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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第1页）

王明懵了，一些不争气的眼泪突然疯狂地流出眼眶。母亲，一个亲切慈祥的老人，让人又敬又怜惜的老人，长年的病痛折磨她，她从来没有过上几天平安的日子。

对于母亲，王明的回忆里永远只是温暖和酸涩的。一家人，就母亲最辛苦，含辛茹苦把孩子们带大，可是孩子们都像长了翅膀一样一个个都从她的身边飞走了。在乡下那些寂寞而孤独的岁月里，他真不敢想象母亲是怎样度过来的。王明自从那场灾难发生之后就去了外面打工，十年过去了，与母亲在一起的日子算起来是那么短暂而又匆忙！

王明放下电话当晚就到了火车站买了去自己家乡的车票。

当王明第二天赶到医院时，铁蛋夫妻也赶回来了。病床上的母亲好似变了一个人，面色苍白消瘦，气息微弱。兄弟俩哽咽着轻轻地俯下身，母亲说：铁蛋，王明，你们回来了就好，我安心了！这些年，母亲无能，让你们辛苦了！

“不！”兄弟俩哽咽着颤声回答母亲，强忍着眼泪。

“我的两个孩子都有出息，我很高兴啊！”母亲在病床上笑了起来，“今后，我们王家就靠你们好好地发扬下去，活得有声有色！”

兄弟俩用力地点头，王明走过去扶起母亲坐起，喂母亲喝粥。

母亲虚弱地喝了一口粥，含在嘴里久久不愿咽下去。铁蛋看着心酸，轻轻地帮母亲捶背。

白色的护士小姐过来，手里拿着一张帐单，要王明立即去交钱同时办理出院手续。趁着这个时候，铁蛋和王明问了护士小姐母亲倒底得了什么病。护士带着他们来到医生办公室，非常严重地告诉他们：“你们的母亲严重缺钙，身上各种病痛都有，如今又是骨髓炎，已经到了晚期。医院无能为力了，只好回家去静养。”

铁蛋和王明两眼呆呆地看着护士，心里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他们明白护士小姐话里的意思。

铁蛋在默默地替母亲收拾行李，王明想要母亲去他家里去，母亲执意不肯，要求回到乡下的老家，那里的空气老人比较喜欢。

最后林韵也来了，面对着老人的重病，林韵也暗暗流着眼泪。

“你还是在家里带着小孩吧，母亲的事我回乡下去面对。”王明看了妻子一眼，轻轻地说。

林韵欲言又止地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默默地走了。

铁蛋同王明一起把母亲接回乡下的老家。想想去年，母亲在王明家里过春节，如今竟重病在身，王明第一次感觉心里像有什么被挖空了。

很久很久以来，乡下的家曾以一种温暖和亲切的感觉活在王明的梦境中，王明不管在外面多累多辛苦，只要一想到乡下自己的老家，想到家乡熟悉的面孔，想到母亲默默的关怀，他就有了勇气，就有了在外闯荡的豪情和意志，他就觉得自己活着才有了实在的意义！自从不是孤儿之后，亲情永远是王明灵魂的依赖！

当踏进家乡的泥土路面，兄弟俩闻到了那种久违了的气息，无声的泪此时悄然滴落下来。

母亲在乡下仅仅只活了三天就去世了，全家人都痛哭不止。

按照乡下的习俗，兄弟俩把母亲好好地下葬，在入土的那一刻，王明泪眼望着空茫的天空，心里那种空虚的感觉越来越严重了。他看了看周围的青山，还是昔时的模样，记得小时候在山上采映山红的情景，如今时光一去不复返了！曾经幻想在这些山上所有的故事，都变成了时光的碎片，再也拎不起来了。

一条玉带般的云雾横缠着逶迤的群山，那些隐隐露出头来的青山秀峰就像围上白纱巾的村姑一样娇媚动人，美好的感觉曾经让王明忘记了所有打工的不快和城市的烟尘，如今，青山依旧在，只是感觉却荡然无存！

正文　第53章：心灵深处

在情感心理上，王明其实一直有着孩子般的纯真。

在他内心深处，也存在着一个小秘密。很多年前在乡下，王明还是个学生，老师要他们每人交两副山村之景的图画，而且要是实地写生的。大云山秀丽的景色到处都是，王明不会画但铁蛋会，于是王明叫上铁蛋一起来到山上，叫铁蛋帮他画几副画。这时一个白衣蓝裙打扮的女孩出现在山中，铁蛋也看到了，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含羞带怯的女子，像突然间一个仙女来到凡尘。王明当时就被山中的女孩迷惑了，他不知道是真是幻，看着铁蛋飞快地用笔把那个女孩轻盈倩丽的身影画出来。后来女孩向他们走来，眉眼笑着，像春雨过后的阳光，王明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太美了！美得那样不真实！

从那以后，王明的梦中就多了一个乡下的女孩，像一股清清的山泉，充满一种圣洁美好的感觉。好几次，他一个人傻傻地站在山上等着那个女孩，期望某天不经意间重又看见她。终于有一次他等到了，激动地走过去，拿出铁蛋画的画憨憨地交给她，女孩对他笑着，有一口白白的牙齿，最显眼的就是眉心间有一颗美人痣。王明知道了女孩的名字叫晓风，是大山背后一个村庄的女孩。

王明在心灵深处一直想念着她，有点惆怅也有点温暖，后来，内心里这个秘密就成了他一生中最圣洁的地方。

他不知道怎样处理好男女关系，一切都是那么自然。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把心中爱慕的那个女孩当作自己的梦中情人或是别的什么，他只是在心灵的空间保持一方净土，固执地坚守一种有别于凡尘俗世的情感。有时候他想，也许爱情恰是玷污那种美好的感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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