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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第1页）

对徐婉真来说，到了一个旅游城市，不能去各处景点走走看看，实在是种遗憾。

不过如今在高芒王朝，这种遗憾也只能在心底想想罢了，那是文人骚客才能做的事情。眼下能去店铺逛逛也是好的，这样难得的出门机会，总比闷在院子里强。等到了京城，可没有这等自由了。

当下便去禀报了徐老夫人，徐老夫人慈爱的看着她，道：&ldo;明日里，祖母要见见锦绣记在此地的管事，你与茹娘去散散心也好。接下来到京城还有一个月的路程。&rdo;

韩茹娘在画扇的服侍下去了钗环，正准备安歇。见徐婉真过来，忙起身相迎。

徐婉真道：&ldo;姐姐快别客气，我就是来问问你。明日我打算去逛逛扬州城里的店铺，你可要与我同去？&rdo;

韩茹娘闻言有些迟疑，爱逛街乃是女人的天性。可扬州城，对她而言却是不堪回首的记忆。

见她面有难色，欲言又止，整个身子竟然在轻轻发抖。徐婉真示意画扇和桑梓退下，将她扶到一旁的软榻坐下，握住她有些发凉的双手，安抚道：&ldo;姐姐别怕，有我在呢。&rdo;

韩茹娘脸色悲戚，闭了闭眼，两行清泪留下脸颊。颤声道：&ldo;婉真妹妹，这事除了贺二公子知道，我没告诉过别人。&rdo;

徐婉真抱着她，柔声道：&ldo;现在没事了，说出来会好些，我听完就烂在肚子里。&rdo;

☆、第46章际遇坎坷

这段记忆，一直埋在韩茹娘心底，不堪回首。贺二公子爱惜她，知她不愿想起，便小心翼翼地回避这件事。画扇半途买来又不可信任，韩茹娘无人倾诉开解，心事越压越深。

这次徐婉真问起，她也想要一吐为快，一个秘密在心底久了，实在是压抑。

韩茹娘臻首轻埋，露出一抹雪白如玉的后颈，回忆道：&ldo;我父亲死后，我被那恶仆卖给了那王婆子。王婆子手下有好些个女孩，都是在各处收来的的，有拐来的，也有家里太穷卖掉的。她将我们圈到一个院子，有几个大汉守着。她自己每日都会带几个女孩出去，如果哪天都卖掉了，心情就会很好，会买些酒菜糕点回来，我们的日子也好过。&rdo;

说着，打了一个寒战，道：&ldo;要是哪天，一个都没卖掉，回来就拿我们出气，动辄拳脚。她是不会打我们脸的，打坏了影响价钱。&rdo;但那种痛，让她想起来就忍不住瑟缩。

徐婉真掏出手帕，为她抹去脸上的泪，柔声道：&ldo;茹娘姐姐，太痛苦就不要说了。&rdo;

韩茹娘抬起头，秋水一般的眼中露出坚定的神色，道：&ldo;不，我要说出来。这次不说，下次更没有勇气了。&rdo;

她调整了一下情绪，挺身坐好，道：&ldo;小女孩在她手上周转的极快，刚收回来的，几天就给卖了。扬州瘦马天下闻名，都是从小培养。那些长相清秀的，她就专卖给调教瘦马的地方。瘦马瞧不上的，便卖给大户人家做小丫头。&rdo;

叹息了一声：&ldo;其实瘦马和小丫头，谁都不比谁命好。&rdo;

又接着道：&ldo;而我年纪大些，颜色又好，王婆子就待价而沽，想着找一家肯出高价的青楼。折腾了几个月，那些小丫头都换了好几茬，我还在院子里。听那些汉子说，有好几家青楼都出了价，想要看人，王婆子不让。说这样价格卖不高，这样难得的好货。&rdo;

徐婉真心疼地看着她，亲耳听到自己被比着货物，作为一个曾经的官家小姐来说，何其残忍。韩茹娘的芙蓉玉面上掠过痛苦的神情，道：&ldo;最后&lso;伊人居&rso;的老鸨说，既然王婆子那么有信心，就直接拍卖初ye权，拍卖所得的银子，分给王婆子一半。她才答应了。&rdo;

