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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木棺材（第1页）

昨日这刘老二和陈老四两个直奔镇子里的宽门窄巷，鬼混去了，把水灵灵的姑娘摸了个遍，心满意足之后，这才想起正事还是要办的。

今儿个，起了个大早，转转悠悠来到了古董行，探探风声。

黑瞎子镇的古玩行的老物件，琳琅满目，玉器，瓷瓶，古钱币，随意摆放着，大都数的商铺正中间都摆着香炉，升起薄烟，灵坛上供奉着财神爷。古董贩子，店家老板，走私的，偷窃的，收藏的，各式各样的人都来这看看行情，摸摸门道。

古玩行的物件，十有九假，大多做旧，玩古玩的，以次充好，那是屡见不鲜。古董价钱的高低更是全凭卖家的一张嘴，平白无故的忽悠愣头青，是很稀松平常的事了，这是不去古玩行的普通人都知道的事，而没有眼力见，又想要出手买古董的人，多半是会被骗。可也有行家里手，很是精明不俗，知道店家话里的真假，慧眼识珠，有眼力见，在总总林林的假货中淘出真宝贝而大发横财的人也不在少数。

刘老二换了身行头，扮作富商模样，走在古玩街前头，陈老六还是穿着乞丐装扮，跟在后头，隔着十几步路，刘老二一招呼陈老四就能走到跟前，而外人看起来两个人压根就不是一伙的，也就想着这个不知深浅的“富商”好欺负，能骗一骗刘老二，做成一单大买卖，而刘老二则趁着店家放松警惕，也能探听出一些有用的消息。

刘老二每走到一个商铺，商铺主人就殷勤热切招待，刘老二也与之攀谈起来，可是商铺主人净想着兜售商品，把自家古董说的天花乱坠，堪比国器重宝，刘老二听了半晌，也听不到有用的消息，连连摆头，赶往下一家。

如此往复，刘老二都要逛完古玩街了，还没有得到些有价值的情报，不知如何向祁老大交差，发愁的不得了，心里不自觉地直骂娘，这些奸商就会坑蒙拐骗，没有一点靠谱，世风日下啊。

可是，刘老二忽然瞥见，街头转角有一家店铺，大门毫不遮掩的打开着，牌匾上书四个大字：老赖当铺，刘老二不由得纳闷，开当铺，还直言自个，是个老赖，真是稀奇，这是怕自家生意红火？本着好事多问的心态，迈开腿，奔向老赖当铺。

当铺门前，还算干净，铺子前的两排架子上，陈列着大大小小的物件，金银珠宝，破衣烂衫，堆放在一块，很显然这都是缺钱用的当主，赊当过去的，可铺子前，也没个人看守，就不怕有贼偷么？好歹这么些金银珠宝，也值钱的硬通货。

刘老二迈上当铺的台阶，嚯！一口金丝楠木棺材赫然停在中堂之上！在江湖上闯荡了这么些年，刘老二自问自个还算是见过世面的，各种稀奇古怪的破事也是见过不少，可还是被眼前诡异的画面镇住了。

白纸冥花整齐的摆放在棺材边上，贡台上的白烛火光忽明忽暗，破败的观音已经露出土黄色的底坯，室内幽静，听不见半点声音。当铺的柜台边，有一个不成人样的老头，皮肤暗黄，脸上毫无血色，瘫在太师椅上，眼皮死死的扣合在眼袋上，一小撮山羊胡，黑白相间，明明是寒冷的初春，手里却拿了一把蒲扇，扇面上画的是，水墨色的千里江山图，若不是老头手里还的蒲扇时不时轻轻摆动着，扇起阵阵微风，刘老二会毫不怀疑这老头已经死了。

刘老二急忙摆摆手，示意陈老四快来，陈老四走上前来也不由得一惊，两个人挨在一起作伴，稍微缓解了心中的悸动。

刘老二还没开口，太师椅上的老头，闭着眼睛，却抢先开口道：“两位，是典当财物还是看上铺子外哪个物件啊？”声音低哑。

这老头明显是在打哑谜，要拒人千里之外。这铺子内堂，只有一口棺材，三个人，破落观音，冥花送葬而已。只是铺子外，还有些财货，可也不见有人，上铺子里谈价。可哪有人做白事，还要开张做买卖的？

刘老二定了定神，手指着棺材，高声喝道：“就要你这口金丝楠木做的棺材！”刘老二心里门清，对待这种故意打哑谜，故弄玄虚的老妖怪，就得心里不虚，才能镇得住，人家才能看的起你。

老头眼睛睁开一条缝，眼珠是罕见的淡蓝色，蒲扇停留在胸口，侧着头，声音竟异常洪亮高亢，回道：“好说，一口价，三百两黄金，还附带一具百年干尸，如何？”

“三百两黄金！你怎么不去抢？附送百年干尸？就不嫌晦气！”陈老四大声嚷嚷着。关键时候，陈老四做起了捧眼。

“晦气？你们这些挖别人祖坟的，还会在意这个？”老头睁开了眼，目光如炬，没有血色的脸上带着讥讽。

刘老二和陈老四心中大骇。刘老二还能立定在原处，嘴角微挑，青筋暴起，心里已经盘算要如何杀人灭口了，陈老四则就没有那么平静，后退半步，将刘老二挡在身前，眼神里是藏不住的慌张，两股战战，几欲先走，可终究还是伴着刘老二，没有逃离这儿。

半晌，刘老二才缓过气来，语气冰冷地断然否认：“老先生，常言道，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怎的就这么，平白无故的冤枉好人？”

“就是，就是。”陈老四低声应和道，却没了之前自信的底气。

“尊驾一行六人，辰时进镇子有四人，余下两人去了牛尾山，最老的，也就是你们的老大和那个最小的，昨日酉时进驻了城南的高记客栈，而二位，昨夜寻花问柳，好生风流，现如今来老朽铺子里来买棺材，是也不是？”老头子扶住太师椅，正了正身子，放下蒲扇，正对着刘老二，文邹邹的问起话来。

“老人家既已知晓我等来意，不知有何赐教。”刘老二没有反驳老头的话，反倒是换了副淮墨文人的话术，将问起了当铺主人。

“两位好汉，莫要惊讶，老头子我啊，没有恶意，只是有一桩好买卖，想与两位好汉做哩！”老头子又变换了口音与话术，恢复了市井商人的模样。

老头想软硬兼施，不断变化话术和口音，探一探这伙人是什么路数，方便拿捏。可混迹江湖多年的刘老二，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任凭老头子如何变化，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能漏怯，让人看扁了去！

“买卖？”陈老四很是疑惑，这老头大白天装神弄鬼，开着铺子，送葬死人，要有买卖与咱哥俩做？陈老四打心底里就觉着这老头不是啥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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