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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第1页)

秦江澜略有些紧张地盯着聚魂阵内,就见阵法当中的人影渐渐聚拢凝实,渐渐能够看出身形轮廓。

这是一个中年男子,他目光渐渐清明,好似恢复了正常。他站在阵法当中,忽地仰头看了会儿天,随后又凝视着秦江澜,仔仔细细地看了许久,忽地哈哈大笑起来。

&ldo;你是主动祭祀流光镜的?&rdo;

&ldo;却不是为自己,为了别人重回千年前?&rdo;

&ldo;那人发现千年前的天地之中没了你,还跑去祭奠你,而你又机缘巧合招了个死物过来,还跟那人建立了联系?&rdo;

他连续问了三个问题,每说一句话声音都会变得更强,到最后,他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吼,还哈哈大笑了起来,&ldo;天意啊天意……&rdo;

他笑得癫狂,最后才道:&ldo;不瞒你说,这让岁月回溯的镜子是我炼制的。&rdo;

&ldo;我当时修为已至天下第一,寿元无限绵长,几近化神,然而我站在高处,却觉得万分孤寂,心若死灰。&rdo;

&ldo;那个时候,才无比怀念曾经为了追寻所谓的大道长生,毫不留情割舍过的那些东西。&rdo;

他说到这里,神情稍稍恢复正常,眸子里也有了些许温柔,&ldo;午夜梦回之时,我会问我自己,后不后悔,若是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如何选择?&rdo;

&ldo;我一遍一遍问自己,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本来坚定的心,也开始动摇。&rdo;

&ldo;所以我想回到过去,弥补遗憾,于是我想尽办法,炼制出了能够让岁月回溯的流光镜。&rdo;

&ldo;只是它后来脱离了我的掌控,它直接吞了整个真灵界,它还想吞了我。&rdo;他伸出手指做了个嘘声的动作,&ldo;它有了自己的意识,它想成为道器。&rdo;

&ldo;我想回到从前,为的就是弥补遗憾,可它把整个真灵界都吞了,天地间再无真灵界,我如何能弥补遗憾?&rdo;

&ldo;我一觉醒来,时间的确逆流了,我回到了万年之前,却不是万年前的真灵界。&rdo;

&ldo;我回到了建木下层的修真界。&rdo;

&ldo;我通过建木艰难地爬上去,却没有看到真灵界了。&rdo;

&ldo;哈哈哈哈哈,那面镜子真是了不起,它把整个真灵界都吞了。真灵界成了祭品,真灵界都没了,我回到从前又有什么意义呢?&rdo;

他什么都弥补不了。那些曾经爱过、恨过、伤过的人和事都一齐消失了,就仿佛从来没存在过一样。

&ldo;所以,我要它吐出去啊,让它把真灵界吐出去啊!&rdo;他声嘶力竭地吼,神情又几乎癫狂,吓得小骷髅攥紧了小叔叔的手。

&ldo;它吞了真灵界,依旧没有成为道器,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rdo;

他疯狂大笑,明明是个残魂,眼睛里却流出血泪,&ldo;因为,它还在天道之中,哪怕回到从前,整个天道轨迹并没有更改。&rdo;

&ldo;我回到了从前,真灵界没了,所以我什么都没做。&rdo;就好比建木之树,修真界才是建木之树的根基,真灵界虽然消失了,但只要根基还在,只要底下的修士继续修炼,他们总能再次走出修真界,再次建立起真灵界,所以历史的进程,并没有被更改。只不过是少了一个界面而已,而修真界的那些人,本来就不知道真灵界。

&ldo;那镜子想要成为道器,就得有人能够真正的扭转命运才行,所以它还要现世,还要引诱其他人认主,施展这岁月回溯的重生之法。&rdo;他呵呵笑了两声,&ldo;我一直想要毁了它。&rdo;

&ldo;后来有别的人得到了流光镜,杀了无数生灵祭镜回到从前,一心想要改变命运,可是,天道在无形中拨乱反正,他们依旧什么都改变不了。&rdo;

&ldo;流光镜每一次现世,都会被天道削弱,现在的它,已经没什么本事了。&rdo;

&ldo;最重要的是,一旦这里滋生了怨气,而这里的怨气扩大到无法控制,那它也不会成为道器,而是堕落为魔器了。&rdo;

&ldo;一个魔器,又如何能规避天道规则,凌驾于天道之上呢?&rdo;

他看着秦江澜微笑,&ldo;除了炼成之时吞噬掉的真灵界,只有你是主动献祭的,其他的人猎杀生灵献祭,重生过后,自然不会记得自己杀过的那些生灵,哪怕记得,也不会时时刻刻去想,去祭奠。&rdo;

因为苏竹漪一直想着他,不愿意别人取代他,她做出了一些干预,以至于秦江澜的人生并没有那么快的被流光镜吞噬,同样,秦江澜自己也意识到了不妥,他甚至发现了这里头的秘密,他没有浑浑噩噩地死去,甚至心中还有了不愿意忘记的执念,滋生了怨气。

流光镜想要成为道器,就不能让怨气滋生,否则它就可能变成魔器。

而它要成为道器,就会制定属于自己的天道规则。整个镜中世界都在它的天道法则当中,它自己也得遵守自己的道。于是,它哪怕看秦江澜不顺眼,却也没办法直接抹杀他。就好像天道很想灭掉苏竹漪那个重生的异类,却也没有直接一道天雷将她轰死一样。

有道可循,并非毫无生机。

流光镜要成为能够抗衡于天道的道器,自成天地,那它也得遵守自己的规则。它想灭掉秦江澜,只能借助于其他的力量。

他看向秦江澜,问:&ldo;你,想不想离开这里?&rdo;

中年男子静静地看着秦江澜,微笑着问他,&ldo;你想不想离开这里,回到原来的天地间,跟心爱的女人在一起?&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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