韩茹娘的双手紧紧的绞在一起，痛苦地道：&ldo;从听到要把我卖到青楼的那一天，我就开始绝望。到了&lso;伊人居&rso;，我就开始绝食寻死。但老鸨的手段何其多，连寻死都成为奢侈的事。最后她威胁我，若是不听从她的安排，便把我扔到最下等的窑子里去。我一个弱女子，落的如此境地，连寻死都不成，还能有什么办法？只好听从于她，每日练习舞蹈古琴，她又安排了嬷嬷来给我调理身子。养了一个月，才在&lso;伊人居&rso;进行拍卖。&rdo;

韩茹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声音竟然奇异的冷静下来，道：&ldo;当夜，来了许多的人。听一旁的小丫头议论，我才知道她早就放出了消息，还将我的身份告知众人。&rdo;

她自嘲的笑笑，道：&ldo;一个落魄的官家小姐，当然比在青楼长大的女子值钱不是？我当时已经接受了现实，按老鸨的吩咐着装装扮，又按她的要求抚琴跳舞。台下那么多男人，见他们一个比一个兴奋的叫价，我竟然不感到羞怯，是我堕落了吗？&rdo;

徐婉真柔声道：&ldo;茹娘姐姐快别这么想，你突然遇到这样的事情，哪里能有什么办法？&rdo;

在高芒王朝，女子没有独立地位，都是依附家族、男人而生存。一个失去依靠的美貌弱女子，哪里拥有对抗命运的能力？又道：&ldo;后来就是贺二公子出现了吗？&rdo;

提起贺二公子，韩茹娘的脸上掠过一抹娇羞，轻声道：&ldo;嗯，他是最后出现的。那时叫价最高的是一位姓尹的肥胖商人，我正心里害怕，贺二公子就出现了。&rdo;

眼神中露出回忆的神色，道：&ldo;他看我害怕，就跟我说说话，自己睡了。没想到第二日，他竟然跟老鸨将我赎了身。我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报答。&rdo;

徐婉真道：&ldo;都过去了，姐姐就别再想啦，日子会越过越好的。&rdo;冲韩茹娘俏皮的一笑，道：&ldo;你好好对待贺二公子，便是报答啦。&rdo;

韩茹娘动情的道：&ldo;是的，遇到他，还有你们，都是我的福气。说出来真的舒服很多，谢谢你听完诉苦，婉真妹妹。&rdo;

徐婉真拉着她的手道：&ldo;明天我们去好好逛逛，去去晦气。如今不是&lso;伊人居&rso;，茹娘姐姐可以好好在扬州城里走走。&rdo;

&ldo;是啊，现在自己自由了，等到了京城，有了新的身份，就能开始新的生活。&rdo;韩茹娘心想，对未来也开始憧憬起来。

从北偏厢里出来，徐婉真带着桑梓缓缓走回去，心情有些沉重。虽然能料到韩茹娘的经历一定很坎坷，但亲耳听到，感受则完全不同。

这个朝代，女子就如浮萍般随波逐流，韩茹娘已经算得的运气极好。否则若是一直留在&ldo;伊人居&rdo;，再是绝色，等到年老色衰也是晚景凄凉。

别提风尘女子，就算达官贵人家的千金小姐又如何？在郑嬷嬷的讲诉中，不乏为了家族利益，嫁给暴虐的男子最后惨死的例子。娇贵着长大，也不过是为了卖个好价钱。那平民女子又如何？一旦嫁错人，等待他们的结局更悲惨。

再来说自己，父兄在牢中，还不知能否顺利营救出来。士农工商，商户的地位最是低贱，自己的未来又在何方呢？一时间竟陷入愁绪中，对自己的未来感到深深的担忧。

回到南偏厢，郑嬷嬷已经放好了泡浴的药材，见她神情郁郁，拿眼看了一下桑梓，桑梓表示自己不知。韩茹娘和徐婉真谈话时，她在门外，两人声音又轻，所以她也不知徐婉真为何突然间情绪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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