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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第2页）

云招福的这段往事已经很久没有提起过，若非今日来了裴氏这里，提起酿酒之法，恰巧说到这个话题才提了这么一两句来。

却也让裴氏惊讶不已：&ldo;这天下想要拜入施定山老先生门下的学子多如过江之卿，施老先生只挑那天分高的收，没想到还收下了你，当真是了不得的机缘啊。&rdo;

云招福有点不好意思：&ldo;唉，我就是学了点酿酒，其他的一窍不通。&rdo;

裴氏就喜欢这样不做作的姑娘，看着她笑了起来，两人又碰了一杯，魏尧在旁边问道：&ldo;施老先生这几年不在京城，是去哪儿了吗？&rdo;

&ldo;他跟小师兄一起游学去了，两三年都没回来。&rdo;云招福回道。

&ldo;小师兄是……&rdo;魏尧又问。

&ldo;就是好几年前恩科试场上那个武定来的神童，十六岁的状元郎啊。&rdo;云招福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魏尧看着她，微微眯起了双眼：&ldo;苏铎？&rdo;

&ldo;对对对，就是他。&rdo;云招福一边回答魏尧的话，一边给裴氏添酒。

魏尧了然后，便点点头，兀自喝茶。

酒过三巡，云招福想起了自己第一次来这水月庵的情况：

&ldo;我第一次是与我嫂嫂一起来的，那时正值隆冬，这山上山下，漫山遍野都是梅花，红白相间，美的像是仙境一般。这整片山的梅树林都是谁种的，实在太漂亮了。&rdo;

云招福第一次来的时候就想问这个问题的，一座水月庵，平日里香火都没多少，这满山鲜为人知的梅树又是怎么来的，并且这里梅树的品种都很高级，山上山下加起来少说也有上千棵，这么一大笔投入可不是个小数目。

提到山野的梅树，裴氏便敛目浅笑，并没有回答，魏尧从旁对云招福问道：

&ldo;你若是喜欢，咱们定王府里也都种上？&rdo;

云招福从裴氏身上挪开目光，看向魏尧：&ldo;我喜欢的花多了，定王府里都种吗？&rdo;

魏尧点头，认真道：&ldo;只要你喜欢，都可以种啊。&rdo;

这样一本正经的情话云招福最喜欢听了，心里美的冒泡，若非还有个裴氏在，云招福的整个人估计就已经情意绵绵的依偎上去了。

裴氏的酒量相当不错，与云招福两人半斤八两，将云招福带上山的八坛子醉仙酿，硬是喝掉了六坛，剩下两坛，裴氏舍不得喝了，说要留着慢慢的品。

两人下山之时已经是夕阳西下，裴氏担心他们天黑了下山不方便，便让他们提前走了，让云姑拎着几盒她做的点心给云招福和魏尧带回去。

云招福和魏尧下山之后，云姑回到了小院儿，就见裴氏趴在石桌上，面朝里，头枕着一条手臂，尼姑帽子被摘了，如瀑的黑发倾泻而下。

云姑走过去，对裴氏回禀：&ldo;师太，王爷与王妃已然下山去了。&rdo;

裴氏仿佛没听见，云姑以为她喝醉了，上前一步，裴氏却开口了：&ldo;招福是个好姑娘，跟王爷很相配。&rdo;

&ldo;是啊，王妃确实是个心地纯良的好姑娘，咱们王爷真是有福气。这些年，您不在王爷身边，王爷的日子不好过，皇上对王爷并不重用，老奴在山下行走，也听了不少关于咱们王爷的事情，桩桩件件都对他不利。若是当年上将军还在京里，您也在宫里，放眼整个皇家，有谁能与咱们王爷相比呢。&rdo;

裴氏仍旧沉默，没有抬起，云姑见日头已然偏西，院子里没了阳光，渐渐阴凉起来，今日裴氏喝了不少酒，云姑怕她酒后着凉，便走过去，探头看看，裴氏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并不想起来的样子，云姑无奈，只好去屋里给她拿了一件薄衫披着。

待云姑的脚步声远走之后，裴氏闭着的眼睛才缓缓睁开，盯着石桌上一处凹陷的地方，久久都不动。

她在这水月庵里待了这么些年，也不知宫里是个什么光景，那些从前的旧人们可还都在，她们过得又如何，当初她还在宫中之时，谁有她极致盛宠？可如今还留下了什么？一条苟延残喘，虚度余生的命罢了。

裴氏缓缓的抬起了身子，将黑发撩到身后，面色凝重，仰首望着这院中开满槐花的大树，木有枝，枝有叶，叶成荫，可遮阳，人有命，命有气，难道就该平淡了此残生吗？

……十年了。

第48章

云招福和魏尧下山，坐在马车上，还未启动之时，魏尧就掀开车帘继续看向通往山上的那条路，绿树成荫。马车启动时，他才将车帘放下，若有所思的敛目。

&ldo;你在想什么呢？&rdo;云招福见他有心事，从旁问道。

魏尧看向她，摇了摇头：&ldo;在想一些陈年旧事。想起了我娘在宫里的时候。&rdo;

马车行驶在蜿蜒的山道上，夕阳西下，车厢内的光线有些昏暗，但云招福还是从魏尧的脸上看到了些许期盼，想了想后，问道：&ldo;王爷想让娘回宫吗？&rdo;

魏尧愣住了，缓缓转向了云招福，只见云招福一只手撑在侧壁前的案几上，脑袋用手撑着，宽大的衣袖从手腕处落到了手肘，露出整条莹洁白皙的手臂，只有魏尧知道，那手臂肌肤的触感有多柔顺，有多腻滑。

意识到自己的想错了方向，魏尧赶忙收回目光，想起她先前的问题，干咳一声后回：

&ldo;我自然想，但这种事情，不是我想就可以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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