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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没关系,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在浑厚的朗诵声中,绘羽不断地进行心理暗示。还好这道歉信篇幅不多,朗诵时间不长,绘羽脚趾抠地也没有抠得太狠。两个部下念完之后,她一连声地表示&ldo;好的好的,我原谅你们了&rdo;。部下如逢赦免一般,齐齐向她鞠了一躬,转身退出办公室。偌大宽敞的空间,只剩下绘羽和中原中也两个人。中原中也亲自替她拉开椅凳,向她做了一个&ldo;请坐&rdo;的手势。他倒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地切入正题,&ldo;花山院小姐,今天上午你说你已经有了决定,但却没有直接回答我是或者否,那我就姑且认为你是倾向于想要答应我吧。&rdo;&ldo;请问我是否可以知道,在你同意我的提议我之前,你还有怎样的顾虑?&rdo;绘羽双手交叠在身前,抿了抿唇。&ldo;中原先生,您上次给我开出的价格,您能守约的,对吗?&rdo;中原中也颔首,&ldo;当然,市价的两倍,不会变。&rdo;&ldo;不,我从不在乎这个。&rdo;绘羽摇头,斩钉截铁道,&ldo;我说的是我哥哥的事情,我该怎样才能保证您不会食言?&rdo;中原中也成竹在胸地回答她:&ldo;你放心,商人做生意首先讲究一个诚信。更何况在这件事上骗你,对我百害而无一利。&rdo;&ldo;当然了,口说无凭,你会有一些顾虑也很正常,&rdo;他拉开抽屉,拿出一份文件,摆在她面前,&ldo;这是我草拟的一份合同,里面有我答应与你交换的所有事情,花山院小姐可以过目。&rdo;绘羽拿起合同,迅速从头到尾浏览了一遍。非常正规详细,没有任何一个打马虎眼的地方。包括她要做的事务,他开出的所有价码,持续的时长……不一而足,一一详细记录在册。此前她不想答应中原中也,有一部分是考虑到这份工作可能会带来额外的麻烦。但现在看来,不答应才是个大麻烦。何况这也算是平等交易,她和她们家也是受益者,看起来并不亏。至于继母说的中原中也不好对付…不涉及商场利益纠葛什么的,应该也还好。就她和中原中也接触下来看,他也不是刻意找茬的那类人。如果说他的凶狠算是&ldo;耳听&rdo;,那他的绅士友好,彬彬守礼就是她的&ldo;眼见&rdo;。一个曾经庇护过她,救过她命的人,想来再怎么样,也不会在无关痛痒的事上为难她吧……而且只一年时间,苟一苟也就过去了。盘算完毕,绘羽心中已经确定了大致选项。她提出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个要求,&ldo;我希望这件事就仅限于我们两个人之间,不要让我家里人知道,可以吗?&rdo;她不想让父亲和继母为她担心。中原中也答应得爽快,&ldo;可以,一切按照你的心意来。&rdo;绘羽翻到最后一页,头也不抬地扫视签名栏,&ldo;……那就请中原先生给我一支笔吧。&rdo;这一句话代表什么,中原中也心里一清二楚。他压住唇边流露出的些微笑意,矜持地从桌上拾起一支笔,递给她。&ldo;劳烦了,花山院小姐。&rdo;绘羽旋开笔盖,笔尖在纸面上微微一顿,随后利落地签下自己的名字,并将合同的另一份副本收了起来。中原中也从她手中接过文件,&ldo;啪&rdo;一声合拢,暗自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如释重负。语气却一点也不显,一如既往的闲适。&ldo;非常感谢你接受了我的提议,今后就请你多指教了,&rdo;他说,&ldo;从现在开始,我们之间的契约算正式缔结,虽然为期只有一年,但我也可以算是你学生中的一员。&rdo;中原中也这样放低姿态的恳切,倒让她不大自在起来,&ldo;中原先生,您不必……&rdo;&ldo;你还要叫我中原先生么?