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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也没什么好怕的。”楚雪寂说道,“恐惧源于未知,人们之所以感到害怕,只是因为还不够了解。我们一家都知道,你们都是很好的人。”
楚雪寂记得很清楚,楚国雄曾经对他说过类似的话,如今,他又将这话转送给苏璃珞。
苏璃珞微微抬头看了楚雪寂一眼,双眼之中仍然泛着泪花,没坚持多久,她又将头低了下来。
楚雪寂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后来我看到过水阿姨留给我爸的那封信,我爸一直将它保存到现在呢。”
“小时候,我很多事情还理解不了,如今再想想,如果,那天你们没有走,也许,很多事情都会不一样的。”
听楚雪寂如此说,苏璃珞心中一动,楚雪寂的话,她明白,但她可从未敢在心中做出过这样的假设。
“其实,小时候,当妈妈说要带我离开的时候,我也不懂为什么要走。”苏璃珞也渐渐敞开了心扉。
“直到我跟着妈妈去了很多很多的城市,经历了很多很多的事情,我才明白,妈妈是对的。”
“自从那一晚过后,每个月的阴历十五,我都会有段时间,没办法维持人的样子,会……会变成狐狸。”
“这种事情,总是难免被人发现。”
“记得上小学四年级的时候,那年的期末考试,正好赶上农历十五,我……我不敢请假,结果,当着全班同学的面……”
“我……我忘不了他们那时候看我的眼神。”
“因为这样的原因,妈妈只能带我转学,从这个城市到那个城市。”
“虽然我已经很小心了,但总是会有疏漏……”
“这些年,我很担心你,所以,在填报志愿的时候,我瞒着妈妈,选择了京南的大学。”
“只是,我害怕,我真的害怕……”
苏璃珞一口气说完这么多的话,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虚脱了一般。
不得不承认,此时的楚雪寂确实有一种一把将苏璃珞拥入怀中的冲动。
他很清楚,简短的语言根本无法准确地描述她们母女这些年来所受到的苦难。
他只得强压下内心的冲动,大着胆子轻轻拍了拍女孩的肩膀,说道:“没事,不用怕,真的。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我答应过你什么?”
苏璃珞抹去脸上的泪水,轻轻点头。
“这话现在依然有效。”楚雪寂说道,“我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的。”
苏璃珞重重地点了点头,泪水再一次不争气地夺眶而出。
与以往不同,她觉得这次的泪水,是甜的。
她很开心,确切地说,这十六年来,她从未如此开心过。
她总觉得自己这十六年来,活得如同一只徘徊在阴沟中的老鼠。
她害怕陌生人的目光,只要有人长时间将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她便会想是不是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可以说,她比当年的水清浅还要谨慎,还要卑微。
只是,她担心母亲会伤心难过,因此,在母亲的面前,她从来不敢将自己所受到的种种委屈说出来。
是的,给她带来困扰的,不仅仅是她这种特殊的身份,还有她那出众的外貌以及怯懦的性格。
她总是将自己最为温暖最为善良的一面留给世界,但世界往往给她的,却是最为深切的恶意。
她还记得,上初中的时候,班里有男生追她,她明确表示拒绝。
然而,男生觉得丢了面子,就开始伙同自己的狐朋狗友,处处难为她。
所以,她虽然仍然以最大的善意待人,但是,这些年她所受到的伤害,也让她对人产生了莫名的恐惧。
当楚雪寂告诉她,当年不告而别并不是唯一的选择,当楚雪寂再一次提起当年的承诺的时候,她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那一段无忧无虑的时光。
是啊,如果当初不走,又会是怎样的一个结局呢?
可惜的是,并没有如果。
庆幸的是,这一次,她并没有选择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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