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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约瑟夫莱昂德拉斯（第2页）

“二十九岁。距离我三十岁还有八十七天。”说完这句话，原本表情冰冷的莫里斯突然咧开嘴，一个孩子般的笑容展现在这张看起来温和斯文的脸上，伴随着梦呓般的低语，显得格外惊悚，“我不再年轻了吗？也许，这只是一场梦，今天是我的十一岁生日。”

雪白的烟灰掉落在地毯上——他的牙齿尖锐的不正常，粘液掺杂血液从腐败的灰白色牙龈滴落。他的五官逐渐融化，黑色粘液从头滴落……

“哥哥，你在害怕什么？”

孩童清脆的声音搅动他的大脑，刺痛之后是莫里斯沉稳温和的声音。

“嘶——我……。”他瞪大了双眼。

“呵呵，我看起来像失控的样子吗？你在害怕什么，约瑟夫？”

该死！他那令人厌恶的非凡能力！

约瑟夫抬起头，再次看到那张脸：黑发蓝眼，五官耐看，斯文瘦削。普通的白色牙齿、红色牙龈……他在笑！

“你不会是因为劳累出现幻觉了吧？好了，还是让我们先谈正事吧。”

他在笑，笑容还算正常，与往常差不多。他又在嘲讽我……他应该看看他自己！……约瑟夫的心里升起一团火。

“从政治上入手——让我猜猜，不会是做没有创意的税务吧。”

他果然在嘲讽我！雪茄燃烧着，约瑟夫的另一支手握紧了沙发柄。

“不过，你要是真能让他们去查，税务问题的确是一个很有效果的方法，如果你跟一些报社关系不错就更好了。这样，不管对方有没有问题，只要调查开始了，就能造成打击。至于能查到什么程度，就得看他们有多大问题或者你与你合作伙伴的人脉了……”

呼……冷静，约瑟夫，冷静，就跟过去一样……不要跟一个疯子计较，你应该关注正事！你的时间就是黄金……怒火依旧在燃烧，像一颗巨石堵在胸口，约瑟夫很久没有感到如此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了。上一次出现这种状况，是克里斯蒂娜逼他喝下魔药，还是莫里斯使用他的非凡能力来着？

“约瑟夫，快说吧——你要我做的事。”那双平静的灰蓝色眼睛令人恼火地盯着他，就像在十几年前的冬天他打开门后看见的一样……

“够了！你到底想要什么？”他终于吼出来了，雪茄被粗暴地甩入烟灰缸，寂静中传来不均匀的呼吸声，汗水渗入他马甲下的衬衫。

然后，他看见恶魔变态杀人狂叹了一口气，轻轻地摇着头：“你不会相信的，我想要是爱，是家人之爱与朋友之爱。”

恶魔站起身来到约瑟夫面前，投下庞大而沉重的影子：“哥哥，我们是多么地爱您啊。您却总是以最大的恶意来看待我们。因而我们为了取悦您，就不得不在您的面前表现出您想要的形象了。”

似乎有一桶油浇在他燃烧的心上。

“开什么玩笑，我知道你们这群恶魔都是什么样的！是你们——把我变成了这样。”

——你们的嫉妒。嫉妒我所拥有的你们没有的一切！你们不能杀我，所以，你们想剥夺我的……

恶魔俯身贴近他的脸颊，用他听过的最温柔的语调发问：“您是指哪方面？是父亲的财产吗？是母亲的人脉吗？是安东尼的能干吗？是我给您的大学学费和计划吗？还是海伦和我做出牺牲换来的魔药？”

他沉默了，直到发现自己的汗水滴落到那细腻的高级布料上，才失神般喃喃道：“……你们想把我拽下去……让我像你们一样……”他忽然睁大双眼，死死地瞪着莫里斯，“你在操纵我的情绪！”

“抱歉，让您失望了。我无法操纵您的情绪。我只能让您的情绪像被点燃的炸药一样炸开。如果我能操纵您的情绪，事情会变得简单许多，我们会成为和睦的一家的……请您别这样看着我。您是不是认为，我会嘲笑你刚才的尖叫声像退休了的女高音——唉，这只是您的想象。作为一名绅士，我本来是可能说这种毫无礼貌、不尊重他人的话……”灰蓝色眼珠转动，“为什么要害怕呢？您想想，我曾为您做过什么，我还有什么不能为您做的？”

他沉默了，许久才勉强从嘴里挤出几个字：“不……只是我有些头晕，该去休息……”。

那张贴着他的脸终于渐渐向后退去：“您说的对，长期睡眠不足对人类的身体与精神状况都具有一定危害。休息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没有什么犹豫，他立刻穿上外套，在晚上十点离开自己舒适的住宅坐上马车离开去了公司。

当他靠在办公室的座椅上喘气时，汗水滑进了他的眼睛，还未摘下的真皮手套早已被浸泡在其中。

他听见窗外传来笛声，欢快而明亮。

他忽然想起，那个戴着手套、帽檐压得很低的看门人……惊疑与恐惧在升腾，欢快的笛声中加入模糊鼓点——不！那是脚步声吗？它越来越响了！它正朝我走来……

笛声在达到高潮时猛然停止，夜晚静得令人不安，只有一段短暂的车轮与马蹄经过街面发出的声响。

约瑟夫慌忙拽开抽屉抓住那白色小瓶，胡乱倒出几颗药片塞进嘴里，死死地雕像般地睁大双瞪沉默与等待着——

直到心脏恢复了它沉稳有力的跳动，呼吸终于顺畅起来——他的手抓住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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