&rdo;他柔声打断她,&ldo;以后也要一直这么生疏吗?&rdo;绘羽抬眼,与倚靠桌沿站着俯望她的中原中也四目交投。透蓝澄澈的眼眸间,她看见自己的身影被包裹在那一片小而明亮、如海水一般潮涌着的光流当中。她深思,&ldo;那……中也先生?&rdo;&ldo;不,不要加敬称,&rdo;中原中也略上翘起唇角,摇了摇头,&ldo;直接叫我的名字。&rdo;绘羽稍蹙眉心,试着张了张嘴。却怎么也说不出口。称呼这件事虽然普通平常,但却能很好地划分两个人的亲疏远近。关系亲近称呼疏远,显得心有隔阂;关系疏远但称呼亲近,又不够尊重。尤其是这种只叫名不称姓的……她和中原中也的关系,显然还没到这种地步。中原中也一眼看穿她的心思,&ldo;是觉得不太适应么?&rdo;绘羽绷直脊背,艰难地点了点头。&ldo;没关系的,凡事总有绘羽的视野飘忽不定,从面前这双澄蓝色闪动着期待的眼睛,游移到绞动的食指骨节上。她再次动了动唇,还是没有发出一声。似乎仍是在犹豫。中原中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ldo;可乘之机&rdo;,又稍微向前推动一把。&ldo;不用那么拘束,你哥哥有时候私下里也会直接叫我的名字,所以你不必觉得会冒犯我,也不必觉得不合规矩。&rdo;一点&ldo;诱导&rdo;小技巧。这是在拿她的哥哥&ldo;打个样&rdo;,好破开她心理那层屏障,让她更容易放弃一些有的没的、某些他不太能理解的上流社会&ldo;社交稳妥守则&rdo;。最亲的亲人都能和他直来直往,那她和他更亲近一点,自然也没什么关系。这一招着实有效。绘羽眉目间略有松动,屏了一口气。终于‐‐&ldo;中……&rdo;又顿住片刻,&ldo;中……中也?&rdo;她终于地继续早已准备好的台词,&ldo;既然你已经直接叫了我的名字,如果我再比照从前依旧称呼你的姓氏,也未免让你觉得隔阂。那我也一样,以后直接叫你的名字吧。&rdo;‐‐&ldo;绘羽&rdo;。他轻声念着。她的名字从他的唇齿间流淌出来,从耳际拂落到脚踝,飘在地上,涌荡的海水一样轻柔有力。一波冲刷上来,把心绪推得和水浪一道波折起伏。这一刹间,她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坐在椅子上,脑子竟然有些发晕。短暂恍神之后,再回过心思,绘羽发现在凉快的室内,自己蜷缩的手心竟冒出些微湿润的感觉。她没敢抬头,也没敢多说什么,只是低低地&ldo;嗯&rdo;了一声,算是回应。中原中也从她身边走回自己办公桌另一侧,和她商定往后的课程日期。绘羽仍然有些魂思不定,中原中也说了什么没在她印象里留下过多的痕迹,他提出的话题也只靠着本能回答。&ldo;……那就这样说定了。&rdo;最后,他将所有相关的协商文件整理在一起,锁进抽屉,温和地半开玩笑,&ldo;今晚你有什么事情要办吗?没有的话,待会是否能够赏光,让我有一个请客的机会,聊表一下我这个&lso;学生&rso;的心意。&rdo;绘羽摇了摇头,颇为歉疚道,&ldo;抱歉中也,我等下……可能有点私事,需要早些回家。&rdo;毫不意外地被拒绝呢。这样的结果倒也在预料之中。……算了,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也不急于一时。为免把人逼得太紧,毁掉好不容易才有的进展,他当即不再坚持,转而将计划退一步,换了一种方式。&ldo;那我等会送你回去吧。&rdo;他说。绘羽却仍然婉拒他的好意,&ldo;不用这么麻烦的,从这里到我家也不远,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可以了。&rdo;他的计划再&ldo;退&rdo;了一步,&ldo;那我送你到楼下,看着你上车。&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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