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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九州 古槐树下（第2页）

他有些怕，想起那几个身着铠甲的人，杰斯明白这些人是冲着他来的。笨手笨脚的披好了床头的衣物后，杰斯咬紧了牙，双手用力拍向自己的脸颊。

“怎么说也是做饭给我吃的恩人。”杰斯下定了决心，说着就向门外走去：“我必须得回去！”

被杰斯那一巴掌吓到的芸儿没来得及阻拦，就看到杰斯飞奔进了树林。

“好不容易救你出来，难道要回去送死吗？”芸儿立刻准备追上去。

“【乘风·飞燕】”这招式芸儿早就烂熟于心，踏步正要向前追去，可身体却纹丝未动。

“这怎么可能？”她疑惑的望向地面，等快步追出去时，已经找不见杰斯的踪影了。

此时的杰斯正在树林间飞驰，脑子里想着的全是昨天自己逃跑时的样子。不仅扔下了一饭之恩的老爷爷，自己甚至还被刚认识的姑娘扛着走的。等回过神来，杰斯只感觉身体轻盈的穿梭在枝叶当中。

“我怎么跑的这么快？”杰斯还在疑惑，他望向地面却发现自己根本不是在地上跑，而是飞在林间的树梢之上。一下没控制好平衡，不知道如何控制身体的杰斯就这样坠落下来，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上。

“痛痛痛。”杰斯勉强站起身来：“这，这就是魔力吗？”

他的身体早先一步感受到了这股力量，杰斯望着自己的手掌，正因为莫名的兴奋手指在微微颤抖。杰斯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就像在闷热的午后席卷而来的暴雨，他第一次感觉到世界是如此的清晰和舒畅。

“不过刚刚那个，好像是芸儿的招式。”杰斯回想起刚刚飞腾的感受，再次迈步向前飞去。

到楚阳城外时，已经是入夜时分，街道土路上看不到半个行人。杰斯避开大道，沿着各个院子连成的巷口，向着粮庄大院摸索过去。

“这里的路还算整齐，和维拉诺斯的集市区比起来实在太简单了。”杰斯心里想着，常年习惯性在各个街头巷尾逃窜的杰斯，认路算得上保命的手段。

摸黑走了半天，杰斯终于看到了熟悉的院墙。此时粮庄大门正紧闭着，两名气势肃杀的士兵正把守在门的两侧。

既然仍旧有人看守，任杰斯再天真也能想象得到，院叟的结局一定不乐观。他没有轻举妄动，藏在了远处的阴影处观察着。杰斯想起昨天那位将领充满杀意的眼神，不由得让他本能性的抖了抖。

硬拼肯定不行，一股怯意涌上杰斯心头，离这粮庄大院越近，他想跑的感受就越强烈。

“难道大义凌然的冲出来，结果还要灰溜溜的回去？至少，至少要确认一下那老爷爷是死是活。”不知不觉中，杰斯已经绕到了粮庄大院的后墙，他身体紧贴着墙壁，缓缓挪步想着中间走去。

本就擅长翻墙的杰斯，如今借着乘风的轻盈，瞬间就折进了院中。此时的粮庄大院内已是一片狼藉，不光是地面凹凸不平，他们一起吃饭的屋子更是被斩断后坍塌。

没时间留给杰斯遗憾了，他紧盯着地面找去，绕过院子中央突兀的半截土墙，杰斯看到了院叟的尸骨。

一滩殷红凝结的血渍正盛着院叟那瘦弱的身体，一截断臂被丢在一旁，撕裂的伤口几乎把院叟那件破旧的衣服染成残忍的颜色。从未经历过这种情景的杰斯一时忘记了自己仍然身处险情，强烈的悲痛让他呼吸渐渐急促。

“什么人？”一声质喝打破了本来宁静的黑夜，杰斯没想到院中屋内还有一位士兵把守。这一声，是把杰斯吓得魂不守舍。他赶忙屏气凝神，不出声响的挪动到墙边的阴影下。

那士兵从屋内走出，手按在了佩刀上，向院中查看。见四下无人，士兵又开始沿着大院的内墙扫探着。沉重的盔甲每一步都发出金属摩擦的声音，渐渐逼近贴在墙上的杰斯。

“要逃吗？”杰斯不确定自己在这样的瞬间，还能不能用出那招飞燕，从昨天他们落地的速度来看，也绝对不慢。动手的话自己连半个魔法都不会，从见到魔力到现在不过几个钟头，用弗兰克的话说自己应该和婴儿一样弱。

就在杰斯犹豫不决间，那名士兵已经绕过最后一个转角，眼睛望向杰斯躲藏的墙壁处。杰斯刚准备逃跑，却没想到那士兵若无其事的扫过他紧靠的地方，继续迈步向前走去。

杰斯还在秉着呼吸，他想控制剧烈跳动的心脏但却无能为力，没想到却奇迹般的逃出生天。他没注意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彻底融入了这片阴影中，完全无法寻觅到人的踪影。

随着粮庄大院的院门打开又关闭，杰斯确认人已经走远，渐渐从阴影中现身。他屈膝将院叟抱起，仔细回忆起那股清风缠绕的轻盈感，一步便跳出院墙，随后大踏步的向着山里飞驰而去。

芸儿在古槐下闭目凝神，召出的妖灵正守在林间各处，监视着山路上的一举一动。察觉到杰斯已经快到古槐后，芸儿又看了看，确认没有追兵，走出了避灵阵等着杰斯回来。

夜里的山间只能靠微弱的月光看到一点点远处的景象，但看到杰斯托抱着的身体后，芸儿还是一眼就认出了。

“那个，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好。”杰斯已然忘了自己的九死一生，看着正为院叟更换衣服沉默不语的芸儿，他不知自己该做什么。

“不是你的错，公子早就交代过此行十分凶险。爷爷他本就不想和我们走，他说等送我们过了平成关，自己就回到古槐给夫人守墓。如今能和夫人葬在一地，爷爷会高兴的。”芸儿又开始给院叟缝合伤口，她也顾不上闺秀的体面，时不时扬起衣袖擦拭眼泪。

对于芸儿来说，她一天失去了两个至亲之人。如今在这世上，除了夫人和公子的托付，她已经不知道还有什么所求。

杰斯识趣的走出竹屋，依靠着槐树坐在地上。像过去的夜晚那样，他不知多少次呆呆的望着夜空，第一次思考起关于生死存亡的意义。随着听到几声屋内传来的恸哭，杰斯默默做了一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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