度发出了哀嚎，比上一次尖叫更甚，凯撒不在乎。他俯下身体只想接住那把伴随自己成长战斗多年的猎刀，狄克推多向下坠落，如同凯撒养的那只鹰一样俯冲，稍有不慎斩断的就会是自己的手臂。

相信自己的刀，相信自己的鹰，如同相信自己的全部。

流畅，丝滑，狄克推多如同有灵智一般落入凯撒手中，这对伙伴将要再度朝着怪物冲锋，横刀侧入，距离路明非的腹部只有几毫米，凯撒觉得自己的手臂仿佛在燃烧，灼热的痛楚传直大脑直至内心，不在乎了，哪怕只能斩出这一刀也好，哪怕生命只剩下这一刀也好，这是我就最后的荣耀。

这点距离斩不断空气，斩不断声音，唯一能斩断的就是眼前的血肉。

狄克推多在咆哮，如果所有兵器都有折断的那一天，那么就是今天。

给我中！

血液流向刀刃，妖艳的红色几乎融进了凯撒的眼睛。他击中了，却不是腹部，而是路明非的另一只手，当然，他比我快太多了，当然能挡住这一击。

但至少，我让他流血了。

凯撒昏迷前最后的视野对上了路明非的眼睛，黑色刘海下的是一张稚嫩清秀的面庞，他直到这时才发现自己冲锋的对象不过是一个少年，凯撒看见少年终于将视线看向自己，甚至也对他露出了一丝微笑，嘴唇微动，可惜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分辨了。

“做的不错。”

恍惚之间凯撒似乎听到了母亲的夸奖，这样他仿佛回到了童年的那个意大利小镇，在温暖地太阳下枕着母亲大腿的温馨时光，露出了一丝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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