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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第1页）

甘露殿里从来只住皇帝，帝王万金之躯，身系社稷，自然有医者常侍左右，且绝非凡俗之流。但术业有专攻，你要这么一个给皇帝看病、调理身体的太医，去给后妃治&ldo;痛经&rdo;，这如何使得?

而愈厉害的医生，愈知这道理，绝不敢随便用药。否则若是单单要止疼，一剂麻沸散下去立时见效。但，倘若不是呢?

而&ldo;千金之躯&rdo;，万有损耗……

身在皇家，行医药之事，当谨言慎行。故宁可不动，也不可妄动。尚药局中必有医者长妇科，且他很快就要到了，自己一个&ldo;门外汉&rdo;又何必出手呢?值夜的太医如此想到。

他猜得不错，尚药局的人即刻就到了。李文韵未经通报就直接将人引了进来，他知皇帝心思，急他所急，不敢有半分延缓。

来的这位尚药局长妇科者是个女医，她生一张圆脸，肤色稍黄、血气却足，从尚药局一路行来到殿里乍冷乍热，李文韵还有些僵，对方却已经身形稳健地跪地行礼。

陈衍强定心神，微微一偏让出个位子，直接把人喊了过来。

那女医见到皇帝给她避让也是一愣，但她大约是在路上已经被李文韵交代过了，搓了搓手生了些热量，便去摸脉。

她这一摸摸得太久了，陈衍心急却不敢去扰，一手抓着林淡秾的手，另一只手又拿帕子继续给林淡秾擦汗。擦到最后，他低下头抵林淡秾额头，鼻尖相触，呼吸相交。

太痛了，浑身发冷，连呼吸都在颤抖。

女医，收回脉诊，略一沉吟：&ldo;陛下，不知能否检查一下娘娘的身体?&rdo;

陈衍道：&ldo;你只管随意。&rdo;一语毕，又提旧话：&ldo;可能止贵妃痛?&rdo;

那女医瞧一眼跪着的太医，似乎意识到什么，道：&ldo;娘娘昏迷，大概不能正常服用汤药。我这儿有一贴药，可外用，药效虽不强却也可暂缓些许疼痛。&rdo;

陈衍大喜：&ldo;快拿过来!&rdo;

那女医从药箱里拿出一贴膏药，正要给林淡秾用，却觉不对。她说：&ldo;娘娘尚且还在吞咽，应当还是醒着的。&rdo;

陈衍一怔，果见林淡秾喉部软骨还在动。

&ldo;秾…秾…你醒着吗?&rdo;他颤声说。

女医说：&ldo;既然如此，那还是用麻沸汤的效果更好些。现在熬药是只怕还要一些功夫，只能以药丸替之了。&rdo;宫中有不少后妃来月事时反应较大，故而尚药局常备此药，减了麻沸散的药性用量，专治月事来时的阵痛。

她让宫人带来碗和一些热水，取了几粒黄丸放入其中，和水搅匀，便成一剂&ldo;麻沸散&rdo;。

那女医不敢动林淡秾口中的护舌之具，将她半扶起，温言道：&ldo;娘娘，奴要给您喂药了。您尽量放松，能饮多少就饮多少……&rdo;

林淡秾自然不能应答，那女医也知晓。她伸出两指，努力想撑开林淡秾的牙关却不能。

&ldo;……我来吧。&rdo;陈衍忽然说。

他抱着林淡秾，一边在她耳边温柔劝慰、细心诱哄，一边手中用力，不知这两者何者作用大些，但终究是分出一道缝来。女医乘机灌下，饶是如此也漏了大半。

如此几遍之后，才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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