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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相熟（第1页）

1、

美术系的小日子还是过得挺悠闲散漫的，顾凯偶尔也会迟到个3或5分钟。但今早，传媒系主任解小辉竟然站在楼门口亲自抓迟到的，要不要这么严格啊！

“又有你！给他记上，本期科目成绩扣5分！”然后解小辉点头哈腰地对老者说道：“油画的顾凯，才大一就老迟到！”老人不置可否。

“解老头要这样吗？你这学期还是我们老师呢！拿自己学生送人情啊！”顾凯边上楼边抱屈。

待彻底上课以后，秦清轩说道：“那大一的孩子刚来可能还不太适应。你们去忙吧。”说着他开会去了。

“副院长慢走。”解小辉和马勤把他送出了快半个楼的距离。

2、

刘爱玲想打听一下周萦专业的信息，但之前嘴快，已经和别人把她打呼的事传得满城风雨了，一点儿后路都没留，怎么办呢？这天她想到了好办法：假称替别人咨询选专业，真要有内幕了，除了直播，日后做家教还可以吸引孩子家长。

“学长，我亲戚家孩子明年考大学，你大学里认识的人最多，入学成绩也比我们高，给点儿建议呗。”

“我想想：中文算了，中文不教具体如何成为小说家。什么文学史、诗词赏析、语言学、文艺概论等等，然后不少人研究写出的东西都是拿放大镜挑错加脑补蹭名家热度的，而不是培养你本人能出什么自己的佳作，都是为他人做嫁衣，有用的没用的裹脚布越来越厚！”

“哈，隆端嘴这么损吗？还裹脚布？”张景毅乐了。

“真的！你信不信，一个作家倘若能死而复生，看到如今对他研究之大成，我去！他都得糊涂当年他心理剧场是这么丰富的吗？有这些事发生过？影响过他？写那些时他是那么想的？至于又臭又长，你看看出版社吧，有些出版社锐意进取，推陈出新。也有些出版社，就是名人，鲁迅、巴金等等大家，年复一年，翻来复去地重印，浪费纸张、版号以及书店资源。这种嫁衣神功要什么高超的文学审稿功底吗？我姥姥还知道大作家‘老啥’呢！所以小说作者、审稿编辑排除。

现在真的大众文学，影视，服务大众的，很多技巧都是清高的文学教材里说不能媚俗的，完全是分道扬镳、南辕北辙的各自起点。而真文学家关键是社会大学造就的。中文系主要是拓宽眼界，给你一张进阶的书单。”

“对啊，真没想过，除了这些你们学中文的还干什么？”这下连顾凯都来神儿了。

“记者，能算吧？”周萦轻声问道。

“能担道义唯铁肩啊，我的妹子！一旦上热搜了哥哥我可能就是一切自理的‘临时工’了！”

“说不过你！”周萦嘟着嘴。

“其实吧，也真是记者现在不好干了，渠道、大数据挖掘，不怎么拼记者到处跑新闻了，除非是不用非得上过中文系的那类娱记。而且，现在你看很多新闻，出事方表态时哪怕说个‘34567’，与事情一点儿没关系的，只要往出蹦字儿了，往往事情就算了结无下文了，就这你还想从他们牙缝里抠出惊天秘闻来？”

刘爱玲想了想：“那就只能当老师了吧。我听说其实商业策划什么的，都是企划、市场、营销、新闻那些专业的，不是笔杆子多好。至于市场的影视剧策划，也真没见有多少学究的硕导、博导是出书作家的。”

“人间清醒，看来你也做过调查。”

“那是！”听李隆端这一夸，刘爱玲嘴角都翘起来了，然后就又坠下去了——

“既然有心理建设了，我就最后一根儿稻草压死你好了！大学中文老师至少博士！而且！中文和美术，这些年来同比考研分数线几乎是坐火箭的！咱正社长其实是学医学的，她先发现：美术的英语小分都快和医学生平齐了。”

“真的假的？你别吓我！”顾凯急忙掏出了手机！他的认知里医学、中文那可都是大学高分的天花板啊！

“早干嘛去了？”李隆端想着，没说出来。“所以，光靠爱好别考中文，那是缘木求鱼！想有大学老师工作，先看自己学习行不行。目前看不如去学工科，工资不是特别高的，但跳槽来去到处能有班儿上。并且和美术同样的英语和政治考卷，工科、农科，考研线低到能把你亲戚感动哭了！工科出来还是南方大厂都要的。娃儿，苦了你了。”看反应，李隆端知道顾凯刚查完工科分数正愣着呢，果然拍他肩占这句便宜没惹来他翻脸。

“我的计算机专业，编程就不用说了，就看你亲戚行不行。”张景毅的狂依然是那么惹人厌！

“那金融呢？”李隆端看出了刘爱玲其实想问周萦。

“我有一次经过中国银行，其实是去旁边地下商场的。一个看起来像民工的四十多岁中年人竟然向我兜售外币！而且说了好几串比价，当天收益是多少！我再一看，那样的人在门口的还有两男一女！”

“有这事儿？好素材啊！哪天我也去看看！”李隆端乐了。

“是真的。我妈买保险，连交七年的钱，那公司改了六次地址，负责她那单的‘经理’换了五个人。有一次我陪她去改保单，会议室里闲杂的跑单业务员比教室的学生还多！光那一层，三个会议室！而且听说很多都无底薪！所以离职率才那么高！”说时顾凯还用手比了个“三”。

“我没什么补充的了，更多金融生其实真就是这条路。你知道的，很多院校无论行不行都一定敢开设扩招的专业就是美术和金融，良莠不齐还人挤人。然后就是银行、基金、股市、投行等等那些好的了。”

“换我了！”没心没肺的顾凯。

“你就算了。”刘爱玲不感兴趣。

“歧视我们？”

“那倒没有，而且我并不赞同‘学习不好就去念美术’，那个我还真画不明白。但投入产出比太低。”

“投入产出低？”顾凯问刘爱玲。

“是啊，你没觉得‘学习不好就去念美术’这句话有问题吗？为什么不是学‘艺术’？而是特指‘美术’？”

“为什么？”

“说这些的家长往往孩子学习不好，他们还死要面子，真不行了高考最后几个月转美术，大学学费咬咬牙还能挺下来，学就学吧。音乐生，培训，买乐器，这类整天唻大彪去胡咧咧性格的家长一般也积蓄不了几个钱儿，当然不敢去吹这个牛，只敢说‘美术’。这就是投入产出比的前期考虑。你们高考前就花钱培训吧？到处去考试等于小旅游吧？大学学费比一般专业贵吧？是不是写生自费?毕业要是自己开店还要租店铺或租床子吧？画材是不是老贵了？胖子刚才说你们考研越来越难了。导师都不一定是那种一平尺好几万的大师，你们未来成大师的几率也可以推测吧？”

“好家伙！顾凯一连的哑口无言啊！”张景毅坏笑道：“嘿，顾凯，她忘说AI作画和3D扫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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