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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缜慢慢地把举起来的手放下,但拳头还捏着,指节发白,手背上青筋凸起。黎清放开他的手,直勾勾地打量他,眼前的李缜很陌生。
黎清面前的李缜总是笑着的,露着小小的酒窝,就连脸被打得肿起来也要轻松地笑。除了一次,在温泉的那次,脆弱惊恐。
但现在又是另一副样子,脸色发白,眉头紧皱,黎清从未留意过他有如此锋利的下颌线条,也从未发现过他和他耳朵上的金属耳饰是那样适配,都泛着冰凉的冷光。黎清也没有想过李缜居然会冲动得想动手,黎清一直觉得他是人畜无害、有求必应的,黎清有时甚至还想劝他,做人不能太容易说话,不然容易被欺负。
这时候,这个陌生的李缜,一言不发,转身擦过黎清的身侧就要走。
黎清生怕他情绪还没稳定,一把拉住他,问道:“去哪里?”
“回去上班。”李缜说。
黎清看了看表,说道:“快到午饭时间了,先去吃个饭再回去吧。”
“不要。”李缜说。
黎清都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了,反问道:“什么?”
“我不想让你看到我这个样子。”
听到这句话,黎清愣住了,手上泄了劲儿,李缜很轻松地就把自己的手抽出来,走了。黎清顶顶地立在原地,觉得自己的手里空荡荡的,心里也空荡荡的。
林至回去之后,不知道用什么话搪塞过去了,这件事没有闹起来。黎清这下更加肯定视频就是林至拍的,但他一日不亲口承认,这件事就没法解决,这件事拖不得。黎清有心要找李缜聊一聊,但一直到下班都没找到机会,下班时间一到,李缜就不见了。
黎清直接把车开到了李缜的家门口,来开门的是打着哈欠的小钉,sunday从他的脚边挤出来,拼命往黎清腿上扒拉。
“李缜呢?”黎清问道。
小钉回头往屋里大喊了三声李缜的名字,没人搭理。小钉说:“还没下班吧,没见到,狗也还没遛,应该不在家。”
黎清蹲下身摸了摸sunday,告辞走了。他站在车边抽了根烟,天都黑透了,李缜也没回家,黎清烦躁地挠了挠头,开车回家了。
第二天,林至没有上班,黎清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柯灵正满世界找他。
李缜来上班了,但脸色很差,进办公室之后,屁股都没坐热,就出去了,黎清跟在他后头,两人一起来到了辛星星的办公室门口。李缜也没说什么,敲门之后径直进去了,黎清不明所以,也跟着。
辛星星才上班,本来很困的,见到他们俩这样一起走进来,马上醒了,问道:“怎么了?”
李缜掏出手机,播了一段录音,录音里全是林至带着哭腔大喊的声音,承认自己偷拍了黎清和李缜的视频,还承认自己将这段视频发给了辛星星,就为了将李缜挤下去,自己转正。录音播了不到一分钟,就被李缜掐断了。
辛星星与黎清两个人面面相觑。
“好、好的,”辛星星说道,“我知道了。”
李缜点点头,转身出去了,黎清连忙追出去,拉住他,说道:“你动手了吗?”
这是明知故问,黎清看到了李缜的右手指关节上有些擦伤,估计不仅动手了,还动得不轻。
“不会有事的,”李缜笑了笑,说道,“他的策划方案是抄的,他承认了,他要是敢干点什么,我就把录音发到他学校去。”
黎清说:“别笑了。”
李缜的笑容僵住了,撇开脸看向一边。
黎清从办公室里拿来药箱,把李缜领到没人的会议室,翻出碘伏棉签,帮他把手上的擦伤都抹了一遍。
李缜一直看着他,突然说道:“事情都解决了。”
黎清把药箱合上,认真地问道:“你想要转正留下工作吗?说实话。”
“不想,”李缜说,“太累了。”
黎清愕然地抬头看他,说道:“工作很